眼下,大西洋音像把华北市场也让给白客了。
白客一时找不到什么好帮手,只能让好吃懒做、各种不靠谱的老帽先在京都帮着忙活一阵。
其实大西洋已经把货直接铺进各个音像商店了,老帽只需要来回送货,然后及时反馈信息就可以了。
省城往北的市场白客则交给关剑去拓展了。
关剑是杨医生的外甥,当初白客在省城开商行分部的时候,就通过杨医生介绍选择了他在那边负责。
这些年下来,关剑在省城发展的不错。
不光是大宗商行的业务,甚至建筑队在省城施工时,也由他帮助联络各种事务。
摊子越铺越大,有一个重要的事情就显得棘手了。
那就是电话问题。
眼下,各个单位的电话都十分有限。
比如像衬衫厂、建筑队都只有一部电话。
像大宗商行、大旗照相馆这样的个体户是没有资格安装电话的。
照相馆还好,主要面对消费者,实在有事的时候大不了多跑几趟腿儿。
商行不同,生意伙伴天南海北。
碰到急事,白客要么到衬衫厂或者建筑队打电话,要么就得到邮电局打电话。
白客帮助淮家工厂转型后,淮东亮再也不用每天屁颠儿屁颠儿地卖价廉质不优的板儿鞋了,有更多的时间帮白客出谋划策。
“可以用别的单位的名义安装。”淮东亮说。
“电话登记地址与工商备案地址不符能行吗?”
“哎,找关系呗。我们家的厂子不就是挂靠乡镇企业的吗?”
衬衫厂倒是可以挂靠,就说商行是它的驻外机构。
可衬衫厂这种小集体企业眼下已经有一部电话了,再申请一部似乎不太可能。
白客本来想暂时把这事儿放一放,可开学不到一个月,凤琴三天两头来找他处理事务。
电话要是不装上白客这书都念不好了。
可白客仔细思考自己的人脉,都没有一个能直接或者间接跟邮电局搭上关系的。
淮东亮虽然机灵,可他在当地并没有什么人脉。
这事儿只能去找另一个脑瓜机灵的家伙——刘清涛。
这天下午放学早的时候,白客来到江涛酒楼。
下午三四点钟是饭店最闲的时候,白客过来时刘清涛正在跟他老婆算账。
两年前,刘清涛咬咬牙停薪留职下海了。
这两年,他看形势不错,干脆让自己老婆也下来了。
其实刘清涛这种人才管理饭店根本就是浪费,但白客眼下不能开公司,只能让他先在这里锻炼锻炼了。www.xiumb.com
刘清涛家是县城里的坐地户,至少三代以上都在这里了。
所以,他人脉应该很广。
可白客跟他一说,他也犯难了:“还真没有亲戚朋友在邮电局的。”
“实在不行就得找县长了,可这点事儿好像不值当。”
“对,这点事儿不能找县长,杀鸡焉用宰牛刀。您别着急,不就人托人吗?我再打听打听,应该能跟邮电局的人搭上关系。”
刘清涛很有办事效率,两天后就登门来找白客了。
刘清涛这个关系托的相当不容易。
是他姨妈家表姐夫的舅舅的儿子的同学在邮电局当一名户外安装工。
邮电局眼下是油水最肥的单位。
而邮电局里工资最高的就是户外安装工。
眼下,装一部固定电话要一万多块钱。
户外安装工则可以得到一千多块钱的户外补贴。
在这个年代,他们简直就是土豪啊。
刘清涛安排一番,土豪安装工答应跟白客见一面。
因为托的关系比较远,土豪安装工起初还牛逼哄哄的。
刘清涛领着他走进商行的办公室后,白客连忙起身迎接。
安装工看一看白客笑了:“原来是个小孩儿啊。”
没等白客邀请,他就自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然后拿出了中华烟,准备点上。
“抽我的吧。”白客笑笑,把希尔顿扔到他面前。
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时候,中华烟算是比较高档的烟,有钱有势的人才抽的起。
眼下,更高档的却是外烟了,一包要五六块钱。
就算安装工土豪,他天天抽也抽不起。
安装工乐颠颠地拿起希尔顿,抽出一根来。
“咦?这烟……”
烟卷上掉下一张大团结。
白客连忙过来捡起来:“这是用来点烟的。”
说着,白客将大团结点着了。
安装工叼着烟正懵逼的时候,白客将燃烧着的大团结伸了过来。
“哎,小心!”由于火势太大,不仅没把烟点着,还差点烧了安装工的眉毛。
白客又把一张大团结点着了。
这回安装工赶紧猛吸几口把烟点着了,然后一把将大团结的火掐灭,然后举在手里看了看:“哇,真的哦!”
安装工抽了几口烟这才皱起眉头:“东风衬衫厂要是可以装两部电话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安装到这里。可它是小集体企业,规模也不够大,不够资格安装两部电话。”
“那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这个……”
安装工面露为难之色。
“那我再给你点烟,”白客说着又要烧大团结。
“别!别!还是留着我自己点吧。”
安装工连忙把那包特殊的烟揣进兜儿里了。
然后又深吸了一口烟说:“有一个办法倒是可以试一试。”
“您说。”
“你们知道山菜厂吗?”
这个厂子也是个小集体企业,常年入不敷出,到八十年代末的时候改成了铸造厂,它的厂名自然也消失了。
而那时,白客才刚成年,对这个山菜厂没什么印象。
但刘清涛有印象。
“嗯,这个厂子都快黄了,眼下就剩二三十人了,连工资都发不起。”
“您的意思是让我们托管吗?”
“是啊,东风衬衫厂不也是你们托管的吗?”
“可那是东风街道和东风村的合作关系。”
“这个也可以啊。这个厂子的主管单位是外贸公司,正好是我姨夫负责……”
“那这厂子都有什么设备?”
“厂子基本没什么设备了,都是废铜烂铁,不过院子很大。”
“有多大?”
“5000多平吧。”
白客心里抑制不住惊喜。
现在人不知道土地的金贵。
这种破厂子只要承包下来,勉强维持着,过几年再赶上改制,上下关系一疏通,萝卜白菜价就把厂子揣个人口袋里了。
“那你问问你姨夫?”
“可我姨夫也挺喜欢抽烟哦,而且……”
白客笑了,向刘清涛示意,刘清涛又拿出一条希尔顿放到安装工面前。
安装工搓着手:“这也是那种可以点的烟吧?”
“你说呢?”白客笑了。
“好!俺姨夫一定喜欢。”
安装工说着抓起那条烟。
“只要你们把厂子托管过去,我立刻就给你们办理移机。”
其实眼下的情形就是这样,那些半死不活的厂子,他们的主管单位巴不得有人接手。
至于接手的价码,就是解决全厂工人的吃饭问题。
为了置办马鞍就得买走这匹马,这是这个奇葩年代才有的事情。
不过,这二三十名工人对别人来说是个负担,对白客来说却是资源。
衬衫厂大发展,正是缺人的时候呢。
白客拿下山菜厂后,安装工立刻就把山菜厂的那部电话移机到商行了。
然后白客就把山菜厂的员工都弄到衬衫厂。
山菜厂的厂区就用来修建仓库,一方面给自己用,另一方面将来或许可以发展仓储物流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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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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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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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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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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