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宾还有另外一对哥俩大军、哑巴在一旁看着。
大军尤其紧张,因为地上的大生产是他的,只有三翻。
这是眼下流行的游戏,抽烟纸牌。
烟纸都折叠成三角形状,然后钉杠锤(锤子剪刀布),谁输了谁就把烟纸牌放到地上,等着别人来抽。
烟纸牌的翻数按照价钱来算。
比如大生产是三毛钱就三翻。
三翻的意思是说,对方用自己的烟纸牌把你的烟纸牌连续抽翻三次的话,他就可以赢走你的烟纸牌。
白宾高考结束了,白客的期末考试也考完了。
眼下,他隔三差五到学校看看就行了,就等着放暑假了。
没事的时候哥俩就在院子附近的空地上跟街坊邻居的小孩儿玩一玩各种小游戏。
烟纸牌的游戏是最常玩的。
眼下,白客手里的是天麻烟纸牌,七翻儿,而且占据了先手。
接连抽翻大生产两次后,白客已经十拿九稳了。
再抡翻大生产一次,就可以把烟纸牌拿走了。
白客正抡圆了胳膊狠狠抽下去的时候,不知怎么搞的,突然“噗”地一声,放了个屁。
这一下,力道被卸掉了,天麻从大生产身上划过,飞出老远。
看眼的其他三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弄得白客尴尬不已。
最后,白宾止住了笑,大军和他弟弟哑巴这才停下来。
白客打完了,该轮到大军了。
白客把手里的天麻烟纸牌的三个角往里掰一掰,这样烟纸牌放在地上比较妥帖一点。
因为放在地上越妥帖就越不容易被抽翻。
同时,由于地上坑洼不平,白客需要把烟纸牌放到低洼的地方,这样对方就更不容易将烟纸牌抽翻了。
按照规矩,白客可以趴在地上吹地上的土,以便找到更低洼的地方。
当然,白客是不可以用鞋子踢土的。
因为用鞋子踢土的话,谁的鞋子够硬就能从地上踢出一个小坑来。
纸牌放进去根本打不翻,那玩起来还有啥意思。
白客趴在地上吹了半天土,也吃了半天土,终于找到一块儿低洼又妥帖的地方,把天麻烟纸牌放了进去。
这回轮到大军趴在地上吹了。
按照规矩,这也是允许的。
但前提是,他不能把白客的烟纸牌吹动弹了,不然算他输。
所以,这也是很有技巧的。
吹得好了,就可以让地上的纸牌边角露出缝隙。
大军确实是有点本事的,吹了一会儿,原本严丝合缝的纸牌和地面之间,真开始出现缝隙了。
白客心里拔凉拔凉的,祈祷大军开始抽的时候失手。
但大军举着自己的大生产纸牌抽打白客的天麻纸牌时,第一下就成功了。
而且由于白客把烟纸牌掰得幅度比较大。
翻过来之后,就像波涛中的一只小船一样,随便一个惊涛骇浪就能把它打翻了。
所以,这第二下就是白送的。
对于老手来说,这第二下极其重要。
就像打台球一样,既要把球打进去,又要把下一杆儿做好。
这个抽烟纸牌的下一杆儿就是把烟纸牌抽到一个有利的位置。
好让烟纸牌翘起个边边角角什么的。
果然,大军的大生产把白客的天麻抽翻第二次后,令天麻跑到了一个突起的位置,一个大角翘了起来。
白客战战兢兢地数着:“三翻,四翻,五翻……”
最后,眼瞅着自己七翻的天麻被大军三翻的大生产干掉了。
白客输了一局,轮到白宾上了。
今天这哥俩都跟中药材干上了。
白客刚才用的是天麻。
白宾眼下拿出来的是杜仲,四翻。
白宾平时埋头学习,很少玩烟纸牌这种游戏。
但白宾的数学天赋也不是白给的,他多少懂一点博弈学。
先是在钉杠锤(锤子剪刀布)中取得上风。
然后开始小心翼翼地观察,小心翼翼地打。
“一翻,两翻……”
白宾终于用自己的杜仲干掉了大军的大生产。
接着该哑巴上了。
白宾一鼓作气,用手里的四翻杜仲赢了哑巴的两翻迎春。
然后又转回来了,继续跟大军交战。
大军这回拿出的是大前门。
他把大前门烟纸牌在手里摆弄了一会儿,又蹲在地上,像在练蛤蟆功一样,四处吹了一遍。
最后把大前门烟纸牌放下了。xiumb.com
白宾拿着自己的杜仲比划的时候,白客还是有些担心的。
他暗暗拿出芜湖,这也是七翻的。
白宾实在不行,白客就得再次上阵了。
“一翻,两翻,三翻……”
白宾的杜仲第四次掀翻大前门时,白客忍不住跳了起来。
“哦!赢了!”
可是等白宾去拿地上的大前门时,大军却用手按住了。
“大前门是五翻!”
“胡说八道,大前门明明是四翻。”
“四毛五分钱,四舍五入不是五翻吗?”
“四毛就是四毛,哪来什么四舍五入。”
白客一边嚷嚷着,一边看白宾一眼。
他以为二哥会帮着自己。
没想到白宾这个书呆子却嘟哝了一句:“哦,确实有四舍五入。”
白客哑口无言,二哥既然这么说了,或许人家有把握呢。
结果,白宾挥手去抽第五下,却失手了。
大前门在地上转了转,并没有翻过来。
这之后,大军手里的大前门仿佛开挂了一般。
先干掉了白客手里的七翻芜湖,又干掉了白宾手里的三翻水仙花。
眼瞅着又转回来了。
这时白客和白宾手里只剩下两翻三翻的烟纸牌了。
白客正踌躇着,要拿出哪张时。
一抬头看到大哥白宗走过来。
白宗眼下很拽,天天抽精装中华。
在眼下,这是最高档的了,10翻。
“哥!把你的烟纸给我!”白客气势汹汹地招呼大哥。
白宗却有些不乐意:“还剩半包呢。”
“你把烟揣兜里嘛,你不有铁烟盒吗,也不知道用。”
白宗叹口气,把烟卷拿出来揣兜里了,把烟纸递过来。
白客正叠着烟纸呢,一抬头,却看见大军飘来贪婪的目光。
这王八蛋估计还没见过这么大的烟纸牌呢。
其实新的烟纸牌并没有太多的优势,容易发飘。
所以白客叠好纸牌,又在手里搓了搓,让它沾点手上的汗湿气。
但又一番钉杠锤(锤子剪刀布)之后,白客输了。
结果他眼睁睁地看着大军用他的大前门把自己的中华打得一翻又一翻。
最后,一直被打翻了十下,赢了过去。
白客顿时懵了,呆立在原地好半天。
大军又拿着自己的大前门准备跟白宾继续比拼了。
突然,白客看到大军的大前门烟纸牌里飘出了一张纸片。
顿时来了精神,冲过去捡起纸片,又一把揪住大军:“你耍赖!”
烟纸牌里放一张纸片,重量会增加很多啊。
别人打不翻他,他却能很轻松打翻别人。
大军却不承认:“是我身上掉出来的!”
双方相持不下,最后大军说:“要不我把中华还给你,咱们重新再来。”
“不行!你得把天麻和芜湖都还给我!”
“凭什么?”
“你还不还?”
“我就不还!”
“怎么?你们想找事儿是不是?”
白宗叼着烟卷走过来。
大军跟白宾年龄差不多,哑巴比白客大两三岁。
大军和哑巴又比白宾、白客壮一些。
但白宗已经是大人了,比大军高多了。
他一挺身,大军和哑巴吓得直往后退。
正剑拔弩张之际,白客突然像做梦醒了一般。
我草!我在干什么?还真把自己当小孩子了。
“行了,行了,就这样吧。”
白客连忙把大家劝开。
大军将信将疑地看了白客一眼,拉一把哑巴匆忙走掉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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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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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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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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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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