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就是仇子衿。你想,仇子衿功夫那么好,飞檐走壁,来无影去无踪的,她若是想要背后暗算你,岂不轻而易举?”
“是皇后想害我?”
雅婕妤犹自难以置信,眸光闪烁,唯恐中了泠贵妃的离间之计。两人面和心不合,暗自猜度。
“除了她,你想这个宫里还能有谁?她成日在我们跟前装贤良大度的好人,可是背地里却暗做手脚。上次诬赖你不成,被周远反驳了回去,肯定是怀恨在心,就利用仇子衿飞檐走壁的功夫,故意扮作鹤妃的模样来吓唬你,要不,好端端的,她突然让那仇子衿进宫做什么?”
泠贵妃一席话可谓是有理有据。
“简直欺人太甚!”雅婕妤恨得咬牙切齿:“难怪她那般好心,劝皇上答应宣召高人入宫,原来是一出连环计。”
泠贵妃冷哼一声:“可不就是,明明是她背地里行这种腌臜之事,竟然还倒打一耙,跟那道士一唱一和,说什么纤歌回来找你复仇,她主子死得冤屈。你说,这不是故意为难于你是什么?如今整个宫里都在议论纷纷,说鹤妃之死与你有关呢。”
雅婕妤那是惯会挑拨离间,挑唆别人的人,没想到今日却中了泠贵妃的圈套,深信不疑,简直恨不能立即起身,去寻月华拼命。
“我与她褚月华不共戴天!这就到皇上跟前告状去,让皇上给我主持公道!”
“皇上如今那是被她迷了心窍了,会听你说话才怪!”泠贵妃立即出言劝阻:“弄不好你被她再反咬一口。”
雅婕妤终究是被月华捉住了把柄心虚,立即泻下气来:“那我应该怎么办?总不能就放之任之,不出心里这口恶气。”
“唉,妹妹,谁让人家是最尊贵的皇后呢,你我也只能忍气吞声了,否则还能怎样?当我听说此事以后,当时第一个想法也是想寻皇上主持公道的,不过转念一想,那是不自量力。
可是又闻听妹妹你一直缠绵病榻,身子不见好,这才忍不住过来,将实情告知给你,消除你心里的这块郁结,身子也早些好起来,我就放心了。”
雅婕妤恨得牙齿“咯咯”作响:“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泠贵妃得了太后教诲,手腕高明许多,懂得虚与委蛇,亦是同仇敌忾:“暂时忍耐忍耐吧,我们惹不得。如今只能你我姐妹二人相互扶持,同心协力,否则这皇宫里只怕都没有你我二人的容身之地啊。”
雅婕妤一声冷哼:“你可以忍,但是我坚决不能忍,就算是鱼死网破又怎样,绝对不能让她褚月华安生了。”
泠贵妃假意劝慰几句,却是暗中添油加醋,令雅婕妤怒火蒸腾,恨得几乎通红了双目。
她原本嚣张跋扈,在雅婕妤跟前是直来直去的脾性,如今肚里的肠子生了花儿,雅婕妤没有提防,终日打雁的人反而被雁啄瞎了眼睛。
两人在锦瑟宫里嘁嘁喳喳地一直论道了多半日,全都将月华恨之入骨,不定又生出什么是非来。
俗话说“心病还须心药医”,这句话一点不错,雅婕妤得知闹鬼的真相以后,心里不再生惧,身子很快就好起来,逐渐恢复。
这件事情,就像是一颗火种,埋在她的心里,随时都有可能熊熊燃烧起来。
而月华的身子愈加不方便,仅仅七个多月便像是十月怀胎一般,圆滚滚的,显得十分笨拙。
陌孤寒已经提前找好了接生嬷嬷,物色了奶娘人选,住进宫里,调养身体,众星捧月一般伺候着她。
秦嬷嬷经常喜滋滋地盯着她的肚子看,欢喜从心底里发出来。她一辈子没有嫁人,看着月华有了孩子,就像长辈的隔辈亲,是真的小心翼翼。
尤其是接生婆子们经常背地里议论,说自家娘娘这肚相,还有这一脸的福气,一看就是生皇子的命,而且没准儿,还是一双!
月华不喜欢别人的奉承之言,但是唯独这夸奖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就甜滋滋的,就算是夸下天来,天花乱坠,都不觉得过分。她也满心地憧憬着,能够如了太后和陌孤寒的心愿,能是一个白白胖胖的皇子。
而子衿那是无拘无束的洒脱性子,初来皇宫的新鲜劲儿过了以后,就觉得枯燥无聊,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皇宫总共就这么点地方,偶尔路遇泠贵妃与雅婕妤,她就立即像斗鸡一般精神起来。
泠贵妃和雅婕妤依仗着自己的身份,故意想激怒子衿,就盼着她出言不逊,也好治她的罪过。因此每次都是指桑骂槐地冷嘲热讽,一唱一和地招惹子衿。
偏生子衿又是不肯忍让的,自然会反唇相讥,嘴下毫不留情。
月华担心她吃亏,拦着挡着,一再地劝解她不要与泠贵妃二人一般见识。子衿比较执拗,不会忍气吞声,她有时候口气难免会重一些。
逐渐地,子衿就愈加地闷闷不乐,私下里觉得憋屈。明明自己是一心为了月华好,偏生她不领情也就罢了,还会偏向于泠贵妃二人,有时候当着她们二人的面训斥自己,看着她们幸灾乐祸,子衿就暗自气恼。
再加上月华担心她再不管不顾地闯下什么祸事,她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差了玉书平日留意她的行踪,就像是监督一般。子衿没了自由,心里对月华也逐渐生了意见,心存芥蒂。
怀恩有时候过来寻她说话,看她闷闷不乐,就会开导她,颇为顺遂她的心意,每一个字全都捅进她的心窝里,特别暖心。她向着怀恩牢骚两句,长吁短叹。两人也都是属于比较开朗的性子,关系日渐亲密起来,无话不说。
月华一心也是为了她好,竟然一时间没有觉察到她这样细微的心思变化。只是觉得自己平日里喜静,不像别人那样跳脱,许是子衿觉得自己呆板无趣,所以才会有所疏远。
不过喋血堂一直按兵不动,宫里相安无事,月华就想寻个机会,同子衿说一声,让她自管出宫回将军府去,不用拘束在宫里委屈自己。
还未开口,子衿爬树摘香椿嫩芽,一脚踩空,从树上跌落下来。虽然有功夫,一个鹞子翻身,勉强稳住了身形,却把腰扭了一下。
檀若给她包了药包敷腰,两三日便有了好转,出宫一事却也耽搁了下来,迟迟未提。
子衿不能如往常那般跑跳,四处走动,就安安分分地守在清秋宫里,月华刺绣做女红,她坐在太阳下,无聊地打瞌睡。
这些时日,月华因为胎儿越来越大,活动得也频繁,压着腰部,极为不适,可以说是坐卧难安,难受极了。而因为有孕,寻常的膏药又不能用,担心对胎儿不好。
陌孤寒在的时候,并不表露出来,多是咬牙忍着,一如往常那般谈笑自若。陌孤寒不在的时候,她才呲牙咧嘴地牢骚两句,实在顶不住,就让檀若给自己揉揉,不适略有缓解。
她站着累,坐得久了,就坐不住,不得不站起身来,手扶着腰轻轻地捶打。
她唤了檀若两声,想让檀若进来给自己揉揉,檀若没有应声。
子衿站起身来,自告奋勇:“不就是揉腰么?让我来吧?檀若好像是去御药房给我抓药去了。”
月华将信将疑:“你还会揉腰?”
“小看人!”子衿轻哼一声:“我虽然手法不够娴熟,但是若是论穴位,怕是檀若都没有我找得精准。”
这倒是实话。月华勉强直起腰,抿着嘴笑笑:“那你可知道哪个穴位对症?”
子衿“嘿嘿”一笑:“没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么?更何况,我也刚刚扭了腰,不是有句老话,叫做久病成医么?她们给我按揉,哪个位置比较舒服一些,我还是心知肚明的。”
月华想想也是,就躺在榻上,侧卧着身子。
子衿上前,手扶着腰小心翼翼地坐下。
月华扭过头来:“你自己还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呢。看你难受成这个样子,手上也未必敢使力,还是算了,一会儿檀若回来再揉吧。”
子衿一把摁住她:“你放心,不碍事的,我的腰都快好了。”
月华这才扭过头。子衿伸出手,在她腰间轻轻地揉捏。
“这个力度可好?”
子衿是习武之人,手指上的力道比檀若要大,按对了地方就觉得酸酸麻麻,犹如有电流通过一般。
月华舒服地闭上眼睛:“竟然比檀若按得还要舒服。”
子衿有些自得:“那是,等我熟能生巧了,就抢了檀若的饭碗。”
“这又不是什么好差事。”月华笑笑,打趣她:“不过你若是练习得娴熟了,倒是可以出宫,回去让我哥哥安生享受一番。”
子衿羞恼,指尖一个使力:“又取笑我!才不会管他。”
月华吃痛,忍不住就是一声惊呼:“这是恼羞成怒了?”
子衿一声轻哼,手一路向下,迤逦至月华尾骨之处:“你每日久坐,这里有个穴位应该经常按压,那样腰就不会这般酸痛了。”
指尖微微使力:“我试过,特别舒服。”
月华却猛然惊坐起来,一把拍开她的手,怫然色变,疾声道:“这是谁教你的?”
xǐυmь.℃ò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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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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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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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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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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