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孤寒突然就出乎意料地手下一个使力,将月华直接拽进了自己的怀里,猿臂一伸,便将她搂了一个满怀。月华娇小的身子几乎是被他嵌入了胸膛里。
他的怀抱里真的温暖,不仅遮挡了凌冽的寒风,还滋生出丝丝缕缕的暖意,令她整个人瞬间便如火烧火燎一般燃烧起来,热血上涌,头脑晕晕沉沉的,辩分不清楚今夕何夕。
“这样呢?”陌孤寒低头问,声音里充满了诱惑的磁性:“这样还冷么?”
月华的身子一僵,轻轻地推拒了两下,之后便慢慢地舒展开,融化在他的怀里。他的臂弯那般坚实有力,就像擎天的廊柱,铁铸的屋梁。他身上好闻的香气沾惹了雪花的寒气,多了一丝清冷的潮湿。琇書網
月华觉得,就像那日父母坟前,在自己最伤心无助的时候,给予自己温暖的那个怀抱。
“不......不冷了。”
她嗫嚅出口,带着轻微的颤抖,就像雨滴掉落水面,荡起的涟漪。
陌孤寒用下巴摩挲着月华的头顶,半眯了眸子:“以后喜欢看书,尽管吩咐下面人来取,不喜欢就让他们多跑几趟就是,犯不着自己在这里挨冻。”
月华轻轻地“嗯”了一声:“皇上不一样是自己冒着风雪亲自过来么?”
陌孤寒一噎,他也不明白自己如何沉不住气,一冲动便来了文渊阁。是因为她在,还是邵子卿在,还是因为两人都在?
“朕是不放心你在这里傻乎乎地挨冻。”
这话这样甜腻,其中蕴含的关怀之意胜过千万的甜言蜜语,月华心里却不由自主涌起一股苦涩,直达唇角。她忍不住会想起秦嬷嬷说过的话:“二舅爷得势,娘娘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
原来,这是真的,她这样说,太皇太后也这样说,然后皇上竟然就果真寻到自己,牵起自己的手,揽着自己的腰,然后在耳边亲昵地说出这样关怀备至的话来。
自己这是沾了二舅爷的光,所以,陌孤寒才违心地收起眸底凉薄,对自己虚与委蛇,一副脉脉情深。
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来得太快,月华措手不及,却不得不佯装出一副欢欣羞涩的小女人姿态,微微地仰起脸,用同样甜腻的声调回应陌孤寒:“皇上对妾身这般有心,妾身简直受宠若惊。”
陌孤寒揽着月华的腰,感觉柔若无骨,软绵绵的就像水蛇,不对,水蛇总是会令人生怖的,这个女人的腰就像是天上的云朵,被中的棉絮,柔软而温和,令人爱不释手,忍不住想要触摸。
陌孤寒这样想,手臂便忍不住揽得更紧,竟然隐约生了将她吞吃入腹的渴望。
月华觉得紧张,自己还没有准备好,就像是还没有成熟的花苞,将所有的花瓣紧紧闭拢,微微战栗着,小心翼翼地触摸外面的空气。她抬起手,将陌孤寒的鹤氅带子束紧,轻巧地掸去飘落到他肩头的雪花:“风这样急,皇上回吧,臣妾自己识得路。”
陌孤寒低了头,一侧唇角微微勾起:“皇后这是不是在欲擒故纵?”
月华羞赧地垂下眼帘,青鸦剪翼般浓密的睫毛忽闪了两下:“臣妾是怕耽搁了皇上议事,邵相还在等着您。”
“他便只管等着去。”陌孤寒用自己的鹤氅裹住月华的身子,仍旧一手撑了伞:“那些烦人的奏章与怀中美人相比,哪个更好,傻子都省得。”
月华便实在找不到可以推脱的理由。
“那便去妾身的宫里,让妾身为皇上煮一瓯驱寒的浓茶。”
陌孤寒点点头,揽着月华的纤腰,两人走得极慢,最初时步伐不一,脚下有些凌乱,令她愈加无措。后来逐渐协调,生生在严寒的雪地里,走出盎然的春意。
银铃一般欢快的笑声顺着凉风灌过来,抬眼见不远处雪地里,一行人转过拱桥,向着两人的方向急匆匆地走过来。为首之人明艳动人,雍容娇媚,正是泠贵妃。
她见了陌孤寒立即欢欣起来,眉眼飞扬,直接弃了身后撑伞的宫女,提着裙摆,几乎是跳跃着向着两人这里跑过来,一袭海棠红在飞扬的雪中愈加娇俏。
身后宫女提心吊胆地提醒:“贵妃娘娘,小心路滑。”
泠贵妃笑得如银铃荡漾,愈加欢快,就像一只梅花鹿,跳跃了两下,便飞奔到陌孤寒跟前,屈膝还未跪下,脚底一滑,便扯住了陌孤寒撑伞的胳膊。
陌孤寒依旧揽着月华的纤腰,丢了手里的伞,将她一把捞起来,忍不住嗔怪:“小心些。”
泠贵妃却就势扑进了陌孤寒的怀里,伸臂吊住了他的脖子:“见到皇上便忘形了。”
月华觉得别扭,扭扭腰,便身子一拧,离了陌孤寒的怀里,去捡地上的伞。陌孤寒伸手接在手里,不动声色地离开了泠贵妃一步之遥。
“下着雪不老实在宫中待着,到处跑什么?”
泠贵妃回头看一眼身后匍匐在地的宫女:“见雪下得大了,担心皇上衣服不够厚实,御书房里的炭火不够旺,怎样都歇不住,便拿了披风给皇上送过去。感情妾身这是晚了一步,被皇后娘娘捷足先登了,是么?”
泠贵妃见了月华并未行礼,虽然笑语嫣然,但是仍旧难掩倨傲之态。
陌孤寒淡然道:“只是在文渊阁偶遇。”
泠贵妃冲着月华轻飘地福了福身:“那要恭喜皇后娘娘了,皇天不负有心人,您日日跑那文渊阁,忍着枯燥乏味,终于见到了皇上,也不枉费一片苦心。”
泠贵妃张口就来,分明就是早就有所准备,故意到陌孤寒跟前挑拨来了。月华待反唇相讥,转念一想,秦嬷嬷告知自己文渊阁中藏书颇丰,撺掇自己到书阁里借阅,未免便是存了这样的心思,也难怪别人误解。
陌孤寒看一眼月华,竟然唇角勾起一抹兴味盎然的笑意来:“朕还以为皇后清高,不屑于像她们这般争宠献媚,原来也不能免俗。”
月华有些冤枉,但是辩解起来也是苍白无力,有欲盖弥彰的嫌疑,索性坦然一笑:“皇上高山仰止,如云端高阳,谁人不倾慕?”
“那还果真辛苦皇后了。你我原本是夫妻,你即便是光明正大地去见朕也未尝不可,何须拐弯抹角地使出这样的手段来?”
泠贵妃“咯咯”娇笑:“皇后娘娘那是将门之后,自小熟读兵书,精通三十六计的人物,心中沟壑自然不凡,哪里能像妾身这般,一马平川,皇上一览无遗呢?”
月华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被泠贵妃谈笑着定了自己的罪过。眼见陌孤寒的眸子越来越冷,紧抿着薄唇,浮现起一抹讥诮,转身便拂袖而去。
他撑伞的背影孤傲萧瑟,在漫天的飞雪里,昂首阔步,走得匆匆,留下一串齐整的脚印。小太监荣祥低头追上去,步子细碎,踏乱一地碎玉。
泠贵妃竟然也不追赶,只好整以暇地歪头看看月华,惋惜叹道:“唉,功败垂成哪!”
月华怎会听不出她口中的风凉之意?她笑着提醒泠贵妃一声:“彼此彼此,泠贵妃想扮作无辜,便寻个好些的借口,不著痕迹最妙。您若是给皇上送披风,御书房的位置恰好相反吧?”
言罢拢紧了衣领,便径自向着清秋宫的方向而去。
泠贵妃凝眉一声得意冷哼:“想勾引皇上,门都没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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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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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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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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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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