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刚下过一场暴雨,本来就不平整的马路,现在更是可以看见水洼处处。残留在街道上的污水,散发着潮湿发霉的味道,它们或流向下水道,或者,只能等太阳升起把它们蒸发干净。
偶尔看进那些已经变成废墟的建筑里,会发现已经失去本来颜色的布条四处散落着、偶尔从里面会滚出生满锈的铁罐,甚至,某些动物遗下来尚末完全剩下骨架的腐烂尸体体。这些东西让城市的空气里飘荡着一种淡淡的臭味,也不知道这座城市还有没有人类居住,如果有的话,光是环境的污染,就会夺走一些脆弱的生命。
汽车突然停了下来,韩烈拍了拍方向盘说:“发动机好像出问题了。”
这很正常,尽管开始的时候车子还能够发动,可毕竟荒废这么久,出点什么毛病再寻常不过。韩烈下了车,卫臣也跟着跳下来,两人把发动机上面的盖子打发,从里面顿时冒出一团滚滚白烟来。卫臣闻了下,还有烧焦的味道,他笑道:“看来我们得步行了。”
韩烈一把将盖子啪一声合上,耸了下肩膀,然后对车上的人招手道:“乘车时间结束了,现在是徒步旅行时间。”
南黎月等人陆续从车上下来,卫臣看了看四周,指向一个方向道:“走,朝那边走,我感觉到那里残留着某种气场,应该是混沌留下的,正好看看有没线索。”
众人自然没有异议,却在他们迈开脚步打算横过街道的时候,忽然听到了脚步声。队伍后面的三个年青人回过头,看见左侧街道的一条巷子里,摇摇晃晃地走出条人影。一只脚从阴影里伸了出来,这只脚上穿着一只耐克鞋,不过鞋子很脏,还破了个洞,从里面伸出根脚趾来。它踢开了旁边一个铁罐,才把阴影里的身影拖了出来。
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身上全是土和泥沙,它们混合在了一起。右手看上去骨折了,而且没有及时接好,现在已经长成奇怪的样子。额头上是一片已经凝固的血迹,他张开嘴,嘴巴里两颗门牙掉了。朝着卫臣几人伸出手,他虚弱地叫道:“救救我。”
年青武士阿木立刻就要过去,却听后面卫臣叫道:“站住。”ωωω.χΙυΜЬ.Cǒm
阿木回头,无法理解卫臣的行为,他问:“为什么?”
“要帮人是不错,可你至少得弄清楚,他是什么人?需要什么样的帮助,而不是贸然地去接触他。”卫臣一边说,一边走上前,从阿木身边经过,来到那年青人身前数米处。
卫臣问道:“你怎么了?”
“救我,我不想死,快救救我。”年青人蹒跚地朝卫臣走来。
这时巷子里头却响起了男人的叫喊声“他在这。”,接着一阵脚步声响了起来,突然“呯”一声枪响。那年青人的腿突然溅出了鲜血,他中弹了。年青人脚一歪,就朝地上倒了下去。从巷子里冲出七八个男人,他们举着枪,大部分指着地上的年青人,几个指着卫臣他们。这时从人群里走出来一个男的,四十来岁的年纪,戴着付眼镜,他看了卫臣一眼道:“如果你们是路过的,请离开,这不关你们的事。”
阿木和图依跑了过来,前者对卫臣小声道:“卫大哥,我们真的不管吗?他看上去会给打死啊。”
才说完,那边几个男人已经对地上的年青人拳打脚踢起来。图依“哼”了声,就要上前,却给卫臣捉住。这位年青的武士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对卫臣道:“难道你真要见死不救?”
“就像他说的,我们只是路过的,没必要管这闲事。”卫臣淡淡道。
图依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他憋红了脸,半天才道:“我真是看错你了。”
然后就扫开卫臣的手,便要冲上去。却让卫臣拎住了后领,图依立时冲不过去,他不由大叫起来:“放开我,你这个胆小鬼。你不敢管,我来管。”
说着就要去抽背后的剑。
眼看就要闹得不可开交,突然巷子中传来女人的哭声,又有几个人跑了出来。里面钻出个中年妇女,一把将几人推开,哭着叫道:“你个杀千刀的,还我女儿的命来。”,她重重朝地上的青年踩了两脚,却又给后面的人拉开。
看到这场面,图依愣了下,忍不住问:“这怎么回事?”
那中年男人叹了声说:“我们都是住在这城市的人,大家靠着互相帮助,勉强能够活下去。可这个混蛋,一直好吃懒做,不愿出去收集物资。每次分配给他的任务,他都推脱掉,本来大家还想着能帮就帮,多少分他一点吃的。可他实在太过份了,所以这一次,我们一致决定,不再给他分配食物了。他在自己屋子里饿了几天,终于忍不住,偷偷摸到了她家里。”
他指向那个女人,说:“他去人家家里偷吃的,但被她十来岁的女儿看到,她女儿要喊人,就被这家伙活活给掐死了。”
“阿南,你还跟人家啰嗦什么,快给我杀了这个混蛋啊!”中年女人叫了起来,她的表情已经完全扭曲了,恨意清清楚楚地写在她的脸上。
图依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顿时愣在当场。卫臣拍了拍他的肩膀,让阿木把他带下去。那个中年男人走了回去,端起一把自动手枪说:“我已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可惜你不珍惜。现在,去下面跟小妍道歉吧。”
然后是一声枪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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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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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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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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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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