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像他这样的高龄应该是颐养天年的年纪,可事实上,他却是审判所的一名审判官。
而且,权利不低。
班有十分良好的作息习惯,比如每天晚上十点前必定躺到床上,而早上七点,则会在晨光中醒来。这种作息习惯已经维持了多年,但偶尔也有被打乱的时候。
例如今天。
他还在睡梦之中,却让秘书叫醒,所以他的心情不太好。
显然,脾气再好的人被人强行叫醒,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不过他还是坚持洗漱之后,喝上一杯牛奶,才来到他的办公室里。
打开办公室,班看到了一个男人,另外还有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
审判所的卫兵在旁边虎视眈眈,而那个男人只是在抽烟。不过他已经抽了不少,那烟灰缸里全是烟屁股。
班轻声道:“大清早地抽这么多烟,可对身体不好。那么,是你要见我,夜枭的指挥官古里奥先生。”
古里奥掐灭最后一根烟,抬起头道:“没错,是我。这大概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尽管它看上去不太愉快,但我还是要说,早上好,先生。”
班打了个手势,两名卫兵犹豫了下。班道:“这里是马赛,这是夜枭的指挥官,我不会有事吧。”
两名卫兵才走了出去。
班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摊手说:“那么把我从睡梦里叫起来是为了什么,我自认为是个大量的人,不过现在,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请教班先生,吉尔斯男爵是什么!”
老人一脸疑惑。
古里奥拉了张椅子坐下,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吉尔斯男爵是由班先生引荐的吧?”
“所以?”
“所以你知道他的身份,是不是!”
“指挥官,请说清楚一些。”
古里奥一字一句道:“吉尔斯是伪装者,不是吗?”
班的太阳穴跳了下,老人淡淡道:“是什么让你做出这样的判断?”
“他!”古里奥指着那个少年。
班笑了:“对不起,我真看不出,这两者间有什么联系。”
“别装蒜了,班先生!”古里奥站了起来,双手撑在长桌上,整个人压向老人,以制造一股压力:“今晚我在吉尔斯的地窖里发现了这个孩子,据这个孩子所说,吉尔斯以他们为食。”
“你没听错,是他们,不是他!”
“已经有很多像他这样大小的孩子给吃掉了,他们的零件,甚至还保存在吉尔斯厨房的冰箱里!”
“那么你来告诉我,如果吉尔斯不是伪装者,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班耸肩说:“或许那是他的恶劣趣味?”
“班先生!”
“好吧好吧。”班抬起手作投降状,他手里拿着个像手枪似的打火机。突然他把打火机对准了少年,于是打火机里就真射出了子弹来。
那颗子弹轰在少年的眉心处,这个刚逃出生天的孩子就这么带着一脸惊愕倒了下去。
古里奥愣了下,才咆哮了起来:“你他妈都干了些什么!”
门外听到动静的卫兵钻了进来,班挥挥手让他们出去,然后才对古里奥说:“很明显,抹消证据啊。这么一来,应该就没有人证了吧?”
古里奥一把揪起了老人的衣领,喘着气道:“看来吉尔斯真的是伪装者!”
“别激动,指挥官。”班淡然道:“就算吉尔斯真的是伪装者那又怎么样?夜枭存在至今已经有一年多了,可有因为吉尔斯的关系而出过岔子?”
“为什么你可以说得这么若无其事!”古里奥的口沫溅到了老人的脸上:“那可是伪装者,你们居然和伪装者合作,你们疯了吗?”
“正因为我们没疯,才选择和吉尔斯合作,请原谅我看不见有哪些地方不妥。吉尔斯为我们提供了黑隼的技术,让夜枭的实力更上一层楼,使你们真正成为保卫国家的英雄。”
“撇开吉尔斯那层身份不谈,光说贡献,我觉得他比你们任何人都要来得大。”
古里奥冷笑起来:“是吗?那你现在这位可爱的盟友都在干些什么,他联同伪装者从我们手里抢走了那两件东西。就因为这个,现在贝塔莎指挥官不得不冒险追上去,而你还打算跟我谈他对法国的贡献?”
“这是两码事,指挥官。”班拿开他的手,道:“在此之前,吉尔斯一直是个称职的合作者。不过现在,我承认他正在做些损害我们关系的事。所以我同意出动了金塞尔,并把尸鹫交给了贝塔莎指挥官,难道说以这样的力量还不足以阻止吉尔斯吗?”
古里奥退后两步道:“我真没想到你能够这么说,班先生,现在我们讨论的不是跟谁合作的问题。问题是,身为人类的我们,居然和伪装者进行了这么久的合作。这真让人害怕,我不知道,总统先生是否知道这些。”
班坐在他的椅子上淡然道:“总统先生并不需要知道这一些,他只需要在阳光下领导人民渡过难关就行了。至于这些肮脏的事,自然由我们这些罪人来做。”
“你觉得当初为什么这个机构要叫审判所?”班看着古里奥,“因为到最后,必须接受审判的将是我们,这一点我们已经早有觉悟了。”
“你们疯了!你们都是一群疯子!”
“这个世界,正常人活得下来吗?”m.xiumb.com
面对班的反问,古里奥无言以对,他猛的撞开了大门扬长而去。
一名卫兵队长走进来请示道:“班先生,不用逮捕他吗?”
“不用,由得他去,就算他去见总统,总统先生也不会相信他的。”班淡淡道,“而且我认为,他还不至于这么不智。比起这个来,还是把这个孩子安葬了。记住,我说的是安葬,而不是随便丢进海里什么的。”
“遵命!”
阳光还是照常升起,很快马赛的海面被太阳照得金光灿烂。古里奥看着那海天一线上的金色光芒,不由郁闷地大吼了一声。吼完之后,他叹了口气,抱头蹲了下来。
古里奥并没有看到,在那海平线上的那道金光里,其实还有些别的东西。
是海星,大大小小的海星密密麻麻地逐波而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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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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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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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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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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