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看脚下的路,一个跟头栽了过去。
摔得她眼花缭乱,膝盖和手肘都破了皮,好不容易才忍住疼痛,还没爬起来,一抬眸就对上了马玉荣冷若冰霜的眼睛,她都忘记爬起来了:警惕地问:“马玉荣,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以为你是谁?还管老娘在哪里?”说完,她伸手掐住薛蕾的下巴,咬着牙,掐得挺用力,仿佛薛蕾是一只充满气的球,她要掐爆她。
“你……你,放开我?”薛蕾惊恐地斥责道,“再不放开,我就叫人了!”
“叫人?你以为我怕你叫人?”马玉荣的另一只手上突然多了一只注射器,对准了她的胳膊,里面是若隐若现的蓝色液体。
“叫呀,你那么会叫,再叫呀,姓薛的,你是太久不见我了,已经胆大到不记得我是谁了?嗯?”薛蕾哆嗦着,还没回答呢,马玉荣又说,“还妄想生下他的孩子,做正房?你们苟且的时侯,有没有想过我的孩子?他才是长房长孙?”琇書蛧
马玉荣松开掐着薛蕾的手,拽了拽被风卷起的帽沿:“贱货,怎么,害怕了?有胆量勾'搭别人的男人,就没想过自己也有做噩梦的一天。”
当薛蕾真的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四周已经静悄悄的,一个游人也不见了,她推开马玉荣的胳膊想要爬起来,却被马玉荣的另一只手摁住了脖子。
“啊……”后面的叫声在薛蕾感觉到有针刺入的时候,自动消音。
马玉荣满脸戾气,一副要撕了她才肯罢休的样子,开始瑟瑟发抖,马玉荣突然惊悚地笑了一声,越发的冰冷起来:“呵呵,不过是打个针,至于吗?”
薛蕾惊恐地闭上眼睛,不敢看马玉荣那翻涌着巨浪的眼神,足足有一分钟,马玉荣手指一按,迅速把药水推进了薛蕾的身体。
“想生孩子?我要让你下地狱。”马玉荣眯起眼睛,冷森森地说道:“生鬼去吧。”
马玉荣话音刚落,薛蕾蓦地抬头,睁大了眼睛,胳膊上已经起包了,她张大了嘴巴,一声痛楚的哀嚎,刚要从她的喉咙中迸出,马玉荣一只手卯足了劲掐住了她的咽喉,硬生生地将那叫声堵在喉咙里。
马玉荣的嘴巴慢慢地凑近了她的耳朵,吹了口气,诡异地笑问道:“怎么样?怕吗?”
薛蕾惊恐地瞪着马玉荣,马玉荣突然站了起来,若无其事地朝亭子外面走去,薛蕾屁滚尿流地爬起来,却只能看到马玉荣走远的后脑勺以及掩在花丛中的裙摆,被风一吹,掀起一角……
薛蕾没有来得及想别的什么,她使了最大的力气,一下子向前冲过去,她想要推倒马玉荣,眼前却突然冒出无数个马玉荣……
亭子在湖中,连接亭子的长廊本就曲折,两边又错落有致地摆满了五颜六色的花儿,也就没有多宽敞了。
马玉荣又故意走的很快,薛蕾的脚步不稳,踉踉跄跄地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马玉荣用力一推,她一头栽了过去,爬在栏杆上……
栏杆一刻也没有留住薛蕾,她的身体重重地掉了下去,溅出巨大的水花,飞起又落下,一些被撞折的荷叶彻底头朝下耷拉在水面上,自由自在的各色鱼儿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变吓得四散逃开,好久都不见聚拢……
马玉荣不得不赞叹,薛蕾选的这个位置非常不错,她一路出了长廊,竟然没有遇到一个人,至于薛蕾那个贱人会不会飘到什么地方,被什么人救起,就看她的造化了。
等到马玉荣的身影消失在矮坡后面,才有一个年轻的和尚从不远处的廊柱后面闪了出来,望着马玉荣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和尚穿着一身暗色的僧袍,容貌冷俊威严,眸中更是闪着的寒芒,一看就绝非普通人。
男子剑眉紧簇,瞥了一眼已经鸦眠雀静的亭子,目光在薛蕾掉下去的地方停顿了一下,又毫不在意的移开了。
“马玉荣。”男子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寇战定要你的狐狸尾巴,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寇战慢悠悠地掏出手机,打电话出去,对方接通了,她不急不慌地说:“把人带过来,捞人。”
挂了电话,寇战就一闪身,离开了。
马玉荣绕来绕去,刚刚回到禅院,就立马打电话给卷毛,有些急切地问道:“你……你在哪里?我想下山。”
“好的,老板娘,稍等片刻,我马上就到,后园的湖中亭有警'察来了,我打听了一下,好像有一个女的投湖自杀了。”卷毛的声音听起来淡淡的。
马玉荣:“……”
他又不急不缓地说:“居说池子里的水也不深,跳下去估计要不了她的命,最多就是一时半刻醒不来,昏睡上一阵子罢了……”
“那你不用着急赶过来,留在那里,看看那女的到底死了没有?人被送进了哪间医院?毕竟都来了同一间庙修养,我抽空去看看她。”
“好。”卷毛挂了电话,心说你可真是善良啊!
他看了看正在打捞薛蕾的人,有几个人的身手,他一看就是寇战训练出来的人,但是他们为什么会以警'察的身份参与到这件事里来?就不是他这个级别的该过问的了。
不一会儿,周围就聚拢了不少人,有来自四方的游人,有前来礼佛还愿的善男信女,也有来布施在这里小憩一下的,还有从事洒扫的僧人。
卷毛也以游人的身份在观望,实际上,马玉荣刚才做的事情他全程都知道,他这么做就是为了拖延马玉荣,让她有足够的时间留在远济寺,想赖都赖不掉。
薛蕾干的丧尽天良的事也不少了,死不足惜,但是如果她真的在这里死了,一定不可以让马玉荣逃脱嫌疑。
薛蕾刚被打捞出来,就被救护车拉着呼啸而去,卷毛也开着车,假意跟去市里的医院……
卷毛想秘密给熊屹打个电话,发现对方的手机不再服务区,给他发了条信息,又怕他不能及时看见。急中生智,卷毛去马玉荣的病房里逗留了几分钟,对着某个方向比划了几个特殊的手势。
卷毛又回他的新根据地溜达了一圈,罚了几个正在赌的也是白猴留下的人,奖了几个暗地里跟着他自己进来的人。
那些新招来的不明就以的人都很聪明,一看这情势,自然知道和谁站在一边才有前途。
宣示完主权,卷毛开车去了远济寺。
夏日午后,似火的骄阳,烤的人睁不开眼睛,香客们都躲进禅房不出来,微风轻轻吹来寺中的香火气息,与荷花的清香糅合在一起。
微风穿过竹林,竹叶沙沙的声音,和寺中僧人隐隐的诵经梵音,交织在一起,更显得荷花湖清幽寂静,人呆在这种地方,仿佛置身于世外。
马玉荣坐在亭子的荫凉下,垂眸看着薛蕾落水的地方,想着自己白白蹉跎掉的那些岁月,全都黯淡无光,一点儿内疚的的感觉都没有。
一片花瓣落在马玉荣的脚下,她抬头,看了看周围,卷毛已经来到近前,她蹙了蹙眉,自言自语地说道:“算了,忙惯了,这里没有一个熟人,待着也没什么兴致……走,回。”
卷毛也不惊讶,指了指润都医院所在方向,面无表情地说道:“老板娘,还要去医院么?”
“去!”马玉荣看着湖里那片折了的荷叶,薛蕾落水的样子又在脑子里回放,她眼里闪着嗜血的寒芒,“我身体的伤也没有完全恢复,很容易再次感染。”
“好!”卷毛一边前面走,一边头也不回地说,“老板娘,我刚才回去了一趟,有几个老人手公然聚众赌'博,为了抢赌'资,居然下死手打对方,我一生气,没忍住就狠狠地惩罚了几个挑头的……”
“做的对!”马玉荣赞同卷毛的做法,“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有些人是该收拾收拾了。”
其实马玉荣对白猴留下的那几个人也多有忌惮,短短的几天,他们对她阳奉阴违,甚至在私下里还打算推翻她,另立新主。
“重要岗位上不能没有人盯着,我临时安排了几个有能力又踏实的新人先暂时顶上,等您身体好了,回去再按您的意思调整。”卷毛的说得非常客气。
但是表达出来的意思却不容置疑。
主仆俩人说着话,一前一后往停车的地方去了……
夜幕下,一轮弯月悬挂在天空,星星点亮了周围的宁静。
李睿开着车,寇战坐在车里,抬头看着窗外的天,他突然叫停,摇下车窗,朝路边的林中一挥手,熊屹几个健步就窜了出来,坐进车里,寇战摇上了车窗。
“卷毛提供给你的视频,怎么样?你觉得能起多大的作用?”寇战开门见山地问。
“这个暂时一时半会儿还说不好。”熊屹感受到了寇战语气里的焦急,他想了想,动了一下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甚是为难。
“没事,直接说。”寇战看着熊屹犹豫不决的样子,就说,“能有多坏的结果?我们经历的事情还少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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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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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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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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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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