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鹤年身躯猛地一震,一股恶寒自脚底直窜天灵盖,浑身汗毛更是根根倒竖。
刹那间,他的神色纠结阴沉到了极点,虎目也是明灭不定。
反……还是不反?
秦家身为昔日西蜀第一豪门,正是因为陈东才轰然崩塌,成了陈东的附庸。
但……当初也是秦老爷子提三尺青锋登门拜访陈东,自绝当场,才保住了如今的秦家,否则连附庸都不可能了。
这是一场豪赌,赌上秦家未来,赌上秦家上下几百条人命的赌局!
反赢了,秦家重回西蜀第一豪门,指日可待。
反输了,那就是……万劫不复,尸骨无存!
啪!
一只大手,落到了秦鹤年的肩膀上。
几乎同时。
满是戾气的声音回响在秦鹤年耳畔:“鹤年哥,若是秦家反赢了,往日你与秦家上下的恩怨,既往不咎,且……我们将拥戴你为秦家的新任家主,现在……我们只等你的决定了!”
秦鹤年眼中精芒炸射。
他与秦家上下的恩怨,正是当初陈东一手铸成,让他不得不与秦家决裂,站在了对立面,辅佐秦叶和秦小芊。
对此,他一直耿耿于怀,甚至寝食难安。
因为他清楚,得罪了秦家上下,置身于秦家已然和置身虎穴无异,随时都可能屠刀降临脖颈。xǐυmь.℃òm
而现在,身后同族之人的许诺,不可谓不丰厚,不可谓不让人心动。
不仅能与秦家上下的恩怨一笔勾销,更是能一跃成为秦家新任家主!
“容我想想!”
秦鹤年深吸了口气,依旧踌躇不决。
周围十几位秦家人神色各异,有不忿,有不耻,更有紧咬着牙,蓄势等待者。
气氛,肃杀得让人脊背发凉。
“呵……”
陈东躺在地上,扯了扯嘴角,抬手缓缓擦拭嘴角鲜血的同时,眉眼却是低垂了下来。
狼子野心之辈,此刻……还在等什么呢?
獠牙毕露,扑上来啊!
与此同时。
一记撼山直接撞飞陈东的李当归重新站直了身子,随意的抬手拍了拍肩膀,看似在拍打灰尘,实则是对陈东的鄙夷和不屑。
因为他所拍打的位置,正是刚才与陈东对撞的地方!
“陈家少主?大雪龙骑军陈龙头?一字并肩霍震霄,举世功勋之人?”
李当归银白色的头发缓缓飘动着,眼睛虚眯,鄙夷向陈东:“你获得的这些举世荣耀,可不是什么虚名,怎么你就……这么垃圾呢?”
陈东缓缓起身,目光直视李当归,戏谑笑着的同时,右手扯开了西装衬衫上的第一颗纽扣。
“你这么牛逼,你怎么没有?”
李当归白皙的面庞上,登时浮现一抹涨红:“你……”
“宵小也敢妄论我,我入北域镇疆城,一人压千军时,你这宵小,在何处?”
言辞凿凿,睥睨不屑。
李当归身躯颤抖,面红耳赤,羞恼不堪。
轰!
不等李当归回应,陈东浑身上下,气劲如龙,直上苍穹。
这一刻,陈东神色张狂,霸道睥睨,蓦地爆喝。
“来战!”
砰!
脚下地面应声炸裂,陈东裹挟着磅礴杀意,惶惶大狱之威,悍然冲向了李当归。
“赴死!”
李当归羞恼不堪,猛地一把扯下上身西装,气劲一涌,直接震碎雪白衬衫,裸露出了上半身寸寸坟起,好似黄铜浇铸的肌肉。
阳光下,肌肉虬结,蜿蜒扭曲,仿佛一条条苍龙攀附其上,每一块肌肉都仿佛蕴藏着无尽恐怖的爆发力。
嘎吱……
伴随着李当归双臂活动,他上半身的肌肉登时蠕动起来,发出挤压声。
这一幕,落到陈东眼中,登时瞳孔紧缩。
已经……几乎将上半身的肌肉全部控制了吗?
这家伙……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怪胎?
锵!
电光火石间,细微刺耳的剑吟声,蓦地回荡在陈东耳畔。
很轻的剑吟,甚至在气劲呼啸的掩盖下,几乎弱不可闻。
但抵临近前的陈东,却是清晰地捕捉到了!
几乎同时,一抹刺目寒芒横亘长空。
陈东眼睛一眯,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浑身发麻。
可此刻已经抵临李当归近前,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刹那间,陈东几乎本能的右脚悍然一脚跺碎了地面,强行止住了前冲惯性,同时猛地后仰。
几乎同时。
嗡!
一道低若文吟的撕风声回荡在陈东耳畔。
陈东隐约看到,一柄薄如蝉翼的剑刃,紧贴着自己的鼻尖,横削而过,撕裂的空气肆虐在鼻尖,仿佛要撕裂皮肤,无比刺痛。
“居然察觉到了我的冰魄?”
李当归的惊诧声同时响起。
就在陈东重新站起的瞬间,一剑挥出的李当归却是欺身而上,瞬间抵临陈东面前,同时右腿悍然一记膝顶,“砰”的撞在了陈东的腹部。
势大力沉,重若千钧。
陈东一声惨叫,恍若破口袋一般,直接倒飞了出去,同时吐出一口鲜血,当空划出一道抛物线落向地面。
在落地的瞬间,陈东却是猛地一扭腰身,单膝落地,稳住了身形。
只是却迟迟无法站起,右手紧紧地按压在腹部,瑟瑟发抖。
硬抗了一记膝顶,让陈东腹部五脏六腑都翻江倒海,拧成了一团,疼的脸色都白了。
见陈东单膝跪地,没有立刻起身。
李当归得意的斜睨向一众秦家人:“机会就在眼前,你们还不冲过来,大力的把握它?”
随着陈东再次落入下风,李当归说出的每个字眼,对一众秦家人而言,仿佛都有无穷的诱惑。
秦鹤年依旧在犹豫,紧咬着腮帮子,眼神阴沉如水。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一点不对劲!
“鹤年哥!”
身后响起一道阴沉的声音,是询问,也是催促。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秦鹤年唇齿轻启,吐出一句话:“不要反,不反秦家尚存,我们没必要去搏这一次机会的!”
然而。
“秦鹤年,我特么就知道,你早已经被陈东打断了脊梁骨,沦为陈东的膝下犬了!”
阴沉的声音,蓦地如雷炸响:“你裤裆里没种,我们有,你不敢反,我们反,秦家昔日的荣光,今日由我们重新夺回!”
刹那间。
秦鹤年身后十几个秦家人气势汹汹,杀意腾腾。
场面瞬间混乱。
秦鹤年神色蓦地大变,豁然转身想要阻止。
可迎接他的,却是一记重拳,直接将他砸翻在地。
十几个秦家人全都红了眼,喊杀着,直接朝着陈东冲了过去。
“不要,回来,回来啊!”
秦鹤年趴在地上,硬挨一拳,鼻血横流,悲怆哀嚎道。
也就在他抬眼看向前方的时候,视线却突然捕捉到了单膝跪地,低头的陈东。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陈东的侧脸。
但就在他看去的同时,他分明看到,陈东的嘴角……勾勒起了一抹渗人的笑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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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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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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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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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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