罡风呼啸,气劲涌动。
阵阵刀鸣,更是刺得耳膜生疼。
陈东立在原地,面色沉重,浑身被汗水打湿,甚至连呼吸,在这一刻也完全屏住。
一丝一毫的动静,都可能在瞬间,决断出他的生死!
心跳嘭嘭加速,陈东的思绪却是在飞速转动。
伊贺一刀刚才的刀气没有直奔我而来,显然是认定我能够躲闪。
反倒是一刀劈飞了无锋重剑,破灭了练功房内所有的灯光,让我无法找寻无锋重剑,这等于是变相的让他自己屹立在了不败之地!
“现在……该怎么办?”
这是陈东心里的想法。
死亡的笼罩,让陈东根根汗毛倒竖,偏偏毫无办法!
以拳对刀,他能躲闪掉伊贺一刀的刀气,但他根本就破不开伊贺一刀环绕在身的气劲。
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无锋重剑破开伊贺一刀身上的气劲。
失去了无锋重剑,伊贺一刀立于不败之地,任凭他如何施展,都疲于无功,反倒是伊贺一刀的刀气,他不一定每次都能躲掉!
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锵!
锵!
锵!
……
骤然间,一声声长刀出鞘的声音,回荡练功房。
陈东身躯一震,下意识地循声看向伊贺一刀的方向。
只是,入眼却是漆黑一片。
在明亮的时候,骤然陷入黑暗,人几乎就是陷入了失明,只有经过时间适应,才会慢慢恢复。
显然……伊贺一刀不会给陈东双眼适应黑暗的时间。
嗖,嗖,嗖……
一柄柄武士长刀出鞘,空气中,登时呼啸作响。
从四面八方的空中传递进陈东耳畔,让陈东根本就捉摸不透方向。
“飞刀?不可能!”
陈东心神一凝,瞬间又摒弃了浮现出的念头。
武者的“气”确实强大,但再强大,也不可能做到以气御刀的程度!
以气御剑,以气御刀,那特么是仙侠!
伊贺一刀要是真的能以气御刀,那岂不是能把自己御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惊醒后的陈东,收敛心神,将所有的精力都专注在耳朵上。
视线“失明”,他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听力!
周遭空中不断有长刀横掠长空,呼啸空气的声响。
再加上伊贺一刀本身气劲的涌动,让练功房内嘈杂不堪。
随着陈东耳朵轻轻一动,他还是捕捉到了空气中那若有似无,微不可察的声响。
那是一种像鞭子,却更加细小的声音。
如果要找个合适的对照物,或许就是陈东以前拥有的那盒顶级杀手专用的“鱼鳞线”了。
只是随着之前流落雪原,随身携带的“鱼鳞线”也早已经失踪不见。
只是……用线御刀满天飞,目的是什么呢?
就在陈东忐忑的时候。
伊贺一刀的桀桀怪笑声,蓦地响彻练功房:“你看不到我,你猜我看不看得到你?”
陈东虎躯一震,刹那间面色苍白,浑身冰凉。
他对忍者不是太熟悉。
但好歹也和伊贺飞流、伊贺飞甲这一些伊贺上忍交过手!
也从神秘人、昆仑、龙老他们的口中,略知一二忍者的手段。
忍者训练的时候,为了能够适应各种环境进行战斗或者暗杀,是有训练夜视的!
这一刻。
陈东有种被猛兽锁定的惶恐窘迫感。
他看不到伊贺一刀,但伊贺一刀却能看到他!
“你不是想拿我当试金石吗?那我也要看看,你到底能坚持凌迟多少刀而死!”
言语中,满是怨愤与戏谑。
陈东身躯一震,头皮发炸。
嗖!
几乎同时,黑暗中,一道凌冽刺耳的呼啸,极速而来。
不等陈东反应过来。
噗嗤!
陈东就感觉左手臂一震剧痛,鲜血甚至飞洒溅到了他的面庞之上。
吃痛的陈东强忍着痛楚没有发出声音,在飞刀割裂手臂的瞬间,顺势一滚,改变了位置。
只是他刚一稳住身形。
“你以为我看不到你?你在我眼里,就好似跳梁小丑一般!”
满满的桀骜,赤裸裸的鄙夷。
陈东眯着眼睛,穷尽目力也无法看不清,甚至因为空中武士长刀的呼啸,也无法辨别伊贺一刀的所在。
恐惧弥漫。
心跳加速。
汗水,更是不断的渗透出来,从额头流淌而下,刺痛着他的眼睛。xǐυmь.℃òm
他不是没有恐惧过。
面对神秘人、霍震霄他们的时候,都有过恐惧。
这一路路走来,他也有过一次次恐惧。
但每一次的恐惧,都和这一次截然不同。
面对神秘人、霍震霄他们的时候,是那种蝼蚁望岳,无法反抗的大恐惧。
一路路走来,所经历的危险,是那种本能恐惧,却犹有力搏。
而这一次,面对伊贺一刀,是那种跗骨入髓,身如蝼蚁,承受虐杀的恐惧。
“冷静,冷静……只有冷静到极致,才能找到对方的破绽!”
陈东心中不断告诫自己,收敛着呼吸声,暗自调息,平复心境。
左手臂,一阵阵剧痛袭来。
他甚至能感受到鲜血的温热,闻到鲜血的腥味,听到血水滴落地面的声音。
嗖,嗖!
长刀呼啸声再次响起。
电光火石间。
陈东狠狠地一咬牙,右手当空直接抓了出去。
啪!
右手抓住了武士长刀,但不等发力,武士长刀便猛地巨力从他手中脱离飞了出去。
几乎同时。
噗嗤!
另一柄武士长刀直接从陈东的腰腹部横切而过。
“啊!”
巨痛让陈东发出了一声惨叫。
他单膝跪在地上,右手紧紧地捂着腹部伤口,身躯颤抖,急促的喘息着。
差一点,就差一点武士长刀就能切得他一个肠开肚烂!
鲜血充斥着陈东右手手心。
这一刻,陈东紧咬着牙,努力的调整着呼吸,强压着巨痛。
凌迟!
他知道伊贺一刀是想一刀一刀切死他!
伊贺一刀明明能看见他,明明有压倒性的实力,却在黑暗中选择用武士长刀,一刀刀最普通的切割,将他凌迟而死,这泄愤手段,堪称变态!
“气……气……有机会的,一定有机会的!”
陈东心中不断告诫着自己,这是他被昆仑带入武道,所上的最关键的一课!
单膝跪地的同时,陈东却是压下了一切恐惧和痛苦,专注的感悟着体内“气”的流转。
失去无锋重剑的前提下,他所能指望的也就只有体内流转的“气”了!
这……才是破局之法!
“啧啧……这么快,就不打算反抗了吗?这才,第二刀呐!”
黑暗中,伊贺一刀的声音满是戏谑和鄙夷。
他能看清陈东所在。
此刻陈东单膝跪地,一动不动的样子,俨然就好像垂死之狗,放弃抵抗,静等屠刀降临了!
陈东并未回应,他竭尽全力的感应着“气”在体内的流转轨迹。
在无法操控“气”的前提下,他想要以“气”发动进攻,就只能在伊贺一刀攻击之前,瞬间判定“气”的所在,并且选择进攻的格斗技!
嗖,嗖,嗖!
黑暗中,三声呼啸声,疾驰而来!
陈东索性闭上了眼睛。
既然看不到,那索性就不看。
在这样的环境中,无法看清的视线,更像是一项累赘。
光靠听声辨位,他又不是没有尝试过!
随着这一闭眼,一切都好似被慢放了。
“气,气……”
耳畔武士长刀的呼啸声越来越近,千钧一发,陈东闭上的双眸猛然睁开。
感应到……气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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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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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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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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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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