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睁开眼睛,却发现病房内多了一人。
龙老满脸疲惫地依靠在病房沙发上,一手枕头,闭着眼睛休憩着。
陈东登时大喜。
急忙向旁边早已经醒来的孤狼投去询问的目光。
“龙老,陈先生醒了。”
孤狼却是干脆地喊道。
陈东皱眉,他之所以看向孤狼,正是不想打扰龙老休息。
龙老这么早便出现在病房里,一定是昨夜连夜赶回来的。
龙老睁开眼睛,看着陈东,疲惫的搓了一把脸,笑道:“少爷,是老奴吩咐孤狼,您一醒来,便立刻叫醒老奴的。”
陈东点头,皱眉询问道:“陈家怎么样了?”
家规一事,肯定是处理好了。
但后续的麻烦,一定也不会少。
陈天生毕竟是陈家继承者之一,而他仅仅是陈家人眼中流落在外的“野种”。
若是仅凭父亲和龙老将这潭水搅浑,就抚平了一切,那陈天生所谓的继承者身份,也太不值价了。
闻言。
龙老苦涩一笑:“老奴连夜赶回,正是因为此事,昨夜陈家老太太降临了本市。”
陈家老太太?!
陈东神情一凝,瞳孔紧缩。
震惊过后,他无奈一笑:“没想到居然将这尊大佛给惊出来了,陈天生在陈家还真不一般呢。”
龙老也是满脸无奈,无比惆怅。
在陈家,老太太的地位超然物外,作为上一代的唯一在世者,大有皇太后垂帘听政的风范。琇書網
她不会掌控陈家,但即使是家主,也得敬让三分。
否则,一个孝字,便能压垮家主。
深吸了口气,龙老说:“所以老爷令老奴连夜赶回,就是担心少爷应付不了老太太。”
“呵!”
陈东嗤笑了一声:“兴师问罪,怕是龙老也应付不了吧?”
龙老自嘲一笑,却没反驳。
他只是陈家家奴,陈老太太降临本市兴师问罪,他确实无法应付,也没有资格应付。
连夜赶回,也是想在陈东身边,担心陈东做出过激之事,让事态无法挽回。
龙老说:“老爷……或许也会赶来。”
父亲?!
陈东神情一僵,思绪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一瞬间,他有种心里打翻了五味瓶的感觉。
彷徨、忐忑、愤恨……种种情绪全都交织在一起。
如果他来了,我……该怎么面对他?
饶是以陈东的心性,此时眼神也变得飘忽,有些惊惶无措。
“少爷,终究是要见面的。”
龙老看出了陈东的心思,和蔼的笑着:“只是这次的事情,将这一幕提前了,老爷也是怕你应付不了陈老太太。”
“他什么时候到?”陈东问。
“应该就在今晚。”龙老说,“昨夜老太太临时起意,走的突然,诺大陈家还得家主将一些事安排妥当,所以无法像老太太那般走的随性。”
陈东点点头,目光复杂地说:“这件事,暂时不要惊动我母亲。”
母亲在医院已经苏醒过来,昆仑在那边,也确认母亲暂时没事。
但二十几年后的重逢,他也不知道这对母亲是喜还是刺激。
“明白。”龙老点头。
话音刚落。
病房门便被人推开。
三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
这一幕,让孤狼眉头一拧,警惕了起来。
当头的男人沉声道:“陈东,陈家老太召你前去拜见。”
言辞冷漠,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来的这么快?!
陈东和龙老同时一惊。
“召见?”
陈东笑了笑,目光深邃地看着三个西装男人:“你们觉得现在我这伤势,能出院?她可以来见我的。”
龙老眼角狂跳,陈东这话,俨然是在硬顶陈老太太了。
所谓“召见”是老太太彰显地位身份的手段,哪怕在陈家,家主也是受召见的!
“呵!没死,你就得去见。”西装男冷笑了一声,“死了,老太太想见,我们抬棺材也得让你去拜见。”
陈东眯起了双眼,心有郁气。
正要开口呢,龙老却是率先抱拳笑道:“晚上八点,老奴会带着少爷前去拜见老太太的。”
“城外四印会所。”
西装男人丢下了一个地点,便带人转身离开。
从头到尾,都没有多说一句话。
高高在上,倨傲冷漠。
哪怕是面对龙老,也不曾有半点好脸色。
“龙老,你这家奴混的也不咋样啊,三个小年轻都不给你好脸。”陈东打趣道。
他倒是没想过避而不见,陈老太太都已经降临本市了,躲肯定是躲不掉的。
刚才的反应,也是因为三个西装男的语气神态,让他很不爽。
龙老无奈地揉了揉下巴:“他们是老太太的亲信家奴,在陈家专门侍奉老太太的,我是老爷的亲信家奴,自然不会给我好脸,陈家内部太过错综复杂了。”
这时,一旁的孤狼忽然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陈先生,这四印会所……”
陈东挑眉,疑惑地看向孤狼。
“你是想说四印会所是本市最权重的那位开的私人会所?”龙老含笑说道。
他被老爷派来辅佐少爷,到达本地的时候,第一时间便将所有势力和一些本土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了。
以陈家的情报网,了解这些,并不难!
“对!”
孤狼点点头,神情凝重,“当初我还在地下拳坛的时候,偶然听拳坛老板提过,那四印会所在本市,是真正的顶级存在,估计只有周雁秋周尊龙那样的豪雄,才有资格递帖进入。”
“连周雁秋他们都要递帖,才有资格进入?”
陈东古怪一笑,周雁秋周尊龙在本市尽皆手段通天,可通“天”的过程中,可不就得递帖吗?
不过,很快陈东的脸色就沉凝了下来,眼中隐隐有戾气涌现。
“如果在那里边,今晚的兴师问罪,就难办了。”
“的确如此。”
龙老点头,神情复杂:“若是那位真因老太太记了少爷一笔,以后鼎泰在本市就很难发展了。”
陈东眉头紧皱成了个川字,意味深长的说:“要是周雁秋负责接驾,那就好办多了。”
如果是周雁秋,那他完全不用忌惮,只需全力应付陈老太太即可。
可现在是真龙降临,地龙辅助,两强施压,陈东确实有些忐忑。
“我这就去联系老爷。”龙老急匆匆地走出病房。
……
晚上七点。
夜幕降临。
陈东和龙老一起坐上了劳斯莱斯,前往城外的四印会所。
昆仑负责开车,孤狼并未跟随。
以孤狼的身份不适合一起,而且今晚本就是奔着让陈老太太兴师问罪的,人太多了,反而不好。
一路上,车内的气氛压抑的厉害。
陈东和龙老的面色都无比沉凝。
龙老手里还抓着手机,时不时地会低头看一眼。
忽然,开车的昆仑出声打破了车内的宁静。
“少爷,龙老,快到四印会所了。”
“好。”
陈东应了一声,然后坐直了身子,突然抬起了右拳。
砰!
势大力沉的一拳,狠狠地落到了伤口包扎的位置。
陈东五官登时扭曲,疼的一声闷哼,伤口上的纱布更是快速被鲜血渲染。
“少爷,你这是干嘛?”
突然一幕,饶是龙老也大惊失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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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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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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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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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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