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力笑着跟刘天清说道:“小许是个对自己有要求的演员啊。”
“是啊,她跟其他的流量不同。”否则也不会考去央戏了。刘天清心下暗自补充了一句。
第二幕。
胭脂扣定情,也是如花和十二少之间的情谊转折。
为了能够跟如花在一起,陈十二少离开了家,去了戏班子学唱戏。没有了家族的庇佑,生活的倾轧迎面而来。
一日,戏结束之后,陈十二少用自己廉价的辛苦钱,在路边摊上,给如梦买了个漂亮的胭脂扣坠子,亲手为如花佩戴在脖颈上。
如花视若珍宝。
二人绝望地拥抱在一起,陈十二少崩溃大哭,里面有对生活的屈服,也有对二人情感前途的绝望。
许尘尘和李想要拍摄的,就是陈十二少给如花送坠子的这一幕戏。
许尘尘换上了一身浅紫芋色的短袖旗袍,依旧是高开叉,立领衬托出她修长的脖颈和姣好的身段。
这一次的日常妆容,带着一点点提亮的颜色。
乍一出场,许尘尘旗袍柔和的颜色已经昭示了人物心态的变化:她不再是青楼里最红的花魁,而是踏踏实实想跟陈十二少过日子的普通女子。
衣着的保守柔美,正好凸显出人物心理的变化。
刘天清乍一看到盈盈而出的许尘尘,笑着道:“哎呦,你更适合日常妆啊!”刚才的艳丽妆容虽然夺目,但到底不“许尘尘”.
但是这个日常妆,就很有“许尘尘”的范儿。
“多谢小姐夸奖。”许尘尘微微屈膝,一双莹莹的水眸带着几分坚持和倔强。
现在,许尘尘不是许尘尘,而是“如花”。那个用情至深的决绝奇女子。
刘天池点了点头,说道:“记得,放松一些。”
拍戏不能太过紧绷,否则会让人物失去原有的滋味。
许尘尘受教点头。
“哎,我说,你可以啊,在央戏学到真东西了,是不?”李想笑眯眯的,换了一身黑色的衣裳,笔挺笔挺的,梳着背头发,在发油的衬托下,抹得油亮油亮的。
许尘尘笑眯眯地眨了眨眼,说道:“不能辜负想哥的教诲啊。”
乍一听到这么柔软的对话,李想不知道怎么的,就想抖落鸡皮疙瘩。
“哎呦我去,你好不好别这么入戏!”
“哈哈哈,来来,继续开拍!”卢小刚导演笑着挥手,让所有人就位。
戏班子的后台里,脸上化着油彩妆容的戏班子成员们走来走去,杂乱堆砌着的戏剧用具,零零散散地堆砌在墙根、角落。
李想拉着许尘尘的手,二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后台里。
“我在外面的小摊儿上看到的,送给你。”
漂亮精致的胭脂扣项链,从李想的指缝里掉出来。
许尘尘水眸欣喜地望着李想,小心翼翼地接过,仿佛这不是一件地摊货,而是稀世珍宝。
把胭脂扣打开之后,里面装着大红色的胭脂,就像新娘子用的脂粉。
胭脂扣,扣情定心,此生不渝。
她笑了,由心而发的笑容,她欣喜地抬起头:“给我?”仿佛不确定似得,她再度追问了一句。
李想将吊坠锁扣打开,亲手为许尘尘戴上,低声说:“真好看,如花……”不用言说,行动证心。
许尘尘抬起头,含情脉脉地水眸上下打量着她,抬起手轻轻抚摸着李想的五官,笑出了泪,李想手上一带劲,扣着许尘尘的肩膀,将人扣在怀里。
仿佛这样还不够,他立大手转了个方向,靠在许尘尘的肩窝,死死地、用力地扣住。
许尘尘攥紧男人的胳膊,就在这一刻,她的肩窝处,传来了李想崩溃的哭声,不住地颤抖着,然后头整个埋进了她的肩膀里。
水眸先是一怔,随即黯然沉默,攥着李想的小臂,白皙的手用力收了收,仿佛给他传递力量。
十二少不想让她看到他的眼泪和脆弱。
他们已经山穷水尽。
生活倾轧、现实残酷。再这样下去,这段不容于世的感情,还能拖到什么时候?
“卡。”卢小刚喊了一声。
许尘尘和李想都没动。
两个人入戏太深,卢小刚又喊了两次,两个人这才算是分开。
许尘尘揉了揉眼睛的泪水,李想也哭成了个宝宝,他吸了吸鼻子,低声说:“我去,不愧是经典,一下子就让我陷入绝望的情绪里出不来了。”m.xiumb.com
这个时候,李想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最后如花和陈十二少最终选择了自杀。
走投无路,人间无门,只能寻求解脱了。
第三幕,是如花和陈十二少一起吞服鸦片,共赴黄泉的戏码。
许尘尘这一次,换上了一身黑色真丝印花的中款中袖旗袍。那柔软的布料、低调暗沉的颜色,已经昭示了两个人的结局悲剧。
头发打得蓬蓬的,衬托着许尘尘白皙清丽的五官。
这一次,许尘尘着淡妆,不淡不浓,唇瓣豆沙红的口红,就像她的心情一般,既然不能轰轰烈烈地爱着,就轰轰烈烈地死去,成全这段爱情。
李想倚靠在沙发上,慵懒地抽了一口烟,眼睛微微眯着,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和纠结。他看着漂亮的许尘尘从门内走来,神色是复杂的,眼神是闪躲的。
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不想死。
修长的身段缓缓地坐在硬榻上,许尘尘为两个人倒了一杯酒,她低声道:“振邦……”
喝吧,喝下这杯酒,我们很快就能在黄泉之中再度相见了。
许尘尘一脸温柔,却心思决绝,不容男人有丝毫推诿。
李想依旧英俊,眉宇间却没了之前的洒脱放肆,反而多了几分郁郁不乐。
二人轻轻碰杯,许尘尘喝下之后,就打开了杯盖子,给自己喂一口鸦片,再给李想喂一口。
李想望着勺子里的鸦片,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水眸颤了颤,她知道了,男人,并不想死。
许尘尘再度往前送了送勺子,低声问:“要不……再喝一杯?”
李想点了点头,一杯饮下,终于硬着头皮,将那鸦片含在口中。
如愿以偿,她低笑一声,倚靠在男人的怀中,唱了一曲二人相遇之时所唱的《客途秋恨》,一开嗓,就是地道的粤语:“凉风有信,秋月无边……”
许尘尘一边唱,一边轻笑。虽是赴死,一想到心爱之人在身边,就觉得十足满意。却不知,李想早已经在她身后泪流两行,死咬着牙关不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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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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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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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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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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