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琴的担忧都写在脸上,看着女儿刘余姗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刘余姗生得明眸皓齿,容颜姣好,笑起来时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可如今她的眼下黑青,眼里的红血丝也很明显,看上去难免有些憔悴。
张琴知道这一个星期女儿一直都没有睡好,现在却反过来强颜欢笑安慰她,越发的心疼。
伸手抚摸着女儿的头,张琴有些愧疚地说道:“说得对,妈和你爸这些年只顾着生意太忙了,都没有时间多陪陪你和你弟弟,这一转眼,我的女儿都这么大了。姗姗别怕!这次爸妈都陪着你,别怕,啊!”
“是啊姗姗,放心,有爸在,没事的。”旁边刘奕也安慰着自己的女儿。
刘余姗看着自己的父母,自从一个星期前她的噩梦开始后,他们就好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所以即使心中再害怕,为了让他们放心她也得努力做出没事的样子,点头:“我不怕的。”
三人从机场走出来,已经有人开车等在那里,一路将他们送到郊区靠海的刘家别墅里。
如今正值夏日,这里的天气明媚晴朗,刘余姗的房间正好可以看到前面的大海,她放下行李换了一身衣服,将长发随意扎起后就走到房间外的阳台上,天高海阔,蔚蓝的大海在阳光下带着粼粼波光,沐浴着阳光,刘余姗也觉得心中笼罩的阴霾似乎也被一扫而空,让她终于可以喘口气放松放松。
咸咸的海风吹来,刘余姗伸了一个懒腰,舒服地在躺椅上坐下,或许真的像爸妈所说的那样,他们逃到这里她就不会再被噩梦困扰,第二天起床也不会在镜子上看到那些可怕的血字。
一切应该都会好起来的。
当天夜里,刘余姗和张琴睡在一个房间里,半夜,刘余姗忽然就醒过来,房间里似乎有些冷,虽然她睡前的确开着空调,但现在室内的温度未免低过头了。
看了一眼身边睡得正熟的张琴,这周她睡不好,张琴也一样睡不好,不忍心吵醒母亲,刘余姗小心翼翼地坐起身想要去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一些。
可是就在她伸出手的时候,手臂上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感,就好像有人正拿着刀子一刀一刀地划破她的肌肤,一股血腥味瞬间弥漫着整个房间,刘余姗又惊又怕,忍不住痛苦地叫了出来。
睡在旁边的张琴被叫声惊醒,连忙开了灯去看倒在地上的女儿。只见刘余姗的手臂上出现一条条伤口,最后组成了几个血字。Χiυmъ.cοΜ
“七月十二,子时。”
一辆白色轿车缓缓地驶入写着无形山停车场几个大字的空地里,开车的似乎是个新手,倒车时倒了好几次才停进规定的位置里。熄火,拔钥匙,一男一女从车上走下来。
无形山的香火一向很旺,每逢初一十五来上香的人络绎不绝,若是迟一点,连山门都挤不进去。今日倒也不是初一十五,或者什么节日,人略少一些,不过从山脚下的停车场出来,也是人来人往,因为这里风景不错,平时来爬山旅游的也不少,一路上热热闹闹的。
那对男女买了门票,携手一路爬到了山顶。
这一路走来他们都十分惹眼,两人看起来都是二十岁上下,容貌出众,女的长得娇俏可爱,见谁都是笑眯眯的样子。男的容貌俊逸,鼻梁高挺,一双薄唇紧紧抿着,目光一直淡淡的看着前方,不过在和身边人说话时表情就会变得十分柔和。两人虽然气质不同,但看起来也是极为相称的一对。
四周都是一片歆羡的目光,以至于谁都没有注意到原本需要走整整一日的山路两人只走了不到半天就到了,并且看起来毫不吃力。
来到合沓殿门口两人正打算往里走,哪知旁边有一个无形山的小弟子窜了出来,上前两手一横,挡在他们面前:“这个妖,这个姐姐不能进去!”
那小弟子看上去也就十一二岁的模样,个子不高,脸蛋儿胖乎乎的倒是十分可爱。常来这里的人都知道,这小孩叫小魏,听说是个孤儿,从小就跟在无形山的掌教身边,年纪不大却老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这话说出来,周围的人都有些奇怪,这来山里进香或是旅游,从来也没见过直接把人拦着不许进的,何况对方还是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
“如果我一定要进去呢?”女人双手放在膝盖上,弯下腰和小魏平视笑眯眯地问道,并没有因为被人阻拦而不高兴。
这一笑,不止周围的人,就连小魏的脸都红了。
“那,那我得去问问师父。”
“好啊,那你去问问,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你。”女人依旧笑眯眯的,十分好说话的样子。
小魏点头就往里跑。
那两人居然真的没有趁人不在继续往里走的打算,反而退到旁边,让后面等着的人先进去。
“大姑娘别生气,小魏这孩子就是这牛脾气。”走在两人后面的老太太被人扶着走过去时帮忙解释了两句,显然也是认得小魏。
女子笑眯眯的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回头就看到男人的目光停在小魏离开的方向,好奇地问他:“怎么了?你认识那个孩子吗?”
正说着话,两人面前有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拖着行李箱经过,不经意地扫过他们一眼之后,立刻停下脚步。
“碎墨?”那人拖着行李箱就走过来,有些不确定又有些惊讶地喊了一声,在看清他们的容貌后立刻露出爽朗的笑容,看得出来有些激动。
碎墨也没料到会在这个时候见到白烨,先是一愣,恍然间回想起当年曾听说过无形山一事后,白烨安顿好白家,就找了旁支的一个堂弟顶了自己的位置,然后就来到无形山拜入门下,他的天分又高,后来也成了无形山的几大弟子之一。
见到旧识,碎墨原本想弯腰行旧礼,不过被白烨先一步握了握手。他虽然觉得有些不习惯,但也很快反应过来,回握了白烨。
和菱醒来之前他一直守着她住在荒僻的山中,下山之后才知道人世间的变化如此之大,因此就算下山也快三年了,直到现在他也还有些地方不太适应。比如开车,比如见人握手。
故友重逢自然是件令人开心的事,碎墨这边正介绍和菱和白烨认识,那边小魏已经走了出来。
见到白烨之后,小魏眼睛一亮,立刻凑到他跟前:“烨哥,你回来了?”
“对,山西王家的事儿算是了了。”
“你先进去放行李吧,我把他们的事解决了,一会儿我就去找你,你给我讲讲在山西都发生了什么,”接着小魏就转过头故意压低声音对碎墨和菱说道,“师父说了,如果妖族想要进去也可以,但是需要先给一些香火钱。”
小魏说完,另外三人静默了三秒,随后和菱噗嗤一声笑出来,旁边的白烨更是大笑起来,过来拍着小魏的肩:“你向他们要香火钱?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不知道,不过师父是这么吩咐的。”小孩儿老实,师父怎么交代他就怎么做。
“他们可……”
碎墨没让白烨再说下去,毕竟这一时半会儿的也说不清楚,就算说清楚了,以小魏的个性估计还得回去请示他的师父,摇了摇头拿出钱包,和菱却按住他的手,狡黠地冲他眨眨眼,又半蹲下去对着小魏说道:“香火钱当然要给的,可是我们没带多少现金,只有两百,怎么办呢?”
小魏想了想,师父也没说金额多少,两百就两百吧,点头,让他们把钱投进功德箱里。
“师父。”
“人放进来了?他们给了多少?”坐在房里的人一身青色衣袍,若不是他的头发很短,看起来倒真像个古人,此时他正拿着计算器不停地按着,那计算器上正发出僵硬的报数声。听见小魏进来,那人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专心看着手里的账单。
“两百。”
“啥?就两百?”那人嗖的一声站起来,一巴掌拍在小魏的脑门上,“这妖族虽说这些年跟咱们关系不错,但你放个妖族进来就只收两百?万一是奸细呢?万一来砸场子呢?我合沓殿的门就值两百块?这要是传出去了,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小魏双手捂着脑门,委屈:“要真是奸细或者砸场子的,收了钱难道别人就不做了吗?”
那人又一巴掌拍下去:“这要是砸场子的,好歹砸完还有钱买新的不是?”
小魏恍然大悟,又继续解释:“可是他们说,只带了两百的现金。”
“没现金你不会叫他们扫二维码吗?我让人贴柱子上的东西你当是看着好玩是吗?”他就没想明白自己怎么收了个这么不懂变通的徒弟,不过这徒弟当初的确是看在卿聿面子上收的,天分是不错,天生就有一双阴阳眼,可是跟着他这么久,怎么这个性怎么还是这么一本一眼的!
“哈哈,无形山的掌教还真有意思。”
门外传来女人银铃般的笑声。
接着碎墨和菱就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拖着行李箱的白烨。
希音见到是他们自然就知道小魏口中的妖是谁了,懒得再计较,立马冲小魏说道:“行了行了,你出去吧。”
小魏可怜巴巴地捂着脑门走了出去。
等人走了,希音也就懒得维持他那副师父的做派,立马凑两人跟前:“你俩怎么来了?咱们多久没见着了,和菱小姐姐还记得我吧,咱俩当年在南海九丘可有一面之缘!记得吗?记得吧?”
和菱十分肯定地摇头:“不记得。”
希音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不过很快又恢复精神:“这次不记得没关系,下次再见面不就记得了吗?”说着,伸手就想握住和菱的手,不过被碎墨眼疾手快地按住了。
希音立马嫌弃地收回手,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他要牵的是小姐姐,一个大男人干嘛跟他拉拉扯扯的。
“五百年了,看来掌教除了年纪,别的什么都没变。”碎墨的话里不乏嘲讽,虽说知道希音看到美人就是这个样子,倒也不是真的有什么想法,但他心里总还是不乐意的。
碎墨说完,和菱立刻挽住他的手臂,靠在他胳膊上咯咯直笑。
希音却像是没听出碎墨的弦外之音,忽然故作正经起来,看着门外说道:“变化那当然是有的,人,总是会变得成熟的。”
说完,白烨先撑不住笑起来。他虽说是无形山弟子,真的按辈分算还得叫希音一声“师尊”,但两人都不拘小节,他和希音更像是朋友,拆台更是常有的事,特别是这些年希音做掌教,外面的变化又如此之大,尊师重道这种事摆在心里就好了。
自觉失了面子的希音决定转移话题,清了清嗓子:“咳咳,你俩来这儿做啥?”
“听说公子在你这里,我们来找他。”
“这都什么时代了,还公什么子啊,你下山日子还短吧?不如在我这儿也挂个单?保管要不多久立刻就能适应。至于这个挂单费嘛……”
碎墨知道希音一说起来就会没完没了的,立刻按住他想要说话的势头:“我们是来找公子的!”
“哦,好吧,不过你们来的可真不凑巧,他昨天就去帝都了。”
“难道是帝都刘氏那件事?”白烨倒像是早就知情一样,插嘴问道。
刘氏集团这些年在全国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资金实力雄厚,旗下公司横跨各大产业,之前曾有个人开过一个帖子深扒刘氏的背景,细数了刘氏集团所涉及的行业,看起来似乎是个知情人,帖子底下也是一堆猜测,只是到了最后揭秘的时候那人只写了一句话,刘氏的背景强大的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大家都散了吧,从此不再更新。因此刘氏背后的靠山究竟是谁也就显得越发神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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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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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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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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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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