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是不是还要修炼个什么的?”脑子里已经开始各种搜寻以前看过的修仙文。
“不必,时日太长,你若只是想要学点自保的本事,我们可以再想想别的办法。”
“好,”不过,话又说回来,“要学成你这样,需要多长时日?”
“这得看慧根。”
“你学了多长时间?”
卿聿伸出一根手指。
一年?怎么可能。十年?应该也不够吧?
“总不能是一百年吧?”卿聿能有一百岁?这还得打从他生下来就算起呢,“别告诉我你有上百岁了,我不信!”
“为何不信,就因为我的容貌?”
“活了上百岁都没被人告白过?你当我好骗呢!”就卿聿这祸害众生的脸,一百年都没人看上?她不信!
“幽悠,我发现最近你的胆子见长,下次再遇到什么看来也可以自己应对,而我也该老怀安慰了。”卿聿故意用长辈的语气说道,见她毫不在意地提起昨夜的事就知道她是不介意的,说起话来也不再有什么顾忌。
“装什么老成,昨天我表白时还见你耳朵红了。”
“你不是头晕吗?”
嗯,好吧,当她没说。
“找到了。”
“什么?”鹿幽悠刚吃完饭放下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见卿聿把手中的书关上了才想起他们好像是在找叫声像唱歌的野兽来着,“是什么?”
“鹿蜀。”
入夜后,等众人睡下,鹿幽悠跟着卿聿悄悄潜入沐百业的院子里,见两个家丁坐在门口打瞌睡,两人便躲在屋顶上等着。
白天看这院子还没什么,晚上夜风大起来,吹得贴在四处的符纸“哗哗”作响,在灯笼昏暗的光里空落落的院子透出些诡异。
咚!咚!咚!
屋内传来拐杖的声音,显然沐百业也没有睡着,而是不停地来来回回踱步,似乎还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只是隔的太远也听不清楚。
“你说,真的是那个鹿什么的叫声把他吓成这样的吗?”鹿幽悠缩了缩脖子,把手收进袖子里。这蜀中的夜未免太冷了,只能靠说话转移注意力。
“鹿蜀。”
“对,鹿蜀,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它只在深山里出没,叫声怎么会传到这里来的?”放眼望去,最近的山至少也在十里开外吧?
“也许只是巧合,你我都没听见过鹿蜀的叫声,真的有人唱歌也不一定。”ωωω.χΙυΜЬ.Cǒm
“也对,如果真的听到它的叫声,那它肯定在城里。可是不可能吧?”如果一个脑袋像白马,身上却长了虎斑,尾巴还是血红的怪兽出现在城里,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这是关于鹿蜀长相的记载,鹿幽悠看过之后也很难想象出它究竟是什么样子,但就凭这几个特征就足够招摇了,不论出现在哪里都会引起骚动的。
趴在屋顶也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鹿幽悠也开始犯困,屋内还能听到拐杖拄地的声音,显然屋内的人还在走动。
可是这有节奏的“咚咚”声听久了反而更像催眠曲,连两个家丁都靠在门口睡着了。鹿幽悠的眼皮渐渐变重,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鹿幽悠一下子惊醒,去拉卿聿的衣袖,卿聿也冲着她眨眨眼,看来不是她的幻听,立马坐起来竖起耳朵认真听,声音从远处飘来,时有时无,飘飘渺渺,如果不是故意去听是根本不会注意到的,但是这……怎么这么熟悉?
二人跳下屋顶,听到沐百业在屋内高声说什么,可是家丁睡得很熟,根本没有察觉。顾不得这边,两人一起循声追去。
来到一个房间外,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仔细听了听里面也没有别的动静。鹿幽悠走到窗边想推开一条缝看看,还没用力手就被拉住。
你来?
鹿幽悠也没意见,看着卿聿的眼睛心里想着。
卿聿点头,让她往后靠靠,自己推开了一条缝看去,鹿幽悠也凑过来,屋里都是些小孩用的东西。
是沐岑的房间。
沐岑躺在床上,一边塌上睡着赵嬷嬷,那声音就是沐岑唱出来的。
赵嬷嬷被吵醒,起身点灯:“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可别再唱了!为这曲子,今天已经闹出多少事了。”
“嬷嬷我怕,小花说岑儿怕的时候唱就不怕了。”
“不怕不怕,嬷嬷在,以后怕就叫嬷嬷,记住,可别再唱了啊!”
“哦。”
窗外两人对看一眼,都选择往回走。
沐岑今天才学的歌,以前肯定不是他唱的,看来今晚他们是无功而返了。
果然一直到天边泛白都再没听到什么动静。
鹿幽悠和卿聿回去后简单梳洗了一下就有丫鬟来请。
还没走到沐百业的院子,就见薛管家匆匆忙忙走过来:“卿师父,快随我去看看。”
“发生了什么事?”
“老爷怕小少爷昨日受到惊吓,原本打算今日师父作法时让小少爷也跟着定定神,哪知老爷突然发了脾气,让我赶快请师父过去。”
说话间四人已经走到沐岑住的院子,还没进去就听到小孩的哭声夹杂着众人的争吵声,鸡飞狗跳的。
薛管家正打算去敲门,门先一步打开了,就见沐百业佝偻着身子快步往外走。
“师父,师父救我。”
一见到卿聿后就如找到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抓住他的双臂不肯放,脸色比昨日还要难看,干瘪的手颤抖着,像在恐惧什么。
“沐老爷,这到底……”
“我看见鹿蜀的毛!一定是鹿蜀,它来报仇了,三十年了,它一定是来找我报仇了!”沐百业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其他人问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只是嘴里不听重复着这句话,来回摇晃着卿聿,怎么拉也拉不开。
旁人不敢太用力,怕伤到沐百业,卿聿无奈之下在他印堂一按,人立刻就晕了过去,把他交给旁边的薛管家:“静心咒能让沐老爷安睡三个时辰,先送他回去休息吧,等人醒了再说。”
薛管家点头,忙叫了家丁把沐百业背回去。
卿聿和鹿幽悠进屋时看到桌上的东西摔了一地,都是些小孩子的玩意儿没什么特别,榻边沐岑被赵嬷嬷抱着,小孩哭得十分厉害,脸都涨得通红,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
“沐老爷为什么突然发脾气?”
“老爷说看到哥儿床上有不干净的东西,说是什么鹿蜀的毛。”赵嬷嬷指向沐岑的床。
细看去,沐岑的床上什么都没有,被子枕头都摔在地上。两人又仔细把所有东西都看了一遍,整间屋子都仔仔细细地翻了一遍也没见到任何像鹿蜀毛的东西。
三个时辰后。
鹿幽悠和卿聿站在沐百业屋子的外间等他醒过来。
“如果真的是鹿蜀复仇,你管不管?”
“鹿蜀是灵兽,仍属于人界之物,不是妖魔作祟。”
“那不管了?”鹿幽悠看着满屋的“法器”,照这么说如果真是鹿蜀,对它而言这些东西也就只是个摆设。卿聿只会祛除邪物,如今鹿蜀又不算邪物,最多归为野兽。
“我说不管,”卿聿话说一半,叹气,“你会不管吗?”
鹿幽悠想了想,摇头。
“不是最怕麻烦?”
“你要是不帮,招牌就砸了。”
“好理由,我竟没想到。”这便是同意了。
“爹醒了。”里间传来沐成佳的声音。
两人走进去,沐百业还躺在床上,精神倒是真的比之前好些。
大概是卿聿的清心咒让沐百业睡了个好觉,他已经太久没有试过这样安睡的感觉了,更加对卿聿信任无比,见到他就连忙下床想要下跪:“师父,求师父救救我!”
“沐老爷如果真的想解决此事,鹿蜀的事还请如实相告。”
沐百业还有些犹豫。
“爹,您就说出来吧,沐家这些日子不得安宁,儿子看着也……哎!”
沐百业看看儿子,睡了一觉后脑子也终于清醒些,他也知道因为自己这心病闹得家无宁日,尤其是这件事现在还牵扯到了他的独孙沐岑,终于还是把事情说了出来。
三十年前,沐百业还是个普通猎户,只能靠着打到的猎物拿到镇上卖来的银子勉强糊口。
那一日镇上忽然就来了个唐家堡的商队,贴了告示把所有的猎户都召集起来,说是有大生意。
唐家堡,蜀中无人不知的富商之家。
打着这个名号,自然所有猎户都跃跃欲试。
去后得知,原来是唐堡主的独子身患顽疾,药石无灵,急需杻阳山的鹿蜀皮毛救命,所以唐家堡愿意出百两黄金的赏钱,要他们去猎一头鹿蜀,不求别的,只要将皮毛交给他们就够了。
杻阳山下的老猎户都是听说过关于鹿蜀的传说。
传说中鹿蜀的头像马,雪一样白,身上长着虎斑,尾巴赤红,佩戴它的皮毛就可保佑子孙长命百岁。只是鹿蜀的数量很少,传闻普天之下不过二十只。况且这鹿蜀只出没于深山之中,行迹成谜,有些人打了一辈子猎也不曾见过一次。
不过冲着这百两黄金,镇上所有的猎户都出动了。
沐百业当时听到后心中窃喜,几年前他为了追一头鹿曾误入深山之中,当夜大雨,他好像听到了歌声,心里发怵没注意脚下,一滑摔倒晕了过去,迷糊中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背着,虽然只恍惚有个影儿,但也依稀看到背着他的是头野兽,脖子以上是白的。
待他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出山的小路上。
回来后也曾与其他人提起过,知道那个野兽十有八九就是鹿蜀。
鸡飞狗跳地找了半个月,结果都一无所获,渐渐的众人也就放弃了,毕竟这种事始终是可遇不可求的,没这命,也只能怨天。
沐百业眼见着到手的黄金就要飞走了,却不肯放弃,他原本就自认为比别人多一分把握,眼下哪里肯作罢。恰逢雨夜,沐百业就找了唐家堡的几个人告诉他们当初遇见鹿蜀时的情形,几人就决定一起再上山去找找。
当夜雨势太大,没多久众人就走散了,沐百业凭着记忆走到当初猎鹿的地方,这个地方他已经来了无数次,都不见鹿蜀的踪迹。毕竟当初也是迷失在深山中,如今哪里还找得到当初晕倒的地方。
可他不甘心,看着眼前的山坡,把心一横就踩了下去,假装晕倒在雨里。只一心想着倘若鹿蜀真是灵兽,救他一次兴许就会有第二次,不论做什么为了拿到一百两黄金他都要试试。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雨势渐渐小了,淋了这么久的雨,沐百业的意识也有些不清楚,却隐约听到像是唱歌一样的叫声,和他记忆中的那个声音一模一样。
不久之后果然听到动静,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碰了碰他的脸,接着沐百业就被甩到鹿蜀的背上。
沐百业悄悄拿出藏着的刀向鹿蜀的后背捅了进去。他杀了鹿蜀,砍下它的脑袋,又剥了它的皮,第二日一并交给了唐家堡的人。
最后沐百业拿到百两黄金,唐家堡拿到鹿蜀皮,各取所需。
沐家就因这百两黄金起家的,后来唐家堡念在这件事的情分上也时常帮扶,沐成佳接手后也十分有远见,才来如今的家大业大。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三十年,沐百业从来没有因为这件事愧疚过,作为猎户在他看来杀鹿蜀和平日里杀一头鹿,一只野兔并没有任何区别,顶多就是这次杀的是个灵兽而已,这事情几乎快要被他遗忘,哪知道最近竟然会在夜里听到鹿蜀的叫声,那种独特的声音他听过之后一辈子都不可能忘掉,所以认定这件事情必定是当初死在他手里的鹿蜀化成鬼来找他报仇了。
听他说完后,大家都沉默了。
最后沐成佳劝慰了老爷子一番后就带着卿聿和鹿幽悠退了出来。
“我爹所说之事,卿师父可赞同?”
卿聿摇头:“此等异兽死后即化为虚无,并无变成鬼魂一说。”
“什么?”
“就如鬼死后不可能再化为鬼,鹿蜀本属两界交汇之兽,死后魂魄即散,又何来鬼魂复仇?”
“这,那方才师父为什么不告诉我爹?”沐成佳一脸费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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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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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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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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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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