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璟强行把楠楠带上了车,小丫头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啕的声音几乎要把车子掀翻。
刺的人耳膜一阵阵的疼。
严璟耷拉下脸色,训斥道:“严明雪,你是不是在贺家待了几天,学会蹬鼻子上脸,不知道你哥哥多厉害了?”
小丫头听到他的话,身体紧绷成了石头。
用沙哑的嗓子说,“你不就是想打我吗?打吧,反正你也不是头次这样虐待小孩子了!严璟,你给我听好了,我现在年纪小,反抗不了你的暴行。但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会离你远远地,再也不回严家看你。”
“呵,好啊。那我们一辈子都别见了。”
严璟冷声道。
听他说出这样绝情的话,小丫头哭的更厉害了。
严璟冷着脸,不再开口说话。
父母离世后,大哥换上了抑郁症,无法打理公司的事务。
其他弟妹还小……
更指望不上。
只能由他站出来,承担一切。
而那时候的他,也不过是大学刚毕业的学生。
既要管理公司事务,又要顶上父母的职责,去管教年幼的弟妹。
难免对他们严苛一些。
尤其是楠楠,调皮的紧。
他管束的也多。
偶尔,她不听话,他便会动用武力。
久而久之……
这小丫头开始怕了他。
但他一直觉得无伤大雅,想着她长大后,自然会明白他的辛苦,以及用心。
可这次出事,小丫头一直躲着他,甚至不愿意跟他回家。
他才意识到,自己和妹妹之间出现了很深的裂隙。
原本想借着江以宁,修复感情的沟壑。
但是,江以宁提出的条件,他无法接受,只能放弃了。
严璟疲惫的倚靠在车座上,秀气的眉心拧成了一团。
楠楠躲在角落里,哭累了,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一抽一抽的发呆。
两兄妹明明做的很近,可中间仿佛隔了天涯海角。
……
回到住的地方,严璟命几个佣人,好好看管楠楠,别一不留神,又让她跑了。
佣人领了命令,自然不敢松懈,步步紧跟。
可他们越是看管的紧。
楠楠心里就越难受,越想叛逆。
不肯配合吃饭,也不肯乖乖的喝水。
缩在床上,哭累了就睡。
睡醒了又哭。
等到了凌晨,小丫头的嗓子沙哑的不成样子。
照顾她的几个佣人,都是从小跟着她的,实在心疼的不行,鼓起勇气,去找严璟,劝道:“二少爷,小姐再这样下去,怕是不行呀,会哭坏身体的。”
“她爱哭,爱折磨自己,由着她去。”严璟不肯惯着妹妹。
女佣为难道,“二少爷,您这又是何必呢?小姐的脾气一向倔,不肯服软,您又不是不知道。她之前发烧,不肯喝药,差点把脑子烧坏。您当时心疼的差点撞墙。要是这次小姐再有三长两短,最后受折磨的还是您跟小姐呀。况且……您也没法跟在天上的先生和太太交代,是不是?”
严璟冷声说:“这次顺着她的意,下次又要故技重施。我绝不会惯她坏毛病的。”
“二少爷……”
“下去吧。”
严璟打断了女佣的继续求情。
女佣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退下了。
……
夜色一点点的加深。
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凌晨两点多。
严璟卧室里的灯,依旧亮着。
他嘴上说的硬,其实怎么可能不挂念楠楠的情况。
实在熬不住了,穿着拖鞋和睡衣,轻手轻脚的来到了楠楠的卧室。
两个守夜的女佣听到细微的动静,马上惊醒过来。
开口想要说话。
严璟抬手,示意他们安静。
女佣噤声。
严璟走到小床跟前,看了看楠楠。
小脸上满是泪痕,两只眼睛肿的跟桃子似的。
因为嗓子不舒服,呼吸比平时重了很多。
这副模样实在惨。
严璟的心像是被刀子剜割了一样,“去拧条毛巾过来。”
“是。”
女佣端来了热水和毛巾。
严璟接过来,亲自帮妹妹擦拭干净了脸,而后还拿了润肤乳,给她擦了擦小脸。
楠楠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不满的哼哼了两声。
但还是抵不过困意,继续睡了。m.χIùmЬ.CǒM
严璟帮她收拾好后,站起来,道:“她明天还不肯乖乖吃饭的话,未来两天都不要为她准备食物了,饿她一阵子,她就会主动配合吃。”
小孩子正长身体呢,哪里能饿着?
佣人心里这样写,可也不敢违背严璟的话,乖乖的点头。
严璟转身出了房间。
……
第二天,太阳刚升起来。
睡了一晚的楠楠睁开眼睛,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折腾。
她是真的倔。
撞了南墙,也不知道回头的那种。
几个女佣按照严璟说的,也不敢给她吃的。
楠楠肚子饿的叽里咕噜叫了,依旧不肯开口要吃的。
双方僵持了整整一天……
傍晚七点多,楠楠开始发烧。
整个人稀里糊涂的,却依旧不肯找严璟,嘴里一会儿喊爸爸妈妈,一会儿喊江以宁。
女佣见情况不对,请来了医生。
而医生为楠楠诊断后,询问了女佣,得知他们放任孩子哭了一整宿,又不给吃的,气愤的说:“你们这么虐待孩子,孩子怎么可能不出问题?赶紧给她弄点吃的!”
女佣连忙给楠楠准备了粥。
可这小丫头病的迷迷糊糊的,也倔强的不配合吃饭。
喂进去的粥,全都吐了出来。
女佣急的掉眼泪。
最后——
实在没办法了,又给严璟打电话,催他回家。
严璟匆匆忙忙的结束会议,赶到了家里。
医生把他训了一通,道:“你要是不想要这个妹妹了,那尽管继续饿着她。我作为一个外人,管不着你们的家务事。但作为一个医生,我要提醒你,小孩子经不起折腾。”
话说完,医生给楠楠开了药,拎着药箱离开了。
严璟看着憔悴的妹妹,抿紧了唇角。
片刻后,他服输了。
掏出手机,拨打了江以宁的电话,沉声道:“你不是想知道,关于唐珂的事情吗?我可以告诉你,他的一切。但我有个条件,你要帮我照看我妹妹。”
电话另一头,江以宁听到他的话,勾了勾唇角,说:“没问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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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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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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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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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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