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飞呢,都记得,只是很少说,因为他认为有些话有些事说出来就轻了,不如让它们永远留在心底,让它们随时间发酵,就像是他们在喝的烈酒,时间越长它也就越显珍贵。
其实胡飞和管成龙一样,都酒精过敏,一喝酒就全身红。
不记得什么时候看过一篇报道,说这样的人最好不要喝酒。对身体不好,容易猝死。当时胡飞看着就当是个故事,并没有当真。而且像今天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兄弟,能不喝么?答案自然是不行的,还不能少喝。
胡飞不记得自己到底喝了多少,也不知道谁是第一个喝多的,更不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在趴下之前是笑着的,笑的很开心。
胡飞再次有知觉的时候,是被剧烈的晃动晃醒的,他感觉头疼的厉害,眼皮也很沉。
可还是努力的睁开了眼睛,屋里灯开的很亮,很刺眼,他只能把眼睛眯成一条缝。
这时候还是感觉有人在晃动自己的床,而且他的床好像还在移动,难道酒劲还没过?
也确实喝了太多,感觉床就像长了轱辘,长了腿一样。胡飞用力的把眼睛睁大,四下看了看,哎,好像有点不对呀,他发现自己的床真的有轱辘。
因为那是被推进抢救室的床,母亲趴在床旁边跟着跑,焦急的看着躺在那里的自己,一直到了抢救室门口才被医生拦了下来。
胡飞突然心中有点堵,从小到大总是让母亲担心,什么时候都不能省心,他想着,以后一定要好好活着,让母亲过上好日子,不要她再为自己担心了。
然而他意识到一个问题,哎,不对呀,自己还在这呢,他们推进去的是谁啊,他想说话,但是说出来的话貌似只有自己能听到。
憋了半天最终只能自说自话,“我擦,我……死了?”说了这句话他并没有想着能得到回答。
“嗯,从现在这个情况看来是的,而且还不只你一个。”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他一跳,回头一看,是咸菜,他还穿着一起喝酒时候的衣服,一身运动装。
胡飞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衣服,还好,不是光着的,和咸菜一样,自己也穿着喝酒时的衣服,当时为了精神,特意穿的西服现在已经褶皱的不像样子。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为什么这小子这么淡定的说,不过咸菜貌似已经猜到了他惊讶的理由。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都出来等你俩半天了,你要是我估计比我还淡定呢,不对,或许你会兴高采烈的说,你俩终于死了。”
“滚”胡飞骂了他一句,自顾自的看着母亲,他不知道母亲知道了自己的死讯后会是什么反应,他不希望母亲为了自己伤心,难过,为了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人啊,总是这样,在自己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等失去了才悔恨不已。用现在网上比较流行的三个字来形容就是“然,并,卵”。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老管呢,他怎么样了,也你我这样了么?”胡飞头也没回的问道。
“应该快了,他在别的急救室,毕竟一起喝的酒,要出事,他也跑不了吧。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他没回答咸菜,咸菜也没再催胡飞。
等了好一会,胡飞估计想着就这么看着母亲,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更不会有什么帮助。最后也难免看着母亲流泪,心碎,还不如不看。
有道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这该是多么难以让人接受的一件事啊。
就好像你玩游戏一样,努力了大半辈子终于满级了,装备也弄好了,结果号被偷了。我想他母亲的状态应该要比这样的情绪还要难受一万倍吧。
“走吧,看看他怎么样了,接他一下,搞不好能一起投个胎,来世继续做个兄弟什么的。”
“说的是,黄泉路上也有个伴,省的孤单,我这不也和你想的一样么。”俩人掉头向管成龙待的急救室走去。
开始的时候没觉得什么,感觉和活着的时候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过了一会胡飞才发现。自己的脚并没有真实的触地感,好像真的在飘一样的,这种感觉很奇妙。
不过还没等他熟悉这种感觉,就已经到了管成龙的急救室,看到管正在那发呆。
胡飞突然有一个恶搞的想法,尽管这很不适宜,“哎,那边的,新死的吧?还不过来报道?”鬼使神差的他还就说出来了。wWW.ΧìǔΜЬ.CǒΜ
其实死亡对他们来说也算是轻松了很多,不像以前要背着很多东西。
听到胡飞的声音,管的身体莫名的一颤,“我……我真的死了?我还没活够……”。他低头嘟哝一句。可能由于管成龙还没有从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中清醒过来,他并没有听出这是他兄弟胡飞的声音。
他的一句话让胡飞没了恶搞他的兴趣,也让咸菜哑然,是啊,活着虽然很累,很苦,但是谁又真的舍得死呢。
没听到胡飞回话,管偷偷的抬眼看过来,“原来是你们两个臭小子,吓唬我是吧!”管成龙佯装生气,过了一会儿,想着大家都已经这样了,也没什么气的,反而看开了很多,貌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开始适应起了做鬼的生活。
“唉,都这样了,你俩还有心思开玩笑,我也是醉了。想想下面我们怎么办吧。总不能就这么飘着吧。”咸菜的一句话让俩人看清了眼前的处境,是啊,总不能一直这么飘着吧。
正当他们不知所措的时候,急救室的门开了。
医生推着管的尸体走了出来,管的父母一下扑了过去,“医生,医生,我家孩子怎么样了?”
医生是个中年男子,由于在暗处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大概听出他的年纪。
他伸手摘下口罩,“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由于深度酒精中毒,经抢救无效……”
“成龙啊……”管的母亲一下扑到了管的尸体上,哭的不成样子。
“妈……”管只叫出了一声妈,就再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但是他的身体一直在颤抖着,我知道他在强忍着不让自己太过失态。
“走吧,再在这里也无济于事。”管带头走出了这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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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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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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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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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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