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秒的时间,他反应过来,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愠怒。
“嘎吱——”
苏澈已经拉开手刹,脚蹬在三轮车踏板上,准备回玫瑰园喂鹅。
来不及多想,黄编导一把拽住三轮车的车把——
“站住,苏澈!”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就是你面对长辈的态度?!”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
苏澈有点苦恼,因为挚友教的十条金句已经说了一半,然而黄编导的大姨夫显然还在发作中。
他搜肠刮肚地想了想,终于憋出两句——
“你又怎么了?有完没完??”
“好好好,就当是我的错,对不起行了吧?”
“……”
黄编导脸颊两侧的肌肉微微抖动,鼻翼下方的法令纹因为愤怒而显得更加深刻。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这么和我说话?”
“就是因为有你这种堕落的年轻人,我们中洲才会这么堕落、没有未来!”
“你记住,你们几个之所以被送到这里来,就是因为平时在家里表现差劲,品行不好,实在让人看不下去。家里送你们参加《变形计》是来吃苦、来改造的,不是让你们继续和以前一样好吃懒做、作威作福的!”
“想要在我面前玩大少爷那一套,让我像父母一样捧着你?我告诉你,不可能、不可能的!”
虽然已经被激怒,但是黄编导并未失去理智,他瞬间拟好了剧本,继续不着痕迹地在观众面前抹黑苏澈。
看着年轻稚嫩的富二代,黄编导一边斥责,一边心里浮起一丝丝蜘蛛网般的恶意。他心想苏澈只要忍不住争辩几句,自己就能把“不敬长辈、品德恶劣”这个大帽子给他彻底扣实。
到时候再雇上几个工作室的水军,全网炒一炒,苏澈的名声就彻底完蛋了。
——比起一个表现完美、品学兼优的富二代,观众们更愿意相信一个不学无术、败坏家产的富二代。
——而自己就是在迎合他们的想象。
论起用网络暴力抹黑一个人,这个小废物就算再活三十年也不会有自己这么丰富的经验!
黄编导心里笃定,但面上还是做出一副痛心疾首、失望至极的样子来。
他回忆起白菡之前那个充满质问的电话,一想到马上就能将结果甩在那个贱.人的脸上,心中就不由升起一股隐秘的快意。
“我说的话你听懂了吗?看着我,重复一遍!在所有观众面前保证你接下来会好好干活、不再偷懒,把仓库里的肥料尽快撒了。”
黄编导还想再多说两句,起码给缺乏判断力的观众留下一个“你之所以被人骂,应该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的坏印象,却没料到苏澈突然抬起头,看向村外的方向。
他不由皱起眉:“正说话呢你眼睛往哪儿看?连这点专注力都没有,怪不得学习成绩那么差,被家里人送来……”
话没说完,黄编导突然和苏澈一样顿了下。
因为引擎低沉而有力的的轰鸣破开空气,响彻耳边。
紧随着这道轰鸣声,一辆白底、红蓝二色、车头喷涂着醒目徽章的飞车从崎岖的山路上一路飞驰,出现在两人眼底。
那是一辆来自青山市警察局的警车。
警车在村口处停稳,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打开车门,他们手里拿着一副卷轴状的东西。xiumb.com
看到黄编导,打头一名警察扶了扶帽檐,问道:“请问前两天协助抓捕杀人犯的苏澈住在哪里?”
“呃……”
黄编导心底一震,不知要怎么答话,旁边的苏澈已经掀起草帽,冲两名警察露出了愉快的笑容:“我就是。”
他的视线朝下方一瞥,抑制住心里的激动:“是给我的……”
锦旗吗?
黄编导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插话道:“警察同志,不知道你们找苏澈有什么事情?是配合调查吗?”
“苏澈虽然以前有点作风上的小问题,但自从来到节目组,我们一直严加管教,不可能和之前那桩杀人案有什么联系,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要不我们到屋子里详谈?”
一边伸手请警察进屋,黄编导一边看向苏澈、催促道:“警察问话,把摄像头暂时关了吧。”
“不用不用。”为首的警察也不知道是真单纯还是没听出来黄编导话里的意思,他笑着摆手道:“没什么大事,刘世全的案子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和苏澈同学没什么关系。我们专程跑这趟是有别的任务。”
“喏,就这个,来给苏澈同学送锦旗的。”
说完,也不等黄编导反应,警察接过同伴手里的锦旗,将大红绒面的旗子一展,露出八个金色的大字。
——当然不是“乌鸦爱我我爱乌鸦”。
虽然自从网络发达以后,执法机构的神秘感比起以前减轻了很多,办起事来也更加亲民,可一个市级警局,专程跑去做锦旗,锦旗上满是情情爱爱的太扎眼了,会引起群众误解的。
青山市警察局发给苏澈的旗子是按照他本人的意思,斟酌后修改的,上面写着——
“人鸦一家,学习榜样。”
“这个字还是我们局长亲自写的。”为首的警察与有荣焉地指着旗子,对苏澈道:“意思就是说我们都要学习苏澈同学这种热爱自然,和进化动物友好交流的精神。青山市本来就位于自然保护区边缘,同进化动物友好相处,就是在维护区域的稳定、社会的和谐、也算是为青山村的未来做贡献。”
“局长说了,发这面锦旗的目的就是鼓励青山村乃至青山市的年轻人多和苏澈学习,传承榜样的力量,毕竟,少年强则中洲强,少年的进步就是中洲的进步!”
说完上面这一通官方表扬,两名警察一左一右,让苏澈拿着锦旗站在中央,“咔嚓”一声,合了张影。
合完影,还让苏澈在照片上签了个名。
“其实我女朋友是你的粉丝。”为首的警察趁黄编导不注意,笑着向苏澈眨了眨眼。
“照片之后会挂在警局今年的荣誉墙里,苏澈同学什么时候回青山市,方便的话可以去参观一下。”两名警察和蔼地对苏澈说。
“谢谢。”
拿着锦旗,苏澈稍微有点高兴。
“要不要去家里喝碗蘑菇汤?”
“不了。”为首的警察显然和女朋友一起看过《变形计》,听见蘑菇汤,他舔了一下嘴唇,随即道:“我们还有工作,这就走了。”
“再见。”
说着,他们重新上了车。
带着蓝红色警徽的车子飞一样地来,飞一样地走,只留下一面锦旗……以及警察铿锵有力的赞美。
再没有比这更有力的洗白了。
黄编导:“……”
他回忆起自己先前说过的话,脸上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黑得不能再黑。
……
绿晋江直播平台的画面早已被弹幕刷满,就连黄编导黑成锅底的脸都全部被遮挡住。
观众们一扫郁闷,尽情狂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hhhhhhhh”
“我就说蛋神肯定有问题!”
“他先前说的话不就是受害者有罪论的美化版吗?屁股都歪到天边去了!”
“然而蛋神怕是没有料到青山市警察局的骚操作。”
“送锦旗、当众表扬、还派了我们苏澈弟弟的粉丝专程送快递……”
“这波支援给力,粉了粉了。”
青山市警察局因为无意中替苏澈撑腰吸引了一大波粉丝,与此同时,观众们在直播间刷满了他们想对黄编导说的话——
“装逼有风险,抹黑须谨慎。”
“官方打脸,最为致命!”
……
“官方打脸,最为致命。”
这八个字同样沉甸甸地落在黄编导心头,令他眼前一黑。
“我可以走了吗?”
目送警察们离去,苏澈再一次拉开三轮车手刹。
虽然狠狠打了黄编导的脸,但他心里其实并没有太多幸灾乐祸的意思。
或者说,既然先前几乎没有意识到黄编导的刁难,这会儿也自然也不会产生什么多余的情绪。
抬头看了下天色,已经下午三四点了。
苏澈心里只有自己的亲鹅子,三十只辛苦训练了一上午,但是连午饭都还没有吃上的可怜鹅。
——不一天三顿地塞,可怎么长到十八斤啊!
——长不到十八斤,下不出来蛋,你赔?
不带情绪地看了眼黄编导,心想他的大姨夫就算再汹涌也应该好了吧,苏澈礼貌地掰开黄编导抓住三轮车的手。
“明天见。”
“……”
黄编导低着头,下半张脸藏在建筑的阴影里。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白菡居高临下的脸,总导演略带不耐的脸,以及此时此刻,苏澈从三轮车上望过来,背着光看不清表情的脸。
被白菡辱骂、被总导演轻视也就算了,现在还被一个什么本事都没有的富二代嘉宾在直播间成千上万的观众面前羞辱,黄编导心中响起了“啪嗒”一声。
一直紧绷的那根名为理智的弦,断了。
他口不择言——
“你干什么?你到底靠什么换来的这面锦旗自己心里清楚!”
“以为在警察面前卖卖可怜,说好话抱大腿,靠着一点小聪明小伎俩获得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可以拿来瞧不起节目组的编导了?”
“我告诉你!做梦!”
安排了最糟糕的房屋、不给营养液、在任务上使绊子,所有能使用的手段黄编导全都使用过了,可是没想到苏澈不但毫不在意,反而总是能扭转劣势,踩着这些手段一步步向上走,反而将躲在暗处的自己衬托得像个面目可憎的失败者。
就好像……就好像所有运气都站在他那一边一样。
为什么?
凭什么??
越是失败,黄编导心中的怨怼就越深,伴随的还有隐隐的烦躁和不甘。
——明明只是一个仗着家世好,除了钱什么都没有的富二代而已,凭什么就能把别人的努力践踏在脚下???
总导演那个老东西盯得越来越紧,白菡的电话也一次比一次催得急,好不容易找到这样一个能够有理有据、在所有人面前斥责苏澈的机会,黄编导不敢想象自己没有成功的后果。
如果这次没有就苏澈彻底踩下来,将他踩进泥里,再难翻身,那么下次、下次倒霉的就会是自己了!
心中无比清晰地浮现出这个念头,黄编导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我告诉你苏澈,不管你在家里是怎样的,只要你还在青山村一天,我这个编导就是你的临时监护人,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必须做什么,没有谈条件的余地!”
“想要靠着一面不知道什么途径得来的锦旗胁迫节目组?你想都别想!”
“小小年纪,心思怎么这么深沉?如果把这份敷衍节目组的心放在学习上,你早就考上中洲重点大学了,还用得着被家人送到大山里改造?”
黄编导强调着苏澈的斑斑劣迹,不经意看到他的目光一转,瞥向村子外的山路。
“看什么看?你又不专心、不服气是不是?”
“你当还会有人专程过来替你说话吗?想得美!”
“不用等明天了,你现在就去北坡的地里,把自己那两亩农田的肥料撒了,不然我随时都能把你踢出节目组,实践分你一分也别想得!”
“看我?看我干什么?作为节目的编导,这是我的正当权利!我说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你必须照做!不然就是不服从管教!”
“……”
苏澈看着真情实感的黄编导,十分不解。
倒不是因为他颠倒黑白,而是……
乌鸦老大还站在三轮车后面叨蘑菇吃呢,黄编导就真不怕大群乌鸦半夜给他开一个别开生面的欢送会?
“别激动。”
也不知是在安慰乌鸦老大,还是在安慰口若悬河的黄编导,苏澈的脸上浮现一抹无奈。
这种类似示弱的神情更加刺激了黄编导,他抬起手,指着苏澈的脸,正准备再接再厉,突然——
“有车来了。”苏澈拨开面前的手指,望着村口:“我刚才就是想告诉你这个。”
——又来???
——该不会是警车忘记了什么东西,折返了吧?
心里“咯噔”一下,黄编导的气势瞬间弱了,他顺着苏澈的目光向外瞥了一眼。
——幸好不是。
一辆最新款、豪华配置、之前只在广告上看过的越野车顺着山路,停在了村口。
正好是警车先前停过的位置上。
车门打开。
一个穿着格子衫、看着文文弱弱、一脸书卷气的年轻人从后座走下来。
随后,他弯腰,从后备箱里拎出一个足有两个自己那么大的手提箱。
“扑通”一声,箱子落地,看起来很是沉重。
与此同时,车子的驾驶位上走下来另一个看起来十分圆滑的中年人。
他回头看了年轻人一眼,和他点点头,自己走上前,笑眯眯地和黄编导打招呼。
“这位是……”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照片,中年人继续笑眯眯道:“《变形计》的黄老师吧?”
“你是?”
气势被打断,黄编导看起来十分不愉。
“哦,忘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中洲二台新派来节目组的编导,我姓宋。”
宋编导伸手和黄编导握了握,找出一份总导演亲自签名的工作调动书。
“之前的工作辛苦黄老师了,以后青山村里的所有事情就全都归我管了。”
说着,扭头看了一眼嘉宾,宋编导和气道:“这是苏澈吧?忙了一上午辛苦了,快回去歇歇吧。”
看了下宋编导的圆团脸,苏澈点头,蹬车。
“等等!”
到手的胜利眼看就要飞走,黄编导不止气,而且憋屈,心肝脾肺肾全部都在疼。
他拦住苏澈:“调任总需要有个理由吧?为什么我之前没有得到通知?”
“啊?”宋编导看起来比他更不解:“这个我不太清楚,但好像是总导演决定的?外省的某个大人物之前也和台里打过招呼,我以为黄老师知道的。”
这番不清不楚的话一下子就让黄编导想到了白菡。
毕竟,这位苏夫人前两天就是拿工作和前途来威胁他的。
黄编导额头绽出青筋,脑海一片空白,只知道恶狠狠地念叨“贱.人”两个字。
“那我呢?”他冲动道:“我干什么?”
“调任通知里不是说了?”宋编导挥了挥手里的文档:“黄老师经常出外景,工作辛苦,回去以后担任一档农业节目的编导,我看看……嗯,《母猪的产后护理》。”
黄编导:“……”
他的脸色已经不止是黑如锅底了,简直就是铁青。
“那就这么处理吧?”宋编导恍若未觉,和蔼地冲黄编导点点头:“黄老师可以开来时的那辆面包车下山,节目组新换了赞助商,我们以后和嘉宾就用这辆雷霆新出的越野车了。”
破到快掉轮子的面包车和顶端豪配的越野车摆在面前,就如同在提醒黄编导他和白菡、和节目里这些富二代、和万恶的有钱人之间的距离。
狠狠地咬牙,黄编导道:“宋老师刚来,想必对节目组的情况不熟悉,不如我再多留两天……”
就算要走,他也不会让苏澈好看,这些轻视他、瞧不起他的人,苏澈、白菡、总导演,包括面前这个抢了他饭碗的宋编导,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宋编导似乎没想到已经离职的黄编导这么有工作热情。
“唔……也行吧,”他考虑了一下,没等黄编导将“留下来指导”几个字说出口,斟酌道:“不过留下来的话只能暂时做个助理了。”
说完,还不等黄编导反应,宋编导一指身后被格子衫年轻人拖过来的大箱子——
“黄老师……不,黄助理、小黄,这个就麻烦你了,十分钟之内我要看到它被送到我的房间里去。”
黄编导:“……”
“是。”想想自己的报复行动,他低下头,忍辱负重地答应了。
伸手接过差不多一人宽、一米多高的大箱子,黄编导还没来得及迈步,胳膊一沉,被重重地砸了脚。
“嘶!”
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了眼之前轻松得如同拎一箱小饼干的年轻人。
年轻人腼腆地笑了下,自我介绍:“我叫白曦,是绿晋江派过来的技术顾问。”
他指指箱子,对黄编导道:“小心点,别磕了里面的东西,好几百万一台呢。”
——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黄编导自动替白曦补全了下半句话。
他面颊绷紧,在心里恶狠狠地想——
姓白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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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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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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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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