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伯灵离坑边太近,猛然看进坑底,有点高。
他蓦地往后一跌,被商寅扶住,远远对坑里的疯子说:“你想不想出来?”
疯子拒绝,“我不出去,既然还是当我是疯子,就算了!”
阮伯灵看向商寅求助,商寅说:“把他抓出来。”
“等等,在另一边他真是疯子,把他又刺激成真疯就不能问话了。”
万竞山默默地无视两人,却突然感受到商寅投来的视线。
他明白地点头,不慌不忙走过坑边,掏出烟对坑里的疯子说:“兄弟,要不要来一根?”
疯子抬头打量了他片刻,点头。
万竞山点好一根烟扔下去,疯子从地上捡起来,缓缓地吸起来,隔了一会儿才自言般地开口。
“我是个疯子,所有人都说我是,我想我可能真的是个疯子。因为我已经活了很多很多年,我出生时国家还不是现在的样子,所有人都要挨饿。
岛上的人靠着在湖里打渔勉强过下去,可是不知哪天开始,总有人出意外,死于非命,最后整座岛都闹起鬼。”
万竞山吐了口烟问:“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恶鬼是怎么消失的?”
疯子又抬起头望向万竞山,诡异地笑起来。
万竞山有点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没疯。
突然,疯子又十分沉重地说:“村民们越来越活不下去,有一天村里来了一位大师,说有办法对付恶鬼。他说的对付恶鬼的办法,就是用另一个比恶鬼怨气更强的鬼,杀死恶鬼。那个被他们制造出来的恶鬼,就是他们说的湖仙。”
阮伯灵站在离坑两米多远的地方,也听清了疯子的话。
世间的鬼都是由于死时过于强烈的执念,或者外在干扰,形成的能量场。
如果要将一个普通人变成鬼,而且是怨气强大的恶鬼,除了外在的条件外,最重要的是那人死前的执念形成的怨气。
而怨气一般产生于极端的痛苦之中。
疯子继续说:“他们选中了村外那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骗小姑娘说只需要用一下她的身体,就能救全村的人。小姑娘根本没可能拒绝,被他们逼着喝了一碗药,经历了人间最悲惨的地狱,最后死了,如他们所愿变成了恶鬼。
在变成鬼的小姑娘杀死湖中原来的恶鬼后,他们又用准备好的东西,把小姑娘封印起来。从此岛上太平无事,再也没有恶鬼作祟。”
万竞山拧起眉头蓦地蹙得更紧,问道:“他们给那姑娘喝的什么药?”
“花柳巷里给姑娘喝的那种。”
万竞山的手一抖,烟灰掉落了一大截,落进了坑底。
疯子继续说:“他们那晚一共去了十几个人,都是村里的男人。”
疯子一口吸掉了剩下的烟说:“那个来到村里的大师,其实是村长在外面找人假扮的。我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因为我就是那个假扮大师的人,那天之后被他们灌了毒酒,变成了疯子。”
疯子说完后许久没有声音,万竞山最终丢掉烟头站起来,回想起在湖仙洞外看到的小姑娘,最后死时的模样也才十多岁。
作为一个前警察,无论任何理由的杀人都是犯罪,何况是如此对待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
阮伯灵看到万竞山走过来,表情有些沉重。
他说:“这里也是湖仙最期待的样子的话,她可能还在那间房子里。”
“她的名字叫苗红蝶。”
疯子忽然又说了一句,之后又沉默下去。
阮伯灵朝坑里瞥了一眼,角度看不见疯子,只能远远看到坑底的水泥地,让他想起了6岁里的深渊,想起那些无数想爬上来抓他的恶鬼。
那个被称作湖仙,拯救了全岛人的女孩,最后看到的大概也是一样的场景。
“阿阮。”商寅握住了阮伯灵的手。
阮伯灵说道:“寅哥,为什么总有人能够那么理所当然,以拯救的名义,却用最残忍的方法去害另外的人?”
“他们都不是人,只是长得像人而已。”
“可惜当年的那些人都死了。”
“那可不一定。”商寅拉起阮伯灵往前走,“先去找苗红蝶。”
山坡上的那间房子和昨晚的差不多,仿佛马上要倾塌,房顶瓦上的杂草左右摇曳不停。
黑漆漆的光线下,三人再次出现在房子的大门外,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心情。
阮伯灵想起房子里那几个欺负过林雅悦的鬼,或许就是当年害死苗红蝶的人中的几个。
万竞山问:“要进去吗?”
房子的大门轻掩着,阮伯灵看进去,没有很强的阴气,甚至没有昨晚的重。
他点了下头,上前推开门往里进去。
里面和昨晚见到的样子差不多,只是家具没有腐败,好好地立在墙边,是个非常穷困但整洁的家,明显有人住的样子。
万竞山绕着堂屋走了一圈说:“应该只有一个人住在这里,东西都是单人的,应该就是苗红蝶。”
“去里面看看。”阮伯灵朝旁边的卧室看去。
苗红蝶没在房子里,他们直接进去,和昨晚见的也差不多,只是看起来温馨了许多,床头的柜子上还插着一瓶野花。
万竞山走过去,柜子上有一个昨晚没有的铁盒子。他把盒子打开,里面装的都是一些小东西,有扣子,有磨花的珠子。
他拿起一条项链,是那种能打开往里面放相片的,非常老的样式。他打开项链,里面的相片保存得很好,是一个男人抱着扎着两个长辫子的小女孩,两人眉眼有几分相似。
项链放回去后,他又看向柜子,发现有许多不像小姑娘会用的东西,比如用竹根雕的烟斗,不过烟斗没用过的痕迹。
万竞山拿起烟斗,项链里的男人胸口就插着一根烟斗。
他思忖地说:“苗红蝶不是村里的人,按上个世界老头和常绍祥的话,是老头寄养在村里的。”
但老头不是照片上的男人,也说过是受人之托,应该是照片里的男人托付他照顾苗红蝶。
“当年应该有人答应过苗红蝶,会来接她。”万竞山思忖着说,“她一直在等,等的应该就是照片里的男人。”
柜子上的烟斗肯定是苗红蝶做的,等着照片里的人来接她时送给男人。
“如果我没猜错,照片里的人,是苗红蝶的父亲。”
万竞山最后说完,把烟杆放回去。
“你们找谁?”
突然,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出现在房间门口,女孩的头发很长,快要到脚腕,绑着一条红色的蝴蝶发带,警惕地盯着他们。
女孩和昨晚见到的湖仙一模一样,万竞山看阮伯灵和商寅都露出不擅长跟小女孩打招呼的表情。
他灭了烟对着女孩问:“请问,你是叫苗红蝶吗?”
“是,你们要干什么?”
万竞山注意到女孩的紧张,没有靠近女孩,远远地说:“我们是受人之托,来找你的。”
“谁?找我干什么?”
“他耳朵前面有颗红痣,让我们来找你,问你有没有什么、心愿,我们可以帮你完成。”琇書蛧
女孩犹豫了一下,“是佟叔叔吗?”
万竞山思忖了片刻,点头说:“对。”
老头的养子叫佟生,老头应该也姓佟。
女孩盯着万竞山打量,随即目光又转向阮伯灵和商寅,笑出了声。
“嘻嘻,你们大人都是骗子!我才不会上当!”
女孩眨眼变成了10来岁的模样,是之前见过的湖仙。
下一刻,强烈的阴气从女孩身体里涌出来,屋外忽然下起暴雨。
阮伯灵注意到气氛的改变,房门口的女孩蓦地又变成十五六岁少女的模样,大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女孩慌忙地跑出去,一行十几个男人直接闯进来,把堂屋占满。
为首的是一个面目阴沉的中年男人,旁边就是他们刚见过的疯子。
苗红蝶紧张地望着面前的一群男人,“你们要,要干什么?”
中年男人一脸和善的表情对苗红蝶说:“小蝶,你也在我们村里好几年了,也看到大家都很生活很困难,所以希望你能帮帮我们。只要今晚你愿意帮我们这一次,村里以后没了恶鬼作祟,大家都会好的,都会感激你,以后你需要什么就去村里,我们都不会亏待你的。”
苗红蝶紧张地抠着背后的桌子,摇头说:“我,我什么都不会,我帮不了你们的忙。”
“放心,不需要你做什么,只是借你的身体,我们招来湖仙,用一用你的身体,等打跑恶鬼,你就没事了。”
苗红蝶怀疑又害怕地问中年男人,“真的只是这样吗?我不要,我害怕。”
“别怕,这里有药,你只要喝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睡一觉醒来就好。”
中年男人拿出一只杯子,打开后里面的药是黑色的,发出难闻的味道。
苗红蝶摇头,往后退,中年男人拉住她。
“没事的,其实不难喝,你试试,试试。”
杯子凑到苗红蝶嘴边,她要拒绝,可是中年男人却掐着她嘴,强迫她喝下去。
之后,苗红蝶就面对了连想象都不敢的可怕地狱,那些男人不停地对她说。
“小蝶呀,你别怪我们,只有你够惨,怨气够重,你才能变成恶鬼。”
“对,就是这样的怨恨,再恨一点!”
“记住你是怎么死的,死之前有多惨”
……
苗红蝶的黑色长发铺满了床,她手里抓着那根红色的蝴蝶发带,双眼呆滞地望着天花板,最后轻轻动了下唇。
万竞山说:“她在叫爸爸。”
商寅捂住阮伯灵的眼睛,可连听也再听不下去,一股如刃的阴气飞出去,房子里的幻象消失了。
许久后打散的阴气再次聚起来,这次苗红蝶穿着一身红裙,双手被捆在身后,拦腰吊在房梁上,血从她光着的脚流下来,还混着其它的液体。
她的脖子,双腿都缠满了柳树枝,嘴里含着一枚铜钱。
这是为了聚积阴气,养成鬼的做法。
房梁上的苗红蝶忽然睁开眼睛,顿时房间里被怨气充斥,所有的幻象消失,只剩下满是灰尘的破败房间。
苗红蝶声音凄厉嘶哑地大喊:“我要杀光你们所有人!你们这些恶魔,全都该死!”
“跑,她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先出去。”
商寅说完拉起阮伯灵往外跑。
外面的暴雨已经停了,天空一轮满月,到处都是青蛙呱呱的叫声。
阮伯灵终于知道湖仙为什么要在暴雨、月圆和青蛙叫时杀人了。
因为这是她人生中最后一段经历的背景,是她痛苦的衬托。
万竞山这回也清楚地看见了鬼,没他想象的可怕。
他们跑出房间后,苗红蝶并没有立即追上来,对前面的商寅和阮伯灵问:“是不是已经不能用问,知道她的执念了?”
确实已经没办法沟通了。
阮伯灵思忖地说:“先抓到她再说。”
“嘻嘻!”
苗红蝶的笑声出现在他们背后,这次不是小女孩清脆的笑声,而是刚才嘶哑凄厉的声音。
一道红影倏地闪过,凝起阴气和怨气,如一条黑色鞭子朝他们抽过去。
商寅再次抽出高尔夫球杆,握在手中时变成一把黑色长刀。
他挡在阮伯灵和万竞山前面,一刀砍断了黑气,但下一刻又凝起来。
“阿阮,你们退后。”
商寅说完,轻身一跃,整个人都跳起来,朝前面的苗红蝶跃过去,黑刀直劈向苗红蝶。
“寅哥,不能消灭她!”
阮伯灵连忙喊道,眼看商寅的黑刀要刺中苗红蝶。
轰
忽然一声奇怪的响声,周围的空间瞬间大变。
房子没了,树没了,草没了,湖也没了,只剩下一片笼罩的黑色阴气,如在南极一般冷得刺骨。
阮伯灵抱了抱胳膊,朝商寅那边看去,苗红蝶也不见了。
“寅哥,这是怎么回事?”
“红蝶!”
与阮伯灵声音同时响起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凄厉地出了一声,四周的阴气跟着涌动起来。
阮伯灵倏地站直没动,除了6岁那一次,他还是第一次在别的地方感受到这么强的阴气,转动起来仿佛能直接将人绞碎。
万竞山也感觉出来这位新出来的鬼,比刚才的厉害得多。
他强行冷静地点了一根烟,挺直背说:“是不是这才是世界的主人?”
商寅突然回到阮伯灵身边,目光警惕地望着包裹住他们的阴气,沉眉思忖了片刻。
他确定地说:“不对,这是另一个世界,是我们进入了两个重叠在一起的通关世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成为灵异boss的冥婚对象 [无限]更新,第 34 章 镜中湖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