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文武官员就携家眷乘马车前往金波湖,甚至,有人在前一日就出发了,在金波湖外小镇夜宿。
天微微亮,风挽月就起身了。
为了晚上宴会氛围,侍卫举火把巡逻,宫人们则拎灯笼忙碌。
萧玦起身时,风挽月已经换上轻便短打,将长发利落地绑在脑后。
她问:“晨练吗?”
“练!”
萧玦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来。
两人洗漱完毕,手牵着手,去湖边找了处小园子,一起晨练。
于是,官员及其家眷入行宫时,路过湖边堤岸,就听见刀剑打斗声。
有胆小的,小心询问宫人:“是闹刺客了么?”
宫人往院落那边瞥了一眼,宽慰道:“不必担心,是王爷陪王妃晨练呢!”
晨练?
王爷陪王妃?
不少人纷纷往院落看去。
有夫人艳羡道:“王爷和王妃成亲快八年了吧?两人感情可真好……”
“嗯,今年年底就整整八年了。”有夫人接话。
一行人说着话,缓缓往分配好的院落走,边走,边欣赏行宫景色——
“多年未见,金波湖越发美了。”
“布置倒是一般。”
“王妃自小在护国公府不受宠,嫁给王爷后,没多久便去清河郡种地了,布置不出什么新鲜花样也是正常。”
……
同行的不少夫人,衣着华贵,举手投足、字里行间皆是一股挑剔。
挑剔了会儿,觉得没意思,又把话题引到风挽月和萧玦身上——
“说起来,王爷成亲多年,除了王妃,好像就没有别的女人了?”wWW.ΧìǔΜЬ.CǒΜ
“前些年他远在清河,身边都是身份低贱的乡野丫头,不碰才好呢。”
“如今,天下已定,宁王是该纳几个侧妃了。”
……
说话声,逐渐远去。
风挽月自打习武之后,耳聪目明了不少,尤其是听力,格外地好。
听着那些夫人的交谈声,她收起剑。
萧玦问:“不打了?”
风挽月看了眼日头:“不打了,该回去了。”
萧玦大步走过来,从腰间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为她拭去脸上和脖子上的汗珠。
风挽月斜眼:“萧玦,刚才那群夫人说,我没见识、也没审美。”
“放屁!”萧玦收回帕子,将就着在自己脸上擦了一遍:“你比谁眼光都好!”
“是吗?”风挽月随口问。
萧玦点头,一本正经道:“你若是没见识、没审美,本王又怎么会娶你?”
风挽月:“???”
她挥动着手中软剑:“萧玦,你皮痒了是吧?”
萧玦抬起剑柄,压下她扬起的剑刃:“好说好说,你别动刀动剑的,当心伤着自己”
风挽月:“……”
萧玦昂首挺胸:“遥想当年,本王是京城一等一的纨绔,长得又是数第一的好看。
打马在城中跑一圈儿,不知迷倒多少少女……”
眼瞧着,孔雀又要控制不住开屏了。
风挽月忍无可忍,想伸手去捂他嘴。
萧玦瞥见,赶紧道:“可是,那些眼皮浅薄的人,看人看事都只会看表面!
唯独媳妇儿你,透过外貌,看穿了我的潜力与内在的美好品质,并发掘出来。
若是没有你,兴许,我早就死在北疆的战场之上,或是死在清河的小宅子里……”
“说人话!”风挽月打断他。
萧玦咳嗽了一声,正色道:“终此一生,我萧玦都只会有你一女人。
旁人说的,都不作数。
她们就是嫉妒你,想诋毁你。”
风挽月轻哼:“勉强信你。”
说完,她挽了个剑花,反手拎着剑,往入住的院落走去。
萧玦也收好剑,大步追上去:“勉强?我那么真心,在你那儿竟只换来个勉强?”
说着,还急眼了。
风挽月走得快,来参加晚宴的夫人们还在湖边逛着,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众人齐齐回头。
入目处,是一个穿着墨色短打、扎着高马尾、肌肤素白若雪的少年。
手中,还拎着一把短剑。
整个人干净利落,又美又飒,好似在发光。
有人低呼:“那人是……”
忽然,一个人影追了上来:“媳妇儿,你等等我呀。”
媳妇儿?
叫人的,不正是萧玦吗?
所以,那个少年根本不是少年,而是风挽月?
眼瞧着,风挽月就走到近前了。
众人连忙行礼:“见过宁王妃,给宁王妃请安,拜见宁王爷……”
声音七嘴八舌的。
风挽月浅笑:“免礼,今日是来玩的,不必讲究这么多礼数。”
说完,继续往前走。
路过人群时,有夫人眼疾口快,出声叫住她:“王妃请留步。”
风挽月顿住脚步:“夫人有事?”
那夫人盯着她的脸,看了好半晌,逐渐红了脸,结巴道:“没……没事……妾身唐突了。”
风挽月:“?”
女的看见她,怎么也能脸红?
她出门前裹了胸,也没露胳膊露腿……还不值得让女人看一眼就红脸吧?
忽然,旁边一个夫人亲热地开口:“多年未见,王妃风采更胜当年了,越发年轻漂亮了!
王妃有何保养秘籍,可否透露一二呢?”
话音落下,一堆女人殷切地瞧着风挽月。
风挽月笑了。
她就说,这群人,留她能说什么好话呢。
毕竟,几分钟前,还在嫌弃她没有见识,没有审美,没有将金波湖布置得惊艳到她们。
还商讨着,说萧玦该纳侧妃了。
啧……
风挽月扫了一眼妆容完整精致的夫人小姐们:“我确实有保养秘笈。”
“什么?”有人忍不住问。
风挽月淡笑:“每日晨练半个时辰,多运动,多喝水,多睡觉。”
“真的么?”有人按捺不住,追问:“这要保持多久见效?”
风挽月正要说话,萧玦已经走至她面前。
他一把牵起她的手,对那些夫人道:“王妃是在逗你们玩儿呢。”
“啊?”
众人齐齐看向萧玦。
萧玦眉眼张扬:“王妃的年轻漂亮、光彩照人,是上天给的。
除此之外,还因为本王爱她宠她。
没有王妃的长相,没有本王这样一生一世只宠一人为妻的夫君,就别瞎折腾了!
免得折腾不出效果,怪到王妃头上。
好了,散了吧!”
语罢,牵着风挽月扬长而去。
两人走了好远,身后都一片死寂。
风挽月掐了萧玦一把:“你可真会给我拉仇恨,我谢谢你啊!”
“客气了。”
身后站着上百人,萧玦却低头吻上风挽月的唇,温柔又缠绵。
风挽月挣扎。
萧玦低声道:“别动,让她们都好好瞧瞧,好知难而退,别来自取其辱。
我是你的,谁都别想觊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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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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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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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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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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