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起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那种,也不知道是跟谁学来的……
先前为了挑拨太后党和权臣,不惜给自己下毒。
这次,更是直接化身戏精,在上朝时安排宫人闯入大殿,通报太后吐血垂危,他自己则“吓”到当着文武官员的抽搐、吐血。
风挽月看完信,咋舌道:“他胆量是真的大。”
“狗胆包天。”萧玦嗤道。
风挽月揉着额头:“他大概已经算好了,反正,怎样都有你这个兄长兜着。”
萧玦冷哼:“狗仗人势。”
风挽月莞尔:“你跟狗杠上了吗?”
萧玦一把将筷子按在餐桌上:“等我见到他,一定骂得他狗血淋头!”
……
太后薨逝的消息传来时,京城象征性地挂了几日白绸、白灯笼。
回清河的计划,一直搁浅。
不仅如此,萧濯还传私信来,问萧玦要了一些身手利落的侍卫。
更过分的是,让萧玦不准离京。
萧玦气了个半死。
直到,卫城又传来消息。
萧濯先是下令让萧玦上交镇北军兵符,接着,又颁布诏令,要把朝廷迁回京城。
他大约知晓,他如果在宫中颁圣旨,只怕是前脚刚写完,后脚就被毁了。
所以,他干了一件事。
花朝节上,他乘着马车游览卫城,直接在大街上,当着卫城百姓面宣的旨……
听闻,不少官员气疯了,甚至,有人当场提出要辞官,以此要挟萧濯,却被围观百姓痛斥。
朝廷回迁一事,定了下来。
大部队入京城那日,恰好赶上端午。
本该粽子飘香、热热闹闹的京城,除了鞭炮味,就剩一片死气沉沉。
宁王府。
天色未亮,府中灯火如昼。
风挽月抹完唇脂,起身催促萧玦:“收拾好了没?”
萧玦赤着上身,在衣架子前挑来捡去,取了一件垂丝海棠刺绣的银白衣袍:“这件如何?”
风挽月瞥了一眼:“喜庆的日子,穿成这样,不怕皇上治你的罪?”
“我怕他?”萧玦愤懑道:“收走我的兵符,要走我的侍卫,还变相圈禁我几个月!
臭小子,给他脸了?”
风挽月忍俊不禁:“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地跟人置气?当心教坏蘅儿和骋儿。”
话音落下,门外就响起骋儿的小奶音:“娘亲,爹爹……”
墨一在门口催促:“殿下,该出发了。”
京城外。
太阳还未升起,官道两旁就已经站满了人。
风挽月哄睡了蘅儿和骋儿,身姿轻巧地下了马车,将车帘压好。
晨风,还有些凉。
她拢了衣领,走到萧玦身旁。
萧玦把她揽入怀里,打了个哈欠:“真想一走了之,南下回清河。”
风挽月望着南下的官道:“这个时节,清河的秧苗应该插完了吧?”
“那不是更好?”萧玦扬眉:“活儿干完了,就没我什么事了。
正好,我带你去游山玩水。”
风挽月正要说话,就听有人低呼:“来了!来了来了……”
她微张着唇,抬头看去。
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队铁骑,接着,是长长的侍卫队,而后,就是明黄的华盖和马车……
风挽月转身,低低吩咐了青枝一句。
很快,两个睡得正香的小家伙被抱青枝和婢女抱了过来,哼哼唧唧的。
萧玦随手捞过一个,轻拍小脸:“醒醒,别睡了,太阳晒屁股咯……”
晨光中,官道两边跪满了人。
身着龙袍的萧濯被小太监扶着,缓缓下了马车。
“恭迎皇上……”
萧濯被扶下马车。
龙袍穿在他身上,似是不太合身,空空荡荡的。
他勉强站稳,抬手道:“平身。”
语罢,直直朝萧玦和风挽月的方向看来。
对上他的视线,萧玦似笑非笑。
萧濯心虚地收回目光。
他由小太监扶着,虚弱地说了一些场面话,后又着重感谢了驻守京城的萧玦。
一番话说完,小太监扯着嗓子,扬声喊道:“皇上起驾回宫……”
大部队有序进城。
回宫后,皇帝要率王子皇孙和文武官员祭拜天地祖宗。
晚上,是洗尘宴。
祭祀结束,萧玦本打算领着妻儿先出宫,回家补个觉。
人还未到宫门,就被小太监叫住:“王爷,王妃,皇上请你们前去叙叙旧。”
叙旧?
是上赶着挨骂吧?
萧玦回道:“不去!”
说着就要走。
小太监可怜巴巴地转向风挽月:“王妃,您劝劝王爷吧?奴才要是不把人请到,小命就保不住了。”
风挽月:“……”
这是给萧玦台阶下呢。
毕竟,皇帝的面子不能不给。
她叫住萧玦:“湘儿已经许久未见他哥哥了,晚宴还早,现在先带她过去吧?”
萧玦冷哼。
他招手把候在宫墙下的墨一叫过来:“去,把湘儿接过来。”
乾和殿。
瞥见萧玦一行人,宫人们识相地退了出去。
萧濯从殿内探出头。
湘儿见到他,兴高采烈地扑过去:“哥哥!湘儿好想你啊!”
萧濯接住她:“哥哥也想你。”
他牵着湘儿的手,心虚地看向萧玦和风挽月:“兄长,嫂嫂。”
萧玦面无表情,一手牵一个孩子:“臣萧长熹,给皇上请安。”
萧濯做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兄长,你别这样,濯儿知道错了。”
错?
萧玦冷笑:“皇上怎么会有错?”
萧濯干笑了一声。
他只得看向风挽月:“我不在的这些时日,多谢嫂嫂帮我照看湘儿。”
风挽月淡笑:“皇上客气。”
萧濯:“……”
他低头看向蘅儿和骋儿。
两个小家伙抬着小脑袋,睁大水汪汪的眼睛,好奇地瞧着他。
萧濯半蹲着身体,温和地打招呼:“蘅儿,骋儿,我是你们的小叔叔。”
“叫什么小叔叔?没有尊卑大小!”萧玦开口道:“叫皇上!”
萧濯都快哭了。
他满脸无措,求助般看向殿内唯一可以帮他的风挽月。
接收到他的信号,风挽月眼皮跳了跳。
她揉了揉太阳穴,开口道:“许久未见,你们兄弟俩好好聊聊。
有什么误会,说开了才好。
萧玦,好好说话。”
萧濯忐忑地望向萧玦。m.χIùmЬ.CǒM
萧玦冷哼了一声,问:“体内的毒,都清干净了么?”
萧濯愣了一瞬,眼眶就红了,语气有些委屈:“清……清得差不多了吧……”
“挺好的。”萧玦冷冷道:“既然你好了,早日放我南下吧。”
萧濯猛地抬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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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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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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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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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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