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皇上出事,谁还顾得上一个暂时无关紧要的女子?
萧玦顺利带着风挽月出了宅子。
入夜之后,卫城便要宵禁。
此时,整个卫城逐渐安静。
唯独宅子里的喧嚣,打破了夜的宁静。
出了宅子很远,风挽月被凉风吹得打了个寒颤,才真正地意识到:萧玦来救她了。
她离开萧璟那个变态了!
忽然,身上就多了一块披风。
萧玦低头为她系带子:“冷不冷?”
“有点儿。”风挽月回道。
忽然,额头就被弹了一下。
萧玦收回手指:“今日,吓到没有?”
风挽月思忖了片刻,认真回道:“还好。”
还好?
萧玦磨牙。
他伸手,想要弹风挽月脑门一个爆栗子,却又舍不得。
瞧了眼宅子里传来的烛光,他道:“我先把你送去安全的地方,再回来办件事。”
“什么事?”风挽月拉住他衣袖。
萧玦低头亲了她一口:“去确认萧璟死透了没,去给他奔个丧。”
风挽月:“……”
瞧萧玦这模样,哪里像是要去奔丧的?
简直像是去贺喜的!
她轻扯着他衣袖:“带上我呗?保证不给你拖后腿。”
萧玦犹豫。
“一起呗?”风挽月仰头看他,语气带着一丝撒娇般的亲昵。
萧玦笑了一声:“真拿你没办法。”
说完,又在她唇上用力亲了一口。
他单手揽了她的腰,借夜色遮掩,又回了萧璟的那座私宅。
风挽月真诚发问:“所以,刚才我们为何要跑出去这么远?
来回跑,不是浪费体力吗?”
萧玦轻哼:“你放心,我体力充足得很,你别求饶就行。”
这话,听起来像是要开车?
咳……
萧玦带了风挽月,落在一处墙头。
接着阴影,隐藏得极好。
往下看去,宅子里乱成了一团。
里里外外的烛火,全部被点亮,宫人们进进出出,神色慌张不安。
只听,杜公公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太医呢?太医怎么还不到?”
声音还带着哭腔。
有宫女哭着道:“已经去请了……皇上呢?皇上怎么样了?”
没人回答。
这时,尖细的声音自大门的方向传来:“快!太医来了……”
大晚上的,太医被小太监扶着,扛了医药箱一路跑进萧璟所在的院子。
萧玦眯眼,把手指放在唇边,发出两声类似于野鸟的啼声。
他看了眼巡逻的侍卫,对风挽月道:“抱紧我,先进去看看。”
风挽月点头。
萧玦带了她,轻松落在一处房顶,揭开屋顶瓦片。
一片亮光,从小洞孔处透出。
屋内的场景,一览无余。
只见,纱幔摇曳的床上,躺着双眼紧闭的萧璟。
萧璟的身上,还穿着鲜红色衣袍,头上还戴着金发冠,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
隔得有些远,加上烛光,在屋顶看不清萧璟的神色。
风挽月蹙眉。
难怪,萧变态说要准备。
原来,是回来换了一身类似于新郎喜服的鲜红衣袍?
恶心。
这时,太医已经进了屋内。
还未站稳,杜公公就把人拽过去:“快!快给皇上瞧瞧!”
太医喘着粗气,手忙脚乱地抓起萧璟枯瘦的手腕,把上脉搏。
刚一碰到萧璟的手,太医就抖了一下。
他大惊,来不及把脉,手已经探向了萧璟的鼻息、颈动脉……
见他这副动作,屋内的人全都心一凉。
杜公公颤声问:“皇上如何?”
“扑通!”
太医重重跪在床边,声音发颤:“皇上驾崩了……”
驾崩……
瞬间,屋内一片哀恸。
“咔嚓!”
屋顶发出轻声脆响。
风挽月抬眸:“萧玦?”
萧玦神色莫名:“我没事,就是心中有些感慨……”
从小,他就看不惯萧璟,萧璟也看不惯他。
以后,就再也不用看到了。
厌恶了多年的人终于死了,萧玦并没有觉得多轻松,相反,心情有些沉重。
大越,又要变天了。
届时,又该有多少无辜百姓要遭殃?
“嘶……”
萧玦朝风挽月贴近:“都怪萧束玉,要不是他,这会儿,我该抱着你入睡了。”
风挽月把披风拉了拉,给萧玦挡了些许风:“还冷吗?”
萧玦把下巴搁在她肩窝处:“好些了。”
两人一起朝小洞孔往下看。
只见,杜公公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几乎要哭得晕过去。
屋子里的宫人,也都跟着哭。
太医浑身发抖,跪着爬到床边,取出银针等工具,开始给萧璟做检查。
边检查,边问:“皇上今夜为何在此处?”
正哭着的宫人们齐齐噤声。
杜公公也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来,欲言又止。m.χIùmЬ.CǒM
太医声音微抖:“今日,皇上都吃了什么,用了什么,见了什么人?
宫中……知道么?”
宫人们抹泪对视,一脸的欲言又止。
太医心都沉了。
这时,杜公公开口道:“皇上早膳是在宫中用的,午膳是在船上用的,晚膳……是私厨做的。”
私厨?
太医道:“我要查看皇上晚膳用的饭菜。”
杜公公迟疑了一瞬,挥袖道:“你们几个,全部去隔壁,把饭菜端来!”
说完,拼命使眼色。
宫人们接收了信号,跌跌撞撞往外跑。
太医想说,他可以自己去的。
但是,见杜公公有安排,便作罢。
他沉声道:“天子驾崩,乃国之大事!杜公公,需得尽快禀告皇后娘娘!”
杜公公抹泪:“这是自然……”
借着宽大袖口遮掩,他又看向了床上的萧璟。
屋顶。
萧玦压低声音,吩咐赶来的侍卫:“这个宅子里的宫人,全部处理了。
内宅的侍卫,全杀了。
宅子外的侍卫,换成我们的人。”
一侍卫应道:“是!”
数道黑影,在夜空里跃下。
不多时,宅子内外的侍卫全部被处理干净,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屋子里。
太医和杜公公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宫人们回来。
杜公公后背爬上一抹寒意:“张太医,咱家先去隔壁院子瞧瞧。”
太医点头。
却不料,很快,杜公公就脸色惨白地过来:“宫人们全都畏罪自杀了……”
太医愕然。
拿着银针的手,拼命颤抖。
今夜,只怕要有来无回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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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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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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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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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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