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顺着窗户缝隙投射入殿中。
几个宫女太监躬身立在屏风边,瑟瑟发抖。
萧璟催促道:“开始罢。”
风挽月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死变态!
吓萎你!
她抱着罐子,小心挪到萧璟身旁:“这是萧玦离京之前,最喜欢的,希望皇上也会喜欢。”
听到“萧玦”二字,萧璟眼底闪过一丝阴郁,阴郁过后,又是兴奋的跳跃的火光。
他催道:“别卖关子了,快些!”
这就等不及了?
风挽月垂眸。
她唇角扬了一下,把罐子塞入萧璟怀里,不舍道:“皇上,您来揭盖子吧。”
揭盖子?
揭盖子做什么?
萧玦这么会玩?
尽管怀着一肚子的疑问,萧璟还是接了罐子,伸手去揭盖子。
“嘶……”
萧璟正要凑近了看,罐子里突然响起一道阴冷的声音。
他呼吸滞了一息:“这是什么?”
“这是萧玦的宝贝啊。”风挽月说道:“皇上,您小心些,可别摔了,这是我偷出来的呢。”
宝贝?
萧璟脸色发白。
“咕呱……”
罐子里又传来声音。
萧璟差点把白瓷罐子扔掉。
他用力合上盖子,额头青筋鼓起,神色阴郁地望着风挽月,咬着后牙槽道:“告诉朕,这罐子里的,都是什么宝贝?”
说到“宝贝”两个字,他几乎咬牙切齿。
望着快要发疯的萧璟,风挽月是有些怕的。
她抿了唇,睁大眼睛看着萧璟:“回皇上,这里面,养了蛇,蟾蜍,蜈蚣,蝎子和壁虎……
皇上,臣妇废了好大劲才拿到的,您不喜欢吗?”
萧璟牙根都在颤抖。
手指关节,也在“咯吱”作响。
一旁人宫女太监,吓得几乎晕厥过去。
他们在为自己默哀,也在为风挽月默哀。
这位世子妃,只怕脑子被浆糊糊住了!
宫中上下皆知,太子幼时被蛇咬过。
每年入夏,东宫都会飘满雄黄味。
拿蛇吓他,简直是在茅厕里挂灯笼,找死!
要不是怕死得快,有人都要吓尿了。
不知过了多久,萧璟才缓了过来。
他看向风挽月:“为什么,要给朕拿这个。”
“皇上没听过养五毒吗?”风挽月问。
“五毒?”萧璟眼神阴郁。
他自幼学的,都是如何当好一个皇帝。
话本,都是从萧玦那儿听来的。
无毒这种东西,更是闻所未闻。
风挽月看了一眼萧璟的眼睛,解释道:“所谓五毒,就是抓五种毒物,把他们养在一个容器里,看谁能活到最后。”
“然后呢?”萧璟问。
然后?
风挽月按照事先想的,回道:“然后,活下来的王者,拿出去展示,多有面子啊。
要是不想养了,还可以卖个好价钱。”
萧璟眉头一蹙。
这行事,还真是萧玦的作风。
自从萧玦回京之后,成天就喜欢钻研一些稀奇古怪的、别人没有的玩意儿。
每次,都引起一堆人崇拜他。
而且,萧玦还喜欢钱。
经常想着法子,从跟着他的狗腿子们手中赚钱,然后再拿去吃喝玩乐……
那些年,正是萧璟课业繁重的时候。
对于萧玦,他一方面羡慕,一方面又厌恶。
把白瓷罐子放在一边,萧璟逐渐恢复了不少。
今日,他对风挽月有了一丝改观。
这女人,蠢,且无脑。
关键是,还听他的话。
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成为一柄对付萧玦的利刃。
萧璟垂下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阴郁又轻视的笑意。
再抬头,眸光已经变得温柔。
他拍拍白瓷罐子,对风挽月道:“长熹不在京中,这五毒,不如交给朕来养?
朕也想知道,它们中的谁能活到最后,成为王者。”
风挽月回道:“好。”
萧璟伸手捏了捏后颈:“朕处理了一上午的政务,有些困乏了,今日,你先回王府吧。”
风挽月求之不得。
她拎着裙子站起身,屈膝行礼:“臣妇告退。”
说完,三步并作两步出了景春宫。
直到出了宫,微暖的春阳照在她身上,她才吐了一口浊气。
萧璟,真是太难应付了。
恶作剧一把,真是爽翻了!
萧璟怕蛇的消息,她是从景春宫的宫人那儿听见的。
开春之后,天气渐暖。
天一暖,蛇就要结束冬眠了。
萧璟怕蛇,所以,宫人们会在入夏之前采买大量雄黄。
商议的时候,恰好被她听了几句。
……
今天的风挽月,出宫得比往天早。
她一走,宫中流言又传开了——
“听说了么?世子妃被皇上从景春宫赶出来了!”
“这女人可算失宠了!”
“失宠了好!一个有夫之妇,不要脸地勾引皇上,终于遭报应了吧?”
“……”
只要风挽月走得快,流言就传不到她耳朵。
回王府的马车上,她心情颇好。
青枝递了杯热茶给她,好奇道:“小姐,今日您是遇到什么开心事了么?”
吓萎萧璟,岂止是开心事?
风挽月举起杯子,把茶水一口闷了,对青枝道:“今日时间还早,先不忙着回府,在京城逛逛吧。”
“嗯!”青枝点头,提醒道:“小姐,您该买新的簪子了。”
经常戴那几根,皇帝容易怀疑的。
风挽月回道:“正有此意。”
--
马车沿着宽敞的街道行驶。
行了一阵之后,就来到了一处繁华的街道。
今日天气好,街上行人众多。
爱美的人,已经换上薄薄春衫了。
街边,小摊贩也日渐增多。
马车在街边停下,风挽月跳下马车。
路过的行人,不时朝她看来,还跟身边的同伴一起指指点点。
风挽月脸皮厚,假装不知道。
她带上青枝,进了一家珠宝铺子。
掌柜热情地迎上来:“世子妃驾临,小铺真是蓬荜生辉,不知,世子妃想买点什么?”www.xiumb.com
“可以定制头饰吗?”风挽月问。
掌柜热切道:“可以。”
风挽月思忖了一下,就要开口。
这时,门口传来一道愤怒的声音:“风挽月,我可算是见着你了!”
风文逸?
风挽月转头看向门口。
只见,风文逸穿着墨绿色锦袍,拿着一把扇子,像只愤怒得炸毛的胖绿鸟,扑腾着翅膀冲过来:“和亲姐抢夫婿,你要不要脸?”
说完,扇子对着风挽月的脸扇来。
【作者题外话】:求张银票,晚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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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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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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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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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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