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一去了偏房,把青枝从床头拎起来:“小丫头,你进房间一趟,务必把世子和世子妃叫起床。”
青枝迷迷糊糊的,蜷着手脚,颇像只被人拎了后颈后,受惊的猫儿……
她挣扎道:“我不去!世子殿下会宰了我的!要去你去!”
“不,你去。”
墨一拎着她往檐下走。
“我不去!你欺负人!”
青枝拼命挣扎。
两人正闹着,房间门就开了。
风挽月披着衣衫,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口:“墨一,你有事吗?”
墨一连忙松开青枝:“属下请世子妃安。”
“晨安。”
风挽月毫不避讳地打了个哈欠。
墨一垂下眼:“启禀世子妃,太子仪仗已经从宫中出发,前往金波湖了。
您跟殿下准备一下,要尽快出发。”
“好。”风挽月点头:“我去叫世子。”
她折身回了房间。
墨一看向头发乱糟糟的青枝:“小丫头,还不快去洗漱准备?”
青枝生气地跑回了偏房。
墨一出了松泉苑,叫人进来伺候。
很快,婢女们端盆端水,鱼贯而入,伺候风挽月和萧玦洗漱。
挑衣服的时候,风挽月问:“世子,今夜,要在那边过夜吗?”
“要。”
萧玦张开双臂,任由着墨一给他整理里衣。
他看向屏风:“今日,穿漂亮一点。”
屏风后,风挽月抓着一条白裙子,抿唇问:“我不是该穿低调一点么?穿太艳了,被人盯上怎么办?”
“你是新妇,穿艳丽点才好。”萧玦回道:“更何况,本世子到时候要上湖面的。
金波湖很大,去的人很多。
你穿惹眼点,若是有事,本世子第一眼就能看到。”
还能这样?
风挽月挑了挑眉:“好啊。”
于是,她挑了一条缃色长裙,外搭了一条胭脂色的刺绣斗篷。
明艳的黄色,配上沉稳一些的红。
换好之后,风挽月步伐轻快地从屏风后绕出来:“这个,够惹眼吗?”
萧玦正在整理衣袖,闻言,抬头看去。
今日的风挽月,有少女的活泼娇俏,又有几分新妇的端庄沉稳……
怪好看的。
萧玦耳尖发烫。
他轻咳了一声,故作勉强道:“还行。”
还行?
风挽月转了一圈:“要是不好,我就重新换一身。”
萧玦正挑起一件胭脂色外袍,闻言,连忙制止:“不准换,就穿这个。”
说完,他把外袍丢给墨一:“替本世子换上。”
拢着斗篷的风挽月:“……”
她惊讶道:“你那外袍……怎么跟我的斗篷一样颜色?”
萧玦唇角轻轻翘起:“本世子不是说了么?大越习俗,女子出嫁,夫家都会为她们备几套衣裳。
你的衣裙,都是本世子命人备下的。
你我是夫妇,衣物自然是有配套的。”
“噢……”风挽月应了一声。
应完,她又有些疑惑。
不对呀。
赐婚下来,只给了七天了时间准备。
短短七天,萧玦能准备这么多衣服?
想着,风挽月问出了她的疑惑。
萧玦一听,嫌弃道:“你是不是傻?京城中,有那么多专供达官贵族的成衣铺子。
本世子一个招呼打下去,衣服不就是本世子的了?
再者,宫中还有专门的织造和绣娘。
皇上要让我成亲,我开口要的东西,他自然都会给我。
不过是些衣服,算的了什么?”
风挽月神色复杂:“难怪……”
权利和钱,可真是个好东西。
萧玦拍拍衣袍,十分臭屁地问:“本世子穿这身,如何?”
风挽月上下打量。
今日,为了方便溜冰,他特地将头发束起来,用赤金色发冠扣紧,又挑了束袖的衣袍,手腕处,戴着暗金色护腕。
整个人,贵气又耀眼。
风挽月不吝地夸赞道:“好看,堪比金孔雀开屏。”
金孔雀?
那可不常见!
萧玦轻哼了一声:“本世子就当你在夸本世子了。”
风挽月笑。
出门前,两人一起吃了早饭。
墨一又给萧玦取了一件墨色大麾,又带上护膝、手炉、换洗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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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金波湖之行,太子特地找钦天监算了日子。
今日,天气晴得极好。
忽略掉道旁厚厚的积雪,倒是有了几分风和日丽的模样。
太子的庞大仪仗队,缓慢驶过京城大街。
道旁,早有禁军把守。
百姓被拦在街边,只能远远地看一眼仪仗盛况。
上千人的队伍,长得不见首尾。
禁军开道,太子仪仗之后,又是皇子公主的仪仗,接着,是皇子王孙的仪仗,缀在后面的,是世家贵族的公子小姐们的马车侍从……
宁王府的仪仗,硬生生插了个队。
惹眼的红,喜庆得仿佛是去迎亲的。
四马并驱的马车内,烧着炭盆、燃着熏香。
小桌板上,摆满了各种零嘴瓜果,外加厚厚的一摞话本。
桌子底下,柜子里还装着各种消遣的小玩意儿……
萧玦长靴一脱,盘腿坐在厚厚的羊绒毯子上,问风挽月:“下棋,会么?”
“会,但不想玩。”风挽月回道。
她也学着萧玦的模样,脱掉鞋扔在一边,光脚坐着。
莹白如玉、线条漂亮的脚,浅浅地陷入米色的羊绒里。
瞧着,好似会发光。
指甲修剪整齐的脚趾头,粉粉的、圆圆的、肉肉的,好似一粒粒精挑细选的珍珠……
萧玦不经意间一瞥,只觉得火气上涌。
该死的火气!
他烦躁道:“你能不能穿上鞋?”
风挽月正挑话本呢,闻言,回道:“不穿。”
“你……”萧玦逐渐火大:“身为女子,在男人面前光着脚丫子,像什么样子?”
风挽月不客气地回怼道:“你都能脱鞋,凭什么我不能?
我都没嫌弃你脚臭,你反倒先管起我了?”
“你放屁!”萧玦恼怒道:“本世子每日要用精油泡脚,怎么可能臭?”ωωω.χΙυΜЬ.Cǒm
风挽月笑了:“那你急什么?”
“我……”萧玦生气道:“总之,你别在本世子面前露脚。”
风挽月:“?”
她垂下头,认真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脚。
她的脚,挺漂亮的啊。
而且,她每晚沐浴完,都要用精油好好按摩双脚。
鞋和足衣,每天都要换新的。
她的脚,明明香香的!
有什么问题吗?
想着,她抬头看萧玦。
只见,萧玦整只耳朵都红了。
并且,红色在朝着脖颈蔓延……
风挽月恍然:“萧玦,你,你……”
她猛地把脚缩回裙子下,目光落在萧玦某处。
萧玦满脸通红,恼羞成怒道:“住口!快点转过去!
再看……再看本世子就……就……”
“就什么?”
风挽月满脸警惕。
【作者题外话】:元旦快乐~晚点还有一章~作者正坐在火锅店抱着电脑疯狂码字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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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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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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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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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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