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后倚了倚靠在垫子上,双手交叉在前襟,大拇指相互抵着,英俊的面庞上满是冷漠:“时敏是不是去找池丛刃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有那功夫操心她,不如想想自己的案子。”
上午他刚把林月珑的专利侵权案件交给苏曼负责,然而苏曼到现在还没给他一个案件解决思路。
他似乎对苏曼管时敏的闲事很不满意,“你在这件事上掺杂了过多个人的感情。”
“就算时敏是你的好友兼同学,但她并没有委托你代理案子。”
苏曼皱着眉头听完陆执寅的这些话,心里并不赞同。
她觉得陆执寅的话太冷漠了,依旧义愤填膺:“可你不觉得池丛刃那种人很渣吗?”
“时敏跟了他五年,是五年不是五天,青春都白付了,一个女孩子哪有那么多五年?”
“而且她被那个渣男欺负这么惨,不仅被抛弃,还被骗子宫替他生了个小孩,甚至连孩子抚养权都得不到。。”
“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同情时敏难道不正常吗?”
反倒是陆执寅,冷漠的不像是个正常人。
陆执寅眼神平静,“同情她,所以呢?”
“所以你现在要冲过去,跟时敏一起找池丛刃算账吗?”
“就算他池丛刃渣的明明白白,甚至堂而皇之。但法律就是保护着他作为一个父亲,获得小孩抚养权的权利,这点你不知道?”
完这些后就轻轻地抿着唇,本就凌厉的下颌,变得更加冷漠,不近人情。
陆执寅的话,在法律上几乎无懈可击。他说的没错,不论时敏是不是被骗生下这个孩子的,永远都改变不了法律上池丛刃是孩子父亲这个事实。
但是苏曼一旦想到,时敏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后,她就一点都不想用这些法律思维去客观评判这些事。
时敏被池丛刃骗,或许有她做的不对的地方。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是小孩的亲生母亲,现在池丛刃却残忍地将小孩从她的身边夺走,并用一种施舍的态度,让她签一系列的不平等条款。
说话的功夫,转眼小龙就虾已经上了,陆执寅用他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剥虾壳,并没有兴致再跟苏曼争论这个话题。
毕竟在陆执寅眼里,这根本就是一件没有意义浪费精力的事情。
苏曼被陆执寅说的吃不下,不仅吃不下还十分恶心。
“如果坏人都用法律上自己没有罪为理由来去伤害别人,那他就得不到任何惩罚了吗?”
听完苏曼的话后,陆执寅用白色的餐布擦了擦手,“苏律师,你作为一个律师,也要像网络上随处可见的键盘侠一样,做一个道德卫士去讨伐他吗?”
苏曼生气了:“你为什么处处维护那个渣男?”
“我并没有去维护他,律师对待任何案子,应该是凭事实讲证据,时敏她曾经白纸黑字放弃过抚养权,现在又过来要孩子,你觉得她站得住脚吗?”
“更何况你连他们的感情经历,发生的事情都弄不清楚,就要去管?怎么,你是宇宙警察吗?看到所有的渣男都想去伸张正义。”
苏曼再次被陆执寅无懈可击的逻辑说到哑然,她承认因为时敏是她曾经的好朋友,所在她几乎是无条件地信任时敏,并且对她的遭遇,同理心泛滥。
赵楠在旁边,低着头小声:“苏律师,陆律师他得过全国模拟法庭最佳辩手,你说不过他的。”
言下之意,就别说了。
苏曼当然知道自己说不过陆执寅,他客观理性,就是每一个菜鸟律师梦寐以求想要修炼成的样子。
她轻轻地垂了垂眼神:“陆律师,辩论上我说不过你,但我并不认同你所有的观点。”
赵楠跟孟长鹤见苏曼脸色不对,孟长鹤缓解缓解气氛,“苏律师,咱吃饭呢,怎么好好的说起案子了,你得想点开心的事儿才不愧对这四位数的小龙虾。”
赵楠也难得出声打圆场:“陆律师,你......你别那么凶。”
苏曼:“既然我看见了,就没办法当做没看见。”
说完她慢慢地推开椅子,低头朝门口走去。
“你去哪?”陆执寅忍住心里的不悦。
“律师应该摆事实讲证据,应该客观理性,或许作为一个律师我确实不应该掺和这件事,但今天我是作为时敏的朋友,总可以吧。”
说完,她将背影留给本就不高兴的陆执寅,一个人上楼去了。
赵楠轻轻叹了口气,欲言又止:“陆律师,你怎么不告诉苏曼,咱们是池丛刃公司的法律顾问呢?你怎么可能跟咱们服务的顾问单位对着干呀。”
孟长鹤却悠悠说,“我觉得苏曼说的话挺有道理的,有的时候咱们就是见了太多的人渣,内心已经麻木了,反而没有当初做律师伸张正义的那股子冲劲。”
“我看苏律师就蛮有冲劲的嘛。”
赵楠在下面踢他一脚,并剐了他一眼。
冲劲个屁,他这阴阳怪气给谁听呢,他不知道陆执寅这人是出了名的只谈法律利益,不近人情道德。
每个人只要站在不同的利益立场,都会得到不同的正义。
即使池丛刃这种万贯家财,在手段上能把时敏打压爬下的人,他也有夺孩子抚养权的正义立场。
就算他的正义立场,在很多人眼里,就是人渣行为。
正是因为陆执寅如今的身份地位,接触的都是像池丛刃这样的客户,在社会生存法则里,他们代表着绝对的强权,他们自然都是属于剥削的强者。
当代表多了这些“强权者,剥削者”的立场后,如今同代表着弱者立场的苏曼辩论起来,就显得苏曼的立场十分感性和可笑。
然而这份可笑里面,却夹杂着一个让陆执寅十分不悦的心情。
显然跟苏曼辩论赢了,并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苏曼的立场,就像是一个善良的普通人立场,她心里秉持着法律这根道德底线,却又比一般的律师更富有同理心。
法律在定义时,被界定为一种统治阶级的工具和武器。
当这种统治阶级被具体化,被一个个像池丛刃这样的强者代表着时,法律就变成了池丛刃他们那些人的武器。
在社会丛林规则里,似乎已经形成一个共识。
富人强者将法律玩弄于鼓掌。
而像时敏这样的弱者,唯有遵守法律。
陆执寅冷峻着脸不说话。
孟长鹤:“不过苏律师确实还是年轻了,这么冲动,一个人上去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还没等他说完,就听嘎吱一声响,陆执寅推开椅子站起来。
苏曼那一根筋的性子,不出事才怪!
**
跟龙虾馆位于同一栋楼上,苏曼很轻松地就找到楼上的泰式养身馆,不过刚走到门口就被前台拦了下来。
“小姐,您有预约吗?”前台的美女看见她后,不知为什么,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眼。
“我.......”苏曼急中生智,“我来找人。”
她就赌一把:“陆执寅预约了,我跟他约在这里。”
虽然跟一个男人约在按摩店好像很奇怪,但前台还是为她调取了客人记录,苏曼心里砰砰跳,生怕被拆穿了。
过了十来秒,只见前台脸上绽开一个笑容:“陆执寅先生是我们这里的至尊vip,随时都可以来,您里面请。”
苏曼内心啊呸了一声,她真是信了陆执寅的鬼话了,居然说不好这口,他这都升级成了至尊vip了还不好这口?
别看有的人表明文质彬彬,背地里却玩得很大!
服务人员正准备带她去里面,苏曼灵机一动:“那个,我还想再找一个叫时敏,我们约的是三个人,她有没有到了?”
前台查看后,笑着说:“没有哦。”
苏曼有点奇怪,难道是她看错了,时敏没上来?
服务人员将她领到一间类似于休息室的地方,装修风格偏泰风,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香味,带着浓烈的热带雨林的味道。
“苏小姐,您要是觉得烦闷了,可以先让我们专业的技师给您按摩一下。”说着就递过来一个册子,上面都是店里的技师。
苏曼是来找人的,又不是真的来按摩的。
当着服务员的面,随意地翻开一页,结果看到了一个令她怎么都意想不到的人。
时敏......她居然在这里工作?
苏曼仔细地辨认招牌上人,确定是时敏没错。她开始以为时敏是来找池丛刃的,没想到她是在这里工作。
可是她为什么要在池丛刃开的店里工作呢?
苏曼百思不得其解,她指着时敏的名字,“我要这位。”
服务人员翻出一个像手机一样的机器查了查,“36号技师现在正在服务中。”
苏曼本来就是来等时敏的,干脆说:“那我等她。”
等房间里就剩下苏曼一个人时,她怎么都想不通。
**
“先生,欢迎光临~”陆执寅一踏进店里,前台的脸上便展开花一样的笑靥。
“请问贵姓,有预约吗?”
“陆执寅。”
他跟池丛刃的关系不错,这些年他为池丛刃摆平过不少诉讼纠纷,小到公司裁员,大到企业上市,池丛刃当年开了这家养身馆,送的第一批会员资格里就有陆执寅。
只不过这些年除了谈业务,他几乎从来没来过这里。
“陆先生,您的客人也到了,现在休息室里。”
这家养生会馆是会员制的,一般人进不来,所以打着他旗号进来的,除了苏曼还能有谁?
陆执寅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休息室里,苏曼已经找到了时敏。几天不见,时敏脸色简直苍老了不止十岁,眼下深深的阴影,衬得整个人精神紧绷着。
看见苏曼时,她先是有些戒备和木然,当苏曼问起她为什么在这里时,时敏才渐渐回过神,就好像一个满载仇恨的行尸走肉,突然想到了自己活着的意义。
“孩子,为了孩子。”时敏喃喃地说着这些话。
苏曼就好些天没见过时敏了,自然不知道孩子现在怎么样。
“那孩子呢?”
时敏说:“孩子被他藏起来了,之前约定一周一次的探视现在也没有了。”
说到孩子,时敏开始潸然泪下,“我靠近不了池家,也找不到池丛刃,只能来他的这家会馆碰运气,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知道他就会定期在这里谈业务。”
苏曼;“那你见到他没?”
时敏摇摇头,“我才来一个星期,没见过他。”
不知道为什么,苏曼松了口气,时敏在池丛刃的地盘上找他麻烦,肯定不会占到便宜,苏曼见她精神不好,说话时而颠倒的样子,怕她出问题,发了短信给穆瑶来带她走。
就在苏曼低头发短信的时候,只听外面的走廊路传来人声。
听得苏曼和时敏两人皆是汗毛一竖。
“陆律师——稀客呀!”
听到声音后,陆执寅停下脚步,不动神色地望了眼休息室的地方,随后转身。
淡淡的声音:“池总。”
池丛刃身后还跟着几个老板模样的中年男人,他边往前走,边对身边的人道:“这位是君衡所的陆执寅陆律师。”
“前段时间泰亨科技厂员工裁员聚众闹事,最后闹到打官司的事,大家都知道吧。”
众人纷纷点点头附和:“知道知道,那事儿最后还上新闻了,咱们开公司做生意的都听说了。”
池丛刃有些得意地说:“最后就是陆律师出面帮我摆平了,给那些员工一点路费和误工费就打发走了。”
“不是我跟你们吹,陆律师平时可难约的很,今天也是你们运气好,在我这地儿遇见......”
“池总,今天我约了人。”陆执寅打断池丛刃的话。
池丛刃:“陆律师你来都来了,正好找你有点事儿——”
“咱们之前因为抚养权的事儿闹得有些不愉快,这次我专门给你赔个罪......”
被池丛刃这么缠着,他也不好去找苏曼,低头看了眼时间。
“我三点约了人。”
池丛刃立刻道,“行,就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就够了。”
听着门外的声音越来越远,苏曼和时敏对视了一眼。
时敏想了想:“他约陆执寅,是不是为了孩子抚养权的事情?”
苏曼摇摇头:“池丛刃已经跟陆执寅解除委托关系了,找他不应该是这事儿。”
“我想去看看。”
“你相信我,陆执寅不是池丛刃找来对付你的。”
时敏不信,她看向苏曼比方才脆弱的眼神要坚定很多:“苏曼,我不是不信你,而是不信陆执寅,我比你更了解他,他跟池丛刃合作了很多年,他帮池丛刃的公司上市过,帮他摆平过工厂员工闹事的丑闻,这么多年池丛刃他在某些事上最信任的人就是陆执寅,就连......”
“就连什么?”
时敏坦言:“我根本就不相信池丛刃会跟他解除合同。”
她咬了咬嘴唇,吐露出心里的疑惑:“我怀疑陆执寅还是池丛刃的代理律师,只不过是在背地里给他出谋划策。”
苏曼表情有点愣怔,她似乎从来都没怀疑过陆执寅的话。
他亲口跟她说解除了委托代理,自然不会骗她,他有什么理由骗她呢?
苏曼不懂。
**
泰式装修风格的房间里,浓郁的檀香混着岩兰草的清淡,让人的思绪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房间里只有池丛刃和陆执寅两个人,陆执寅半裸着精装的上身,闭眼躺在床上。
这样的姿势并没有让他放松下来,反而肌肉格外的僵硬。
门外厚重的帘布轻轻地揭开,进来两个带着口罩穿着专业制服的年轻女孩。
熏香让陆执寅的鼻子不太舒服,脑子里有些沉胀,他闭眼时,并没有注意到今天按摩技师是否眼熟。
“待会儿我摁的慢一些,你跟着我的姿势一样就行。”
时敏非要进来听池丛刃跟陆执寅谈了什么,苏曼拗不过她,或许心里,她也想知道陆执寅是不是时敏口中说的那种人。
陆执寅半裸着精壮的上身躺在木榻上,腹部平坦,隐隐看到肌肉的轮廓。
他紧闭着双眼,眉头淡淡地皱着。
苏曼一边在手上涂着精油,一边内心疯狂吐槽。
看陆执寅这么熟练的睡姿,看来平时没少来享受呀。
待掌心搓热后,她照着时敏的动作,照葫芦画瓢地将手放在陆执寅的背上。
双手一放上他背,苏曼就不争气地脸红了。
这是长这么大,她第一次触碰到陆执寅的身体,没想到会是这种场合。
平日里看着陆执寅总是一身沉闷的西装,没想到衣服脱了身材那么好,脊背宽厚,线条明朗,每一块肌肉都硬得恰到好处。
苏曼摸着摸着,有点......爱不释手了。
“陆律师,我儿子抚养权那案子还想麻烦你多费心......”
“我已经说过不会代理这个案子,池总还是找别人吧。”陆执寅直接回绝,没有一丝情面。
不知道为什么,苏曼听着松了口气。
“可除了你,我信不过别人。”这是池丛刃的肺腑之言,陆执寅给他处理过的官司,每一个都几乎是完美的解决了,现在他请了别的律师,不管其他什么原因,首先就是信不过。
“那我没什么好办法,毕竟我并不是池总的一个人的专职律师。”
池丛刃急了:“只要你愿意做我一个人的律师,多少钱我都愿意付。”
“这不是钱的事儿。”
“那是什么的事儿?有什么事儿不是钱能摆平的?”
“你太渣了。”陆执寅一本正经。
苏曼光顾着偷听,一个没留神不注意笑出了声。
只见一直闭着眼的陆执寅,幽幽地睁开双眼,跟苏曼四目对上,苏曼的手还推在他胸前的胸肌上
。
她手法不专业,好好的按摩,硬是被她推出了一种猥琐感。
好在陆执寅也没太大反应,他看了苏曼一眼后,就慢慢地闭上了。
苏曼心里安慰自己,他应该是没认出来吧?
毕竟自己带着口罩呢。
万一被认出来的话,那她这个样子也太尴尬了,说完刻意地绕过陆执寅的胸前,开始推他的斜方肌。
陆执寅的肌肉硬得很,苏曼两手小手在上面揉面似的摸呀摸,跟个挠痒差不多。
“没吃饭吗?大点力气。”陆执寅冷冰冰的提着要求。
苏曼:“......”她可不是没吃饭嘛,今天中午四位数的小龙虾她一个都没吃,手上只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陆律师你别说我渣,男人不都那样,哪能全心全意能爱着一个女人的。”
“我也不瞒你说,我曾以前也是真正的喜欢过时敏,也不是一直在骗她,可人呐,哪能数年如一日的喜欢同一个人,同一件事呢,谁还没个喜新厌旧对不对?要不是看在她给我生了个儿子的份上,我早就跟她分手了。”
“陆律师,你说是不是?”
苏曼的手放在陆执寅的后劲上,但凡陆执寅敢说一个是字,她就掐死他!
好在陆执寅没说话,只是闭着眼,眉间轻拢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了,似乎全身心的都在放松。
“后来我对那女人也不亏呀,她想养孩子,她能拿什么养孩子?”
“没工作没钱,没房子没车,我看她压根不是想养孩子,她就是想要钱!”
说到这时,苏曼看到时敏悄悄地抹了把眼泪。
“她那种贪得无厌的女人,当初说好给她三百万放弃抚养权的,现在钱给了,她又回来跟我挣抚养权,你说这种女人贱不贱呐!”
苏曼简直不能忍了,当着时敏的面呢,这男人说话居然这么过分!
她正要站起来,手腕就被身下的男人拉住:“后颈,按一下。”
苏曼只好又跪坐下来继续摁,她有点担忧地看了眼时敏,只见她擒着泪水,手上压抑的青筋暴起。
池丛刃说了这么多,陆执寅知道他话里有话:“你到底想说什么?”
池丛刃笑了笑,他突然坐起来,压着声音问陆执寅:“陆律师,下个月我就要跟阿娇结婚了。”
“还想请你再帮一个忙。”
“我怕时敏到时候去闹事,你有没有法子能让时敏消失一段时间,只要结婚那段时间不出现就好。”Χiυmъ.cοΜ
苏曼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池丛刃所说的“消失一段时间”是什么意思时,只听下一秒时敏,突然骑到池丛刃的背上,冲着他狠狠地拳打脚踢。
“池丛刃你这个王八蛋,狼心狗肺的肮脏东西,你他妈居然为了自己结婚,想让我消失,你他妈良心被狗吃了!”
她一边打,一边骑在池丛刃的脖子上,池丛刃甩都甩不下来。
这变故发生的突然起来,场上除了陆执寅,所有人慌乱起来。
不过很快被人拉开,时敏拉开口罩举着手里的录音笔说,“你这狗日的东西,你说的话我都录下来了,但凡以后我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把这录音交给警察,这就是你的作案动机!”
说完,还没等池丛刃反应过来,时敏就拿着证据往外走,她大概也知道这是池丛刃的地盘不宜久留,跟苏曼使了个眼色,让她也跟着自己一块走。
苏曼正准备趁乱逃走。
“回来——”她的手腕被陆执寅拉住。
陆执寅:“你的工时还没到。”
去他的工时,她又不是按摩小妹!
“怎么,工作不想干了?”
陆执寅这话实在太一语双关了。
如果陆执寅没认出她来,不过去继续给他按,那她这份工作保不住了。
如果陆执寅认出她来了,不过去继续给他按,那她助理工作也保不住了。
苏曼心里骂骂咧咧,回头继续蹲在边上给他摁着。
她还没按两下,就见陆执寅突然睁开眼。
两人正对着,苏曼被他吓了一跳。
陆执寅突然握住她的手腕,那副挑剔的语气:“你这手法,是个人被你摁跑了。”
苏曼心想,你不也没跑,还享受上了。
“时敏带你进来的?”
苏曼这才反应过来,陆执寅已经认出她来了,于是把口罩拉下来。
“关你什么事?”
陆执寅握着她的手腕没动,盯了她好一会儿:“继续。”
苏曼:“???”
“继续什么呀?我又不是真的按摩的。”
“你刚才不是摁的挺开心,上摸下摸的。”
苏曼被他说得脸红,极力狡辩:“谁上摸下摸了?我那是......正常按摩好不好,正常的手法就要摸.....摸。”
“呵——我以为你在趁机占我便宜。”
苏曼:“???”
这个人怎么回事?
从言语上打败她难道已经满足不了他了?
还要从灵魂羞辱她?
“你一个男人,有什么便宜可占的。”
“不然,你以为谁能都摸到?”
“我......一点都不稀罕,就算别人想摸,我也不稀罕!”
陆执寅轻笑了一声。
“没有别人,只有你摸过。”
苏曼面无表情:“那我想高价回收一双没摸过的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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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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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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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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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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