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沫只觉得疲倦,抬起眼来看了他一眼,说:“我累了。”言下之意很明显,就是不想再说了。

  可是司徒傲突然就说:“我和楚纭不过是商业联姻,我们没有爱情。”

  她在被子底下哆嗦了一下,眼角湿湿的,她只觉得鼻子发酸,喉咙口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要说,可是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以对。

  大概是她长久没有反应,他终于是忍不住,伸手就掀开了她的被子,她惊了一下,仓促地伸手就去擦眼泪,却被他抓住了手,他的声音尽在耳畔,咄咄逼人:“你为什么哭?你分明就是爱我的,我们不要再错过了好不好?你赢了,我输了,我可以随时和楚纭离婚,那一场婚姻不过是为了拯救环宇,为了拯救阮家……”

  她推开了他的怀抱,对上了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你说得都没有错,可是爱又如何,我介意你是阮邺清的儿子,那个人害死了我的父母,害的我做了那么多年的孤儿,我原本应该有的一切,都是他剥夺的,我恨他!你觉得我会跟你在一起吗?三年前我既然可以离开,三年后,我同样不会选择和你在一起!”m.xiumb.com

  他怔住,大概是她的话彻底提醒了他一个最残酷的事实,那是谁都不愿意去触碰的,是毒瘤!

  他明明知道……

  他明明知道,她和他终究是情深缘浅……

  可是,再见到她,叫他如何放手?

  他突然将她整个人拉入自己的怀中,低沉的男声带着几许痛楚:“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了,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沫沫,我爸已经过世了,去年过世的,他走的时候让我对你说……对不起,其实当年……他并不是故意的……”

  沫沫没有想到阮邺清已经死了,这个消息简直就如同震天雷,她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可是她知道,她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其实恨不恨,也不过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他真的死了,她突然就觉得,所有的事情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她不知道自己执着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爸爸和妈妈在世的话,他们会不会觉得,其实她应该是坚持自己的幸福,而并非去纠结那些已经过往的事情?

  她突然就觉得这个抉择还真的无比艰难,就跟高考的时候填自愿表一样,那时候她几乎是花了两天两夜的时候,可是现在她只觉得茫然无从,这样的事情,她如何一下子能够想清楚?

  她说:“我想静一静……”

  她的话被他深深的吻给打断。

  只是觉得眼前一晃,他就吻住了她的唇,那样熟悉的味道,那样熟悉的怀抱,她突然就觉得悲凉,这三年来,她想过多少次,念过多少次?等到真正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抽搐。

  也许你不会知道,很多时候我都是在自我折磨,我知道,我爱你,爱到心都在痛……

  大概是尝到了眼泪的味道,她整个人惊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伸手就推开了他,而他却顺势就将她的双手压在了床上,整个人都曲腿压了上来,唇上加重了力道,抵开了她的牙齿开始吮吸,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吞下了肚子。

  “你没有时间想。”直到她真的快要窒息了,他才从她的唇上移了下来,滑倒了她的颈项,低语:“不管你怎么样想,不管你怎么样决定,我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难道真爱真的是需要时间来证明吗?那得需要浪费多少时间?我已经错过了你整整三年,沫沫,对不起,我真的不敢再放手,还有多少个三年会让我重新等到你?”

  他看着她的眼睛,那样深情,每一个都好像是一根细细的针,刺入了她的心脏最深处,“我爱你,我从来都只爱你,这些年你不会明白我是怎么过来的,日子是一天一天数着过来的,可是失去你的伤口,却从未愈合,时间可以让一切都改变,可是这里一直都没有改变。”

  他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居高临下望着她,她只觉得自己眼角猛地就窜上了水汽,他的俊脸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她声音哽咽,却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强势:“你不能这样霸道……”

  司徒傲终于放下了她的手,该为搂住了她的腰,整个人微微靠向她,却也不至于压住她,他好像很累,把头抵在她的颈项,有些无力地说:“我霸道?沫沫,你不会明白我爱了你多久……”

  多久?加上这三年,那么三年之前的那么几个月么?如果说从一开始他利用自己开始就对自己动心的话,那么是不是的确是比自己多一点?

  “司徒傲,你如果真的爱我,那么就让我想清楚。”

  司徒傲把头抬起来,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他好像是想说什么,可是最终也没有说,最后只是无力地叹息了一声,终于还是放弃了原本想要说的话,只是说:“沫沫……也好,我知道我不能勉强你,可是至少你让我在你身边,我会处理我和楚纭的婚姻,你不能不让我见你,好不好?”

  她能说不好吗?

  她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然后他从她的身上下来,替她盖好了被子,这才说:“以后不要喝酒。”

  她愣了一下,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仿佛是什么东西软软地抚过,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点点头。

  他也没有再说话,两人默默对视了一会,最后还是童沫沫打破了沉寂,她想了想,就说:“那个……我想睡觉了。”

  他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在病房昏黄的灯光下居然有些让她恍惚,大概真的是太久不见,一见却又如此激烈,这会静下来,她突然有些措手不及。

  司徒傲伸手替她压了压被子,然后说:“我明天看你,什么时候出院?”

  沫沫说:“没什么事情,明天就出院了。”

  “胃出血了还没有什么事吗?你不知道昨天晚上你……”他没有再说下去,剑眉蹙在一起,好像一个川字,她突然伸手想要替他抚平,只是最终还是忍住了,浅浅地说:“习惯了。”

  “我不允许你这样的习惯!”他霸道的语气这一次却让她觉得温暖,她点点头,他还想再说什么,也许是的确有很多很多话要说,可是等到真想要说的时候,却显得有些词穷。

  在谈判桌上从来都是无往不利的司徒傲,也只有在她的面前也会这样笨拙。

  最后又是叮嘱了她几句,他才离开。

  可是沫沫却是再也没有睡着,彻底失眠了。早上起来,整个人都有些乏力,喉咙更是疼得她开不了口,钱依依来看她的时候,吓了一跳,“你怎么了?脸色就跟个女鬼一样,晚上没有休息好吗?还是胃难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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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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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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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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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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