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手足无措,最后惶惶不安地站起身来,心里七上八下很慌乱,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童小姐,请坐。”他却突然十分平静地开口,语气听上去不如刚才会议室那般咄咄逼人,反而是非常客气,但是沫沫还是等到他坐了下来,才十分谨慎地坐在他的对面。

  阮邺清的样子放松了不少,带着一种温和的气息,重新让沫沫觉得他慈爱的神情,对她说:“童小姐,其实原本我就打算找你,没想到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那倒是也好,省的我再去找你,我想你应该清楚刚才在会议室我为什么没有称呼你为‘童小姐’的原因吧?”

  沫沫觉得自己的心跳骤然加速,短暂沉默了一会,最后惶惶地开口:“阮先生,对不起……刚才我……”

  “你不用道歉。”他突然伸手打断了她的吞吞吐吐,淡淡一笑,说:“你是子绪当初带回家给我们看的未婚妻,只是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我们阮家的人,公司里面的人应该都不清楚,原本大家应该要知道的是你是阮子绪的未婚妻,可是显然,现在大家却误会成为你成了傲的女人这么一个假象。当然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我会去查清楚。但是既然你来了,趁着子绪和傲不在,我还是想找你谈一谈。”www.xiumb.com

  “阮先生……”

  他看了她一眼,她一时间所有的话都咽下了喉咙,她只能安静地听他继续说:“童小姐,不管事情的真想到底是如何,我现在只是想告诉你,我们阮家虽然开明,但是父母对于子女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婚配对象要身家清白!我不想我们阮家成为别人的笑柄,更不想让子绪或者是傲受到一点点伤害,所以我仔细想过,这件事情的最佳处理方案就是你消失。”

  沫沫惊慌失措地看着他,心一瞬间就冷到了冰点,吞了吞口水,艰难地开口:“不是……阮先生,我……”

  “童小姐,你是哪里人?家里还有什么亲人?”阮邺清根本就不想听她的任何话,只是主导性地问她。

  她顿了顿,微微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我是……州城的,家里的亲人……”她想了想,终于说:“没有亲人,我是孤儿。”

  阮邺清却是一瞬间变了脸,陡然瞪大了双眸直勾勾看着沫沫,沫沫有些不明所以,只觉得他的表情太奇怪了,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却被阮邺清快一步,她听到他问自己,“童小姐你真的是孤儿?”

  大概是阮邺清的表情实在是有些不太一样,一直都是沉稳的口气也透着一种让人匪夷所思的紧张感,沫沫看了他一眼,很快就垂下眼,想了想,还是坚定地说:“我是孤儿。”

  不是孤儿的话怎么会在孤儿院生活了十多年?有亲人和没有亲人对于她而言有什么区别吗?

  那些所谓的亲人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抛弃了她,如今她也不需要再想着念着。

  阮邺清却是突然眯起眼睛仔细打量起她来,最后,他终于说:“不好意思,冒昧了。”

  沫沫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僵硬地扯了一个笑容,其实那笑容简直比哭更难看。

  然后是沉默,偌大的会客室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清晰地听到。

  沫沫只是惶惶不安地坐着,她从来也没有觉得原来坐在沙发上都可以这样累,是真的累,她不敢动,全身都僵硬着,也不敢抬头看阮邺清,只能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

  阮邺清摸了一根烟出来,抽了两口,淡淡的烟雾马上就升腾起来,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沫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眼角的余光居然看到他夹着烟蒂的手指在微微发颤。

  她不敢多打量眼前这位威严的老人,很快就收回视线,谁知道阮邺清突然站起身来,对她说:“童小姐,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她也跟着站起身来,还是有些控制不住地心惊肉跳,原本她是想要张嘴拒绝的,可是到了嘴边的话,在接触到阮邺清那极其锋利的眼神之后,硬生生给逼了回去,最后她只能僵硬地点点头。

  阮邺清又看了她一眼,然后把烟捻灭着烟灰缸中,顿了顿,又说:“童小姐,刚才我们的谈话,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也希望童小姐你能够谅解我作为一个长辈的苦心,如果你有任何的需要来找我,我一定会帮助你,只是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傲或者子绪面前。”

  其实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面容很平静,语气也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跟电视上那些豪门长辈喝斥那些灰姑娘离开自己的孩子身边,是完全两样样子,仿佛是在拜托她一样。

  沫沫跟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阮邺清,听着他说这些话,她突然就觉得好笑。

  她和阮子绪早就已经分手了,她和司徒傲的关系,那不过只是他威胁她成为他的情妇而已,其实她求之不得可以趁早离开他,可是为什么这会听到他的父亲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这样一番她梦寐以求的话的时候,她居然会觉得自己的心在一阵一阵抽搐着疼。

  哦,她想起来了,她昨天晚上一晚上没有睡好,所以她才会觉得很累,整个人都难受,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张嘴想说话,一开口居然发现自己的声音透着一丝颤音:“我……阮先生,其实我和司徒天……司徒先生……我们……”

  “童小姐,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女孩。”阮邺清轻笑着打断了她的吞吞吐吐,只是说:“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沫沫觉得自己头脑发昏,太阳穴凸凸一直跳,跳得她胸口都开始闷闷地疼起来,最后她点点头,朝阮邺清欠了欠身:“阮先生,告辞。”

  进了电梯,她才发现自己双颊发烫,整个人犹如是在发烧,可是更难受的是胸口,她觉得自己透不过气来,一直到了她离开会客室也没有见到司徒傲,自己刚才那样的举动一定给他带去了很大的困扰吧?也许他会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一个没有头脑的女人,然后就理所当然甩了自己,这不是正合自己的意么?

  她应该感到开心,何况她们的关系他父亲都加入其中,如果他以后还敢逼迫自己,那么她完全可以拿他的父亲来威胁他,她终于可以脱离魔抓了……

  没有想象之中的轻松,快乐,却仿佛是一种煎熬,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手机响起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腿部有点麻麻的感觉,她才知道那是自己的手机,一直在裤袋里面震动,她掏出手机一看号码,是尤英梅的电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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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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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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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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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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