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未归的叶赎恶今晚归来,他未去拜访那几位叔叔伯伯,或许那些人在他生命中而言不过是一些可有可无的人物罢了,因为他在乎、看重的永远只有一个人、一个女人。
西侧小院之中异常安静,或许也是今晚喧嚣之中唯一的僻静所在。走进小院之中,一草一木都已经枯萎,但枯枝并未老去,只不过是在寒冬之中隐藏了锋芒,等到来年再惊艳世界。
小院之中,大大小小十多间屋子,只有一座小屋里亮着火光。望着这座亮着火光的屋子,叶赎恶笑了笑、他知道这里面住着他最爱的人,而这盏灯火也是为他而点亮的。
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了上去轻轻敲了敲门,里面始终没有应答,又过了一会儿再次敲门,里面仍然无人应答。
叶赎恶准备推门而入,但他犹豫了。在心底喃喃自语道:“五年了,什么都有可能变,不知道敏娘变了没有?我是现在进去还是等到明天再说、还有永远都不要进去了?”
不管身处何地、何境?叶赎恶从未迟疑和犹豫分毫,但今天他犹豫了,天底下或许也只有这个女人能够让他犹豫和纠结。
过了很久,叶赎恶终于还是轻轻推门而入。
门开了,迎面而来的景象让叶赎恶大吃了一惊。敏娘静静的躺在床上,怀中躺着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的应该有四五岁的样子、女的也应该差不多四五岁的样子。
叶赎恶没有丝毫的兴奋和喜悦,反而眼神之中有一丝愤怒和杀气,他慢慢的靠近床边、手中紧拽的拳头咯咯作响。
望着敏娘安详又美丽的脸庞,叶赎恶留下了此生的第二滴泪水,他咬牙切齿的说道:“五年果真什么都会变,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经得起时间的考验,看来我还是不该相信这份感情。”
说罢,伸出拳头狠狠砸向敏娘的咽喉,这一拳之下敏娘绝不可能还有活路,愤怒的叶赎恶也不会对任何背叛自己的人留余地,即便是最爱的人也不例外。
突然睡在敏娘旁边的男孩睁开了眼睛,静静的望着叶赎恶,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傻傻的笑。
叶赎恶与男孩的眼中交汇在一起,愤怒的拳头也渐渐松开,从男孩眼神之中叶赎恶似乎看到了一丝自己的身影,温暖的笑容、纯真的眼眸、英俊的轮廓,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神似。
叶赎恶抱起男孩走到圆桌旁边坐下问道:“孩子你今天多大了?”
男孩眨了眨天真的眸子说道:“五岁了。”
叶赎恶笑了笑说道:“床上那妇人是你的母亲吧?”
男孩点了点头说道:“嗯,她就是我的娘亲,旁边的是我妹妹,据说我妹妹比我晚几个月出生,不过算算也应该差不多五岁了吧。”
叶赎恶陷入了沉思:“若这男孩所言不假,那么敏娘怀着他们那段时间我应该还在边刑魔教,为什么我会不知道?”
叶赎恶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没有丝毫的犹豫,脱口而出道:“我叫叶淙,我妹妹叫叶梦。”
叶赎恶笑了笑说道:“为什么你叫叶淙、你妹妹叫叶梦?”
男孩笑了笑说道:“娘亲说过她希望我能像淙淙流水一样,一路走、一路沉淀,最终向大海一样辽阔和宽容;至于妹妹的名字,娘亲说过梦是美好的,她希望妹妹永永远远生活在美好之中。”
叶赎恶微笑着继续问道:“为什么你们的名字前面要加上一个‘叶’字?”
男孩瞟了瞟叶赎恶,抿了抿嘴道:“前面肯定是姓啊!娘亲说了无论我们到了什么地方、成了什么样的人,永远都不能忘了自己姓甚名谁、永远也不能忘了自己的父亲。”
叶赎恶大概能够明白一切,也确定了这一男一女就是自己子女。叶赎恶欣慰的笑了笑,这一刻至少证明他最爱的女人没有背叛他,而且还将他的生命继续延续了下去,并且给浪荡了半生的叶赎恶带来了一个家。
望着叶淙,望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叶赎恶心中说不出来有多高兴,虽然他的笑容并不灿烂,但这样的笑容在他身上已经是极其少有了,或许这算是第一次吧。
叶赎恶问道:“你对你的父亲了解多少?”
叶淙笑了笑说道:“首先我知道他姓叶,其次我还很爱他。”
听到这番话,叶赎恶自然是很高兴的,然而表面上却装的若无其事,笑着问道:“你都没有见过他,为什么会爱他?”
叶淙指着床上熟睡的敏娘道:“因为我娘亲很爱他,所以我也会爱他。”
望着敏娘、叶赎恶再次落泪,这应该是他生命中第三滴泪水,第一滴是一个人流浪在无名小镇时,孤独的泪;第二滴是方才那滴误会伤心的泪;第三滴便是现在感动、欣慰、高兴的泪。
叶淙伸出衣袖替叶赎恶擦了擦眼泪,善良的问道:“叔叔,你为什么会哭啊?”
叶赎恶站起身来,将叶淙抱回到床上说道:“孩子安心睡觉吧,我要走了。”
说罢,叶赎恶放下叶淙,朝着屋外快步离去。叶淙朝着窗外望去,皎洁的月光投射在窗户和门纸上,当门关上那一刻,叶淙就再也没有觅见叶赎恶的身影。
时间一点点的流失,这一夜有两个人失眠了,一个是叶赎恶还有一个便是叶淙,他们各自都有失眠的理由和借口,但只有思念是不允许被狡辩的。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打落在大地之上,打破了黑夜的沉寂、打破了宁静的山水、也打碎了美梦。
敏娘从睡梦之中醒来,身旁的叶梦还在睡梦之中,而一旁的叶淙眼睛却大大的睁开。
望着有些反常的叶淙,敏娘关切的问道:“孩子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叶淙望着敏娘说道:“娘亲我没事,我不是醒了而是一夜没睡。”
敏娘赶紧问道:“有什么心事吗?不妨和娘亲说说吧。”
叶淙说道:“昨晚这里来了一个人、一个很奇怪的人,他问了很多关于我名字的问题,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但我看他看您的眼神有些不一样。娘亲,你认识他吗?”
其实敏娘脑海之中已经有了这个人的模样和大概轮廓,但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他竟然回来了,五年寂寞的时光她无时无刻不再期盼着这一刻,然而他回来了之后又为何不与自己相见?为何要躲着自己?或许这才敏娘心中纠结的所在。
打开门,她本来望一望清晨东边的暖阳和祥云,却不料一开门叶赎恶竟然站在门口。叶赎恶的肩头、衣角都有点点的露水,冬夜的空气极其冰寒,叶赎恶脸和手都被冻的通红。
望着叶赎恶,敏娘没有笑也没有哭、更没有久别重逢的拥抱,就那样静静的望着。
终于还是叶赎恶先开口说道:“敏娘你还好吗?”
敏娘冷冷的说道:“我很好!”
叶赎恶很希望听到这样的回答,而且他知道敏娘也一定会这样回答,然而真当“很好”这两个字出口的时候,他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又过了很久,叶淙和叶梦静静的站在娘亲身后一言不发,他们对这个男人没有丝毫的概念,但聪明的兄妹至少可以发现他们之间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终于他们还是拥抱了,他们应该拥抱也必须拥抱,只有拥抱可以打破一切的沉默和唤醒一切的思念,眼泪汹涌的流淌着,打湿着相互的衣襟却温暖着对方的心灵。
拥抱了很久他们终于松开,敏娘转过身望着叶淙和叶梦说道:“叶淙、叶梦快过来,见见你们的父亲。”
叶淙和叶梦飞快冲到叶赎恶的怀中,甜美童声微笑的喊道:“爹、爹。”
望着儿子和女儿,叶赎恶嘴角扬起了幸福的微笑,一旁敏娘也幸福的笑了起来。
时间看似冲淡了一些东西,却又被另外一些东西给弥补了回来,只要爱还在曾经的幸福,哪怕是地老天荒也不会变质。
叶赎恶笑了笑说道:“走,爹爹带你们去看朝阳。”
说罢,叶赎恶抱着叶淙和叶梦向着院子外走去,敏娘笑了笑然后转身走进屋里开始忙活起来。
边刑魔教之中,九位长老垂头丧气的站在原地,他们脸上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倦容和焦虑,一夜未眠和焦虑在这些夕暮老人身上体现的尤为明显,但是没有人会同情他们,因为这一切都是他们自找的。
几位长老似乎心中还有不甘,走到大长老身旁说道:“我就不信温云峰能够上天入地,我们再去去找找。”
大长老挥了挥手说道:“不用了,找了一夜都没有找到,那么他一定已经逃走了,我们又何必多费这徒劳之力?”
几位长老叹息道:“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大长老笑了笑说道:“或许这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温云峰既然敢只身犯险便证明中原一定出什么大事了,这对我们来说何尝不是一个机会?”wWW.ΧìǔΜЬ.CǒΜ
几位长老细细思量的一番,也瞬间领悟到了其中的猫腻。
大长老胸有成竹的说道:“我已经派出了弟子潜入中原,我相信他们一定会给我们带回一些有用的东西。”
说罢,大长老笑了笑,其余几位长老也不再焦虑和担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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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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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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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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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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