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碧洁暗想当时他若和阮金凤相认,阮金凤非杀自己不可,不料一个英俊的少年高手于身侧数月,竟瞽目未窥出来,想起荷香竟甘冒性命救他,其中诸疑,不解自释。又想到她俩跳崖落水受毙,倒大为痛悔,暗又嫉妒。越想越怕,便将此事告诉父亲。
雷海彪听了大为震惊,迅把鲁德和于连水等人叫去询问。鲁德便将当时细节说了一遍。雷海彪细虑一番,更为不疑,把他俩和雷碧洁等人痛骂一顿。暗想若不将厉之华的面具给提前妆改,却是一场大祸,鲁德和于连水如早把此事禀知,自己又岂不落个人情?又想厉之华幸亏已死,否则,别说阮金凤狠毒难惹,若厉之华的师父寻来,乃系灭门之大灾,即使魔教相护自己,也是没用。当下对鲁德、于连水等人大加威吓,过没几日又提升鲁德为总管家,于连水亦被安个美差。随后雷海彪又叫去原先传话的那个丫头,软硬兼施,那丫头吓得发誓,任谁未曾乱讲过。
雷海彪终不放心,来个杀人灭口,一掌将那婢拍毙,专让鲁德和于连水二人抬出去掩埋。
过了两年多,倒也未出啥事,虽说阮金凤执意不嫁,又传谕江湖寻找厉之华,但始终亦没个下落,雷海彪也渐渐安心下来。之间总传闻江湖上出了位武神,功夫神奇超绝,无人可敌。雷海彪常做恶梦,总感有种不详之兆。遂带厚礼拜见沈雪,委婉询问那武神究属何者。当时沈雪亦不清楚,但江湖上出此不同凡响的人物,教中自是要去暗中探查。琇書蛧
雷海彪心想或许是自吓自,既名医陈言均对厉之华的伤毒束手无策,如他真的没死,也不能短短两年间脱胎换骨,是以又逐渐心广体胖。
这日女儿的嫁期临近,女婿亦声势不凡地赶来接亲,众人见了排场,由衷歆叹。雷海彪得意之极,于客厅春风满面地同众人侃谈,对手下颐指气使的形状莫不令人畏羡仰敬。除非一些名手来贺,他才出厅亲自迎接,否则连厅门亦不出,全由鲁德和两个犬子替他接待。
雷海彪正傲然托须与众客谈天,突闻兽园众兽狂吼,显是欲要伤人,恐带来不吉,忙命长子速去查看。又没须臾,但见一仆惊慌来报。
雷海彪喝问道:“何事这么慌乱,哪个被兽伤了?你大少爷不去了么!”
这仆稳稳气道:“家兽伤人小的不知,可咱庄门外有三女一男,俱乘高头大马,小的也不认识,那男的行举傲慢,出言不逊,让小的转告庄主,让您……您……”
雷海彪烦道:“怎么吞吞吐吐,直说是了。”
这仆厮又嗫嚅道:“小的……小的不敢说。”
雷海彪心里感惊,说道:“不会怪你,但说无妨。”
仆厮才道:“那人狂妄得很,让……让庄主您率全家人赶……赶向庄门跪拜迎迓。否则他将……”
一言未央,长子雷云惊奔来叫道:“爹!不好了,豹子与狗不知被谁都打死了!……”
雷海彪闻言惊愠,说道:“何人如此大胆,居敢前来欺扰雷某!诸位英雄今日在此,却要帮在下论个理字。”
教中杜长老问那仆道:“庄外四人是何模样?”
这仆答道:“那三个女的年纪均在二十岁左右,貌如天仙,那男的却有三十多岁,相貌丑憎,还戴着个斗笠,身悬长剑,而他们衣着均甚考究,异常华贵……”
众人闻听惑异,俱猜不透对方系谁,那杜长老问雷海彪道:“雷庄主近来究竟跟谁结过梁子没有?”
雷海彪沉思半晌,摇头说道:“在下自从退出江湖,从未得罪过谁,包括两个犬子亦不常出庄门……”心下又暗惊道:“莫非两年前厉之华一事被谁传出,他的朋友前来寻仇不成?阮金凤如今亦在这,若她知道详情,后果确难堪想。”
那杜长老又道:“雷庄主不必烦扰,区区四人即真来寻衅,亦属弄兵潢池,不足为患,我们这就同宇文长老、洪长老、阮长老和袁少侠、池长老等人出去瞧瞧,究竟是甚么人物具此狗胆。”
雷海彪心想有教中许多高手在此,又有众多豪客相帮,即使对方厉害,也难能怎样。当下微微一笑道:“多谢诸位长老和英雄,那人既指名道姓冲雷某而来,便不敢烦劳列位嘉宾,在下就带倥侗二子前去见识见识。”
众人道:“雷庄主不必客气,这事大伙今日管定了。”众人刚要起身,又见一名家丁慌张来报:“启禀庄主,门外那人说……说若再不出去,就……就打进来。”
众人大怒,均叫道:“走,狠狠去教训这人一番!”
洪长老却道:“慢。我瞧这人来得定是有恃无恐,先别……”这时一个悍壮青年道:“洪长老不必罗嗦,别说彼寡我众,就是我寡彼众又有何惧。”洪长老道:“袁少侠且冷……”这青年不耐烦道:“做缩头乌龟?我先出去见识见识!”说完,起步离厅,众人也只好随着。
却说厉之华到了庄门附近,让朱淑真三人先躲藏起来,自己飞身入院,先去兽园,他过去险些命丧兽口,故此极恨,先将众兽引出,一一击毙,然后会同三人齐至庄门,让一庄丁前去通报。等了很久,也不见有人出来,便又喧喝要打将进去。
厉之华向她们三人道:“你们先到那几棵大树后面去,我不叫你们,不可靠近。”楚楚异道:“那为甚么?”厉之华心想自己如此安排,其实也说不出为啥。便笑道:“只恐凶险。”三人白他一眼,遂依言而从。
候没片刻,但见百人突从庄内涌出,围护庄门两侧,紧接雷海彪等人从庄里走出。厉之华突见阮金凤和池美矜也在其中,不由一阵惊慌讶然。惊讶阮金凤倒非异事,而惊讶池美矜,竟以少妇的模样妆扮。心下暗道:“天意,怎她二人亦在其中?”当又见雷海彪、刁玉妹等人傲气然然时,不禁又怒火充臆。”
雷海彪见只他一人乘在马上,不由一愣,突又见十丈开外果有三个女子,不晓得欲在耍弄什么,便忍怒抱拳问道:“在下雷海彪不知何时冒犯过阁下,为何上我门前相欺?又毙我家兽?”
厉之华一勒马缰,那马一声长嘶,前蹄抬有老高。
众人大怒,暗想这人恁也狂妄无礼。那青年抽剑喝道:“尔等何人,如之寡傲!”
厉之华不屑道:“你是谁?居敢在我面前叫嚷。”
这青年冷笑道:“料你亦不知本公子系哪个。”
那宇文长老道:“这是我们圣教‘狮侠’袁左使的公子,袁飞袁少侠。阁下究竟是谁?”
厉之华不答其问,向袁飞微一冷笑道:“我只知你父亲还有些名声,而你却乃一个无名之辈,我怎会知道?”
袁飞闻言羞怒,挺剑骂道:“有种下马见个真章!”却见池美矜拽他一把,秀眉一蹙道:“你不能冷静些!”
这袁飞乃袁逸的独生子,从小极受溺爱,较起他父亲来,当甚劣盛,但他武功却是不低,得其父嫡传不说,几大法王也授过他不少功夫,属年轻一辈中的顶尖好手,近来又被晋升一名长老,自觉其父在教中权势极大,自己又年轻职显,行举甚为孤傲。
厉之华见他和池美矜二人神行,不觉呆愣,好象内心大有一种说不出的羞愧,没料她竟委嫁袁逸之子,简直太于荒谬,但细想这荒谬何在,却又难解释明白,总觉这一幕实不愿看到。便瞪他一眼道:“我不想杀你,请你知趣离开,别碍我事。”
袁飞大笑道:“尔等好狂,切莫将狗舌闪落了。”
厉之华登时气怒,摘笠疾甩,这竹笠受他神功激注,迅过光电,“哧啷”一声,竟把袁飞手中钢剑划断两截。
厉之华随后单掌微引,斗笠自又落在头上,在马上哈哈一声长笑。
众人突见一物疾闪,同时袁飞手中长剑截断,大为震惊。袁飞也没料到对方会突施此招,当发觉对方施放一物打来时,想迎削或躲闪已迟,手臂未曾受震,长剑已经断截,可见该物疾速和对方功力的超绝。此时他骇愣当场,半晌才感到脸上羞得火热,遂将长剑一丢,又冷冷一笑道:“阁下倒会偷手,你有能耐就下马与我决一胜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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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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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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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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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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