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之华越听越有些讨厌起来,便微哂而道:“焦洞主取笑厉某了。”
焦荣柏忙道:“不敢,不敢,在下实是言出衷内。”
这时仆厮来请众人入席,屠破刀道:“干脆就把酒筵摆在这里算了。”屠世雄啐道:“那膳厅便改作会英堂?”屠破刀不服道:“我若不叫你三哥,一刀宰了你。”
屠世愒故咳一声,狠瞪他俩一眼,然后向大伙笑道:“各位请起驾入座,边饮边谈。”众人客气道:“与庄主添烦了。”随之众身起离。
朱淑真心道这些三山五岳的江湖武人,言行亦确实不讳不忌,这“起驾”二字平时谁个敢瞎讲,若被人听去告官,即不杀头,也要坐几年大牢,厉郎能委淤不染,确也难得。
宴厅置有七桌酒席,特设一道屏风,内设一桌,是为女席,朱淑真、姞楚楚、小红和焦姣月四人以外,又有屠世愒、屠世平各一个女儿和屠世雄的两个女儿作陪。朱淑真三人早就瞧出焦姣月也是女扮男装,心想一个女儿家随着一群大男人,也不害窘,若不是那老者的女儿或土地,多半便是途中被他们花言巧语拐来的。
焦姣月也早看出她们和自己一样,俱是女子,见三人个个娇秀不同。美貌无伦。更是朱淑真俨如仙子一般,心里不禁又妒又嫉,暗喟暗怨。心想这三人不知和那武神究竟是何关系,若是何太冲的女儿或徒弟却极妙。又一想江湖人说厉之华平时行踪无定,独来独往,从未带有什么女子过,心里又不由暗隐一丝侥幸欢喜。再又想:“即使人家还没妻室,可眼前便有三个佳绝女子在他身处,她们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更何况还有那个妖艳凶辣的阮金凤,她不惜一切地四处寻访,明显与他感情暧昧,而此女子又极难惹,最好武神不喜欢她,因她是邪门歪派,名声不算太佳,且又是魔教的傀儡。可惜我母亲生得美丽,而爹爹却猥琐丑陋,且武功平俗,我若尽有母亲一样美丽,或再有个像武圣人公孙泰般的父亲,即使是师父也好……”www.xiumb.com
正以遐思,却听一柔亮的声音道:“这位姐姐,怎不坐呀?”
惊得定神一瞧,见是三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忙笑道:“多谢姑娘。”坐下趁机问道:“几位姊妹从何而来?”小红不假思索道:“从临安。”焦姣月“哦”地一声,又不忍问道:“三位姊妹可是随何掌门一起来的?”小红一笑道:“不是。是随我们厉公子一起来的。”
焦姣月听了心里一惊,忙问道:“厉公子?”小红眼珠一转,又笑道:“对,厉公子是我家小姐和这位姞姊姊的相公。”焦姣月心里大凉,好像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神情好为颓丧,突又想,不料阮金凤也有这几个情敌,倒也活该。她心里却莫名其妙地对阮金凤大加幸灾乐祸起来,仿佛自己也要比刚才通畅许多,同时对朱、姞二人更将忮羡。心想:“她们除容貌娇艳外,不知还有什么其它本领,敢莫这武神唯爱色不成?若是此,恐怕那阮金凤还有些……”此时她心里想得一团糟,却又一时难罢,见朱淑真向自己微微一笑,不由粉脸羞得飞红,忙笑了笑道:“二位姐姐好福气,厉公子可是位大英侠。”
两人微微一羞,芳心自是欢喜,朱淑真亦轻柔问道:“姑娘自何至处?”焦姣月见人家言语柔贤文雅,哪像风尘中人?更是心感大惭,便答道:“劳姊姊尊口询问,小妹是随爹爹从江西前往山东去的。”朱淑真三人听了恍然。
外间六桌酒席,倒令屠老大甚难安排,事前厉之华曾向他说不喜欢这三人。若让随便去坐,风潇风凉自不想和厉之华同席,焦荣柏却极愿意。屠世愒在来膳厅的路上虑了好久,最终才想好让二弟、四弟和邬宽极何太冲四人与厉之华共席,又挑选昆仑派三个年纪较长的弟子作陪,自己与三弟则和焦荣柏等人一桌,余下四桌均些双方弟子分坐,有九人一桌或十人一桌的不等,挤得连夹菜都不方便。这些昆仑弟子自恃名望比焦荣柏门下为高,甚不情愿同他们掺杂一起,焦荣柏的众多弟子却是高兴。屠世愒也瞧出昆仑弟子们的不乐,但众口难调,也无办法,除非再多设一桌。心想老夫此时也不是委曲求全?你们岂能怪我。
酒菜早已斟满摆上,厉之华等人饮得倒也痛快,若无焦荣柏几人,更为酣畅。其他几桌吃得倒是平静,却无人敢猜拳行令或大声喧哗,若没厉之华和屠世愒这两桌谈笑以及屠破刀大笑叫嚷外,整间膳厅却要空气滞窒,闷沉一片。风氏二人与众些昆仑弟子更不愿多声,一方是恓惶受拘,另方是暗愤难言。总之,双方均不自在。
个别昆仑弟子想:“就本人的功夫,即你等师父也难轻易胜我,若无我们师父在此,怎会与你等鼠辈同席,如屏后那位女扮男装的假小子来这同席还差不多,即不干那事也行。”越想越烦闷,均忍不住在桌上重顿起酒杯来。
焦荣柏的弟子们见他们不高兴,却不敢惹,知道对方别瞧人少,却是出自武林中的名手之门,功夫均是不俗,更何况对方又有极厉害的帮手。于是只当没事一样,充耳不闻,睹若不见。但心里却在大骂,也恨想:“若没你等师父在场,出了庄后,和师父及两位风师叔截在半道,不放倒你些妻侄才怪,瞧还敢再傲不!操你奶奶的,吃屎倒不怕,但这吃气的味却难忍受”
这时焦荣柏却先端杯串席,走至厉之华等人席前道:“今日在下万欢集此,有幸能来举杯一敬。厉少侠武能通天,文能平世,大大地德泽天下,在下代中原武林各派的英雄,先来敬少侠两杯,是表恩章,万勿推却……”
厉之华心想:“上次有位苟才,今次有位焦荣柏,下次不是又有谁,他俩却像师兄弟,十足增厌,但表面又难拂却,只好道:“在下酒量有限,只为一杯足矣。”焦荣柏笑道:“少侠不溺酒中,更是睿谟无限,在下欣喜无猜,佩服之至。”说完,一仰脖,将酒先干了。这边酒仆忙又把二人酒杯斟满。厉之华向屠破刀一笑,果见焦荣柏又举杯先向屠破刀敬道:“四庄主刀快酒快,同邬兄刀铤相交,威慑千里,小弟英名早闻,今日见之豪范,果为神勇之相……”
屠破刀微微一笑,也不多言,举杯先喝了。焦荣柏忙道:“失利,失利,不不,在下失利。”赶忙将酒干了。他却想和屠破刀喝两杯,又恐得罪厉之华,向屠破刀便笑道:“素闻四庄主酒量若海,千杯不醉,今日怎却腼腆起来了?”屠破刀道:“我如同别人喝酒,要么十酝,要么一杯。”
焦荣柏听了,老大难堪,勉强笑道:“兄弟哪若四庄主的海量,别说十酝,就一酝也将我灌死了。”又端杯向何太冲道:“少林丐帮、昆仑五岳,何掌门雷名广响,由此可见一斑,今日能巧此一遇,在下憾无甚表,唯杯酒示敬,万莫辞拂。”
何太冲道:“我其实是从不饮酒的。既此,也便一杯罢。”说着,举杯干了。
焦荣柏哪敢显怒,心里暗骂道:“这匹夫倒傲得厉害,若没厉之华和屠破刀于此,焦某巴结你?操你十八代祖宗!”只得笑道:“何掌门果然豪爽。”等他又同屠世平和邬宽等人喝过后突想:“坏事,第二应先敬屠世平才对,这屠破刀与何太冲也不说,他岂不对我皮里春秋?也罢,谁叫你名声不响的?反正明日就走,又不指望在你屠家发财。”
随后,风潇风凉又小心贡慎地端杯敬至,向厉之华微躬一礼道:“厉大侠……”
厉之华道:“不必客气,大伙同干一杯。”二人喏喏应道:“是,是。”饮后退离。
随后屠世愒、屠世雄兄弟二人也端杯来敬,众人同干四杯,焦荣柏等人却装不知。
亥定时分,酒筵方散,遂安排众人休息不提。
次日清晨,厉之华早早起身,隐听西南处有兵器相交之声,循声掠至,见是一片甚大的操练场,屠门兄弟正操练上千名庄丁,但见这些庄丁刀法娴熟,枪术恣纵,虽是千众演练,却无对喝之声。知道他们恐出声惊扰客人,当下踱步走近观看。
几人见了,迎上前笑道:“真是对不住,将厉兄弟吵醒了。”厉之华道:“小弟早已起身,下楼听有操练之声,故来赏观,却是我打扰众位兄长了。”说过,从衣内将李义代转的那封信取出,递与道:“这时我巧碰李义时,他让我转交的书信。”屠世愒一愣,接了信道:“走,我们到会英堂一坐,”然后止了操练,众人散退。
来到会英堂,屠世愒草草把信看了一遍,也将就明了,心想自己兄弟五个平素结交豪义,难道所结交的人纯系豪义之士?不禁一声长叹,感慨万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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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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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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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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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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