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喃喃道:“你……你真……”
厉之华含泪道:“满姑娘,我……我真地很爱你……你……你……怎么啦?”
荷香突地面现红潮,哭道:“我……我不……我不想死,想和……和你在……在一起……”
厉之华悲声道:“我也是。”Χiυmъ.cοΜ
荷香横泪道:“你别……骗我。”
厉之华蹲下身来,点了点头。
荷香喘声道:“你吻……吻我好么?”
厉之华心如刀绞,抱着她就唇吸吻。荷香却异常地抬起两臂,紧紧搂住他的脖颈,幸福地闭上双眼。
又一阵山风吹过,飘落许许多多的黄叶于身处,有的落在荷香的身上。
斯时,浓云密布,日光惨淡,唯山上籁籁地风卷落叶声和山下湍水涛的浪击声以外,便是两颗一急一弱的心跳声。
厉之华感到她的手臂越来越是无力。突地她一口兰香吹出,双臂随之滑落。可怜芳灵蕙性,渺渺冥冥,竟沸墨涂雪,香消玉殒矣。
山风仍旧,水湍依然,黄叶亦兀自飘舞。他的耳中,却只感四处万赖寂寥,眼中亦是万物止动,浊浊茫茫。移唇凝视片刻,只觉体内气息澎湃,胸口剧痛,一股热血冲口而喷,遂昏倒于尸上。
亦不知过有多时,才渐渐醒转,望着荷香那若醉若痴的娇容,好似她根本不曾死去,正做着至美至甜的幽梦。厉之华戴上面具,抱起她木然走出洼坑,直至峰缘,见山下白水旋流,永无止却。椎心泣血地痛呼苍天不公,好人无久命,坏人活百年。悲愤之极,情不禁仰天狂笑,久不敛却。
“快,快,这小子原在这里,真一番好找,抱着那贱婢高兴地也忒早了。”
厉之华闻有人声,猛一转身,见前面十来丈处来有五个婆子,首先一人是那李嫂,柳儿与许宝花等人却不在其内。这五人均劲装结束,手操兵刃。
许宝花虽见他俩逃走,荷香中了毒箭,不久必将死去,知道二人无法逃出,便派这五人绕河而过,前去追杀。几人在山下各处没有寻到,见那小船停在河边,看船上有一滩黑血,知道荷香果然中了毒伤,二人定是逃往山上去了。厉之华和荷香在峰缘不远的洼坑里,这几人到了山上没有找到,只觉从山上落下水里去了,就不再去寻,下了山去。快走到山下时,忽闻山上有人大笑,辨那笑声正是厉之华所发。几人忙又奔上山去取命,果见他抱着荷香正狂笑不已。
李嫂见荷香已死,冷声说道:“自食其果,死有余辜。吴公公,立此做甚?你那满荷香姑娘可再也不会理你了,还是快跟我们回去,继续做你那公公去,那可真是个肥差事。”说完,嘿嘿冷笑。
他见这五人愈来愈近,便放下荷香,迎面走去,至对方一丈处方驻。此时他怒恨交织,两眼欲迸出火来。“哈哈哈哈……”一声长笑,若凄苍又若疯狂。几个婆子见他形态大反凡常,不禁被他的怒威慑住,却不敢舞刃迎上,有的还向后退了几步。
笑声甫定,厉之华只感体内气撞,身欲爆裂,好象有股滞气无法泄出一般。一声吼啸,身子竟快如闪电,骈出两指,直迎上李嫂的两眼戳下。
李嫂虽见他恨怒于色,但知他唯会几招绵拳絮腿,不足为惧,所以对他也没存甚大的警戒。这一见他突发其难,身形之快,有如鬼魅,悚得大惊惨色,刚欲出刃,对方两指早已刺至,随着一声惨叫,双眼已被戳瞎,紧接着嗓喉剧痛,喉节亦迅被其指勾断。
厉之华一招得手,如疯如狂,夺过她的手中钢刀,向其脖颈力刀横斩,只见血如拔塞,李嫂的人头迎刃滚地。
余者见状,尽皆骇异,欲杀欲退,难以自己。厉之华目颤怒焰,大吼一声,直劈众人。一个婆子见钢刀砍来,忙也挺刀相架,只听“喀啷”一声大响,手中兵器登被劈断,那刀紧接又无阻劈脑。这婆子大惊,想闪已然不及,惨声未半,已头骨两开,横尸就地。
顷刻间,厉之华刃却两人,直感体内真气鼓荡,欲冲脑溢耳。身子向后急旋,只见迎面砍来一刀,左臂向上一挡,“当”地一声,那刀直被他的手臂震飞半空,紧接着右掌击出,“噗”地,这妇人顿时脑浆迸裂,迅又旋臂一掌,“啪嗒”一声,那尸身被击飞七八丈余,又一声喀嚓,竟将一株碗口粗的松树撞断。
定神再看其他两者,一个却狼狈冲出数丈之遥,另一个早已吓得瘫软委地,屎溺俱流。厉之华一脚踢出,那婆子如滚木一般落下山去,死活难考。厉之华哈哈一声大笑,一腔绿血如柱喷出,射有丈外。再试功力,已渺荡无存,暗是大异,倏地眼前昏暗,头一晕,颓然倒地。
他盛怒之下,体内的真气竟凝聚突发,原有的这点功力护体,此刻被他耗竭尽。虽是一大患失,但这股真力却把他体中滞留日久的腐毒给逼了出去,是以化腔绿血喷出。他原来就内力纯厚,受天神的“隔空腐骨掌”却不甚重,只是中地鬼的一记重掌。天神当时无遑运毒相击,毒浸其体亦微,加之陈言精治,他自己又闲时运功静调,有道真力与之相抗,所以毒不渗延,唯固浮于体内。这下真力猛地逼出体毒,却成了个胸藏盖世武功,体无缚鸡之力的常人。可谓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亦饶是集少林神功于一体的“混元一体功”,否则,早就该尸横悬天峰下了。
这阵昏迷了好久,直至残阳西下时方始醒来。幸喜雷碧洁等众没来,不然的话,其命自是垂手可得,丝毫不费吹灰之力。
挣扎站起,顿感呼吸流畅,神清脑智,不似以前胸闷气滞,身软体麻,虽以前真气鼓荡,可意念力出,但此刻唯感腹饥少力而已,并无他异,心下甚感奇惑不解。他却不知自己此时真力和体毒已尽。
时已黄昏,西空红霞耀眼,身子近处亦有殷殷红血,却非晚霞彤彩,三尸原本。此时残光暮景,凄怖然。
走到荷香尸前,跪地抚尸大哭,至泪干声哑方渐止。嘶声叫道:“你为何不睁眼瞧瞧,我已替咱俩暂雪一恨,你听到没有?”接下把荷香搂在怀里去暖去吻,妄想使她活转。
悲痛哀伤了整整一夜。次日旭光东射,碧天无云。暗自悲忖:“我已答应她要死就死一块,如今她已死去,我即使轻誓苟活,亦无几日活头,那复有何意?”思毕,紧紧地抱住荷香,走至峰缘,泪如断线,长叹一声,纵身跳下。
这山水之间,距有数十丈,这一跳下,直感两耳风响。突又悔恐,在半空中竭声大叫:“我不死,我不死!我要为满姑娘报仇,我要为满姑娘报仇!我不要死……”
叫声未住,两人“嘭”地落入水底。厉之华惊地两腿向上一弹,半晌才浮出水面,却呛有不少湖水。抱着荷香想朝岸边游去,怎料那水自上湍冲,奔流甚急。他此刻已无功力,加上又抱着一人,哪还游得动,登被急流冲退数丈。
正自奋力挣扎,突被卷入一个旋涡,那水旋得甚紧,眼看就要被旋入水下,忽又一个急流冲来,把他又冲向一个狭口。狭口水急,厉之华如一片孤叶,上浮下沉地随波逐流。亦不知冲有多远,却近了山脚北处。见不远突出一石,至近时,厉之华左臂搂着荷香,右手疾探,牢牢地扒住山石,向内一瞧,见是一个三尺来圆的洞口,洞内之水,倒是平静。回头再向左瞧,更见不远伸有不少尖石出来。心里大骇,暗想:“若无这块山石可抓,此刻必被急水冲得撞石而亡不可,难道是自己命不该绝,荷香显灵来救助于我?”向山上再瞧,但见软土欲落,无法上攀,身后又湍水急流,更无法回转,只得右臂使力,靠近洞口,身子慢慢左转,两脚一蹬山石,游入洞内。
洞不甚深,约有一丈,见四下苔藓斑斑厚软,触之发滑。心里暗道:“苦也。出不出去,唯呆此洞待毙,还真不如被水冲死得了。”两腿正自苦力踩水,突感脚触一物,又去试触一番,原是一块大石。忙踩着站起喘息。猛的一站,只听“咚”地一声,头却顶到了上面的石块。这洞甚矮,一不留神被撞得头脑发蒙。心下暗诧,寻思:“这声音不对?又非虚空,何来虚空的咚咚之声?”想罢,伸手去抓上面的苔藓,苔藓生得甚厚,抓下一大片来,却见上端露出一块不足两尺见方的石板。心道这个地方怎有石板在上盖铺?看来并非天然而成,乃是有人故此造作。用拳向上猛捶,“咚咚”之声更是清耳,又隐见石板在动。大是惊奇,便将荷香推倚在洞壁,用左腿抵住,然后双膀用力,托着石板向上一举,蓦地现出一个洞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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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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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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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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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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