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见自己早已取胜,然对方毫无知趣之意,竟更加泼缠打来。骂道:“好不要脸的两个臭婆娘,既如此相逼,可别怪老子以男压女。”话一说完,头往下低,闪开横贯一拳,右肘疾捣,右腿紧跟着在后下了绊子。那婆子一记劲拳不中,身子不稳,也随拳向前倾去,见那人的肘锤击来,想闪固然不及,左拳又不便拦挡。砰地一声,这婆子被一记肘锤击中,痛得腑脏欲裂,刚想大步后退以便拿桩站稳,可人家右足在后,撩起,两势合一,这婆子当即被连撞加绊,跌出丈余,痛得捂胸翻滚。
另个婆子见同伴被他一招击伤,心里大怯,想跳出圈外,又恐雷碧洁动怒。这一怯场,手脚便不利索。那人啪啪两记耳光,尽数打中她的双颊,右拳直击对方左臂,左手抓住右肩,前伸右腿横裆一插,一扭身,右腿撩起,向左带出。口中骂道:“去你娘的!”话音未落,那婆子早被掷出,直上直下地翻了两个跟头,才算正式躺下来。这人刚才乃是用了个摔跤招数,这招称做“撩裆”,系普通寻常的掷跌摔招。
这人举手投足间,便已功成,甚是得意。弹了弹衣,打了打手笑道:“今天晦气得足,遇这等亡人,累得纠缠。”说完向雷碧洁一笑,其状甚狎。他看了雷碧洁后,猛然也注意到了厉之华,见厉之华相貌极美,身态不凡,不禁大增妒意,目射凶光。这人唯刚才听见有人赞他,只觉也是个女子打扮得漂亮,装个太监戏戏罢了,哪曾料到厉之华之美可是费了几折工夫的。这时才见他身材修长,蜂腰猿臂,绝非女子可妆就的,自己之相较,大感惭凫企鹤,自恧形秽。
厉之华见他面有愧色,不过这愧色一闪即无,继而又是些怨恨之色,其歹恶之意若揭。心中不由苦笑道:“丑貌,女人见之欲杀;俊貌,男人见之欲戕。这厮相貌平平,本该知足,却不为之窃喜,何劳苦也?”
雷碧洁见他伤了两人,对己又是神态不恭,轻浮儇佻,不禁心中大怒,杀机陡起。连声冷笑道:“倒有几下子功夫,且莫嚣张得过早,寡人手下多是高手,你所打败的,不过是两个庸才而已。寡人拳下不伤无名之犬,先与我说番来历,再待领死。”
那人哈哈笑道:“姑娘要来赐招,那是再好不过,何时败了我,再告来历不迟。不妨让我也扮个公公,陪护着你,岂不妙绝?”
柳儿见了骂道:“恶贼作死,今日休想脱身!”
那人嘿嘿一笑,轻薄道:“这小姑娘亦生得不错,可比这位皇上来,就差远了。”
柳儿羞怒道:“皇上天姿国色,我只是奴婢,怎可及得上吾皇陛下的仙容?你这臭恶贼!”
那人道:“姑娘原是个狗奴才,失敬,失敬。这位奴婢姑娘说得对,我见了这位皇上,一心想伺候于她身边,根本不愿脱身,原先想走,此时却不想走了,我不做公公,做个御前侍卫也可,若不信我身手利落,让那个小子过来,我与他比划比划,是骡子是马,拉出一遛便知。”
厉之华见他击伤狠婆子,讥骂恶柳儿,心里大是欢喜。不料这人又意欲对己寻衅,暗忖自己武功已失,雷碧洁若是答应了让己出战,看此人恶意,那却是三两招下,自己不死即伤。
雷碧洁知道厉之华不会武功,若遣他去战,定是送死。想毕,便止了柳儿还骂那人,开口道:“要想当御前侍卫也可以,那要看你的功夫究竟如何。”接下又命:“许宝花出列应战。”
但见从东首呼地闪出一个壮大的彪婆来,躬身道:“臣遵旨。”然后向那人骂道:“兀那臭贼,先报个万,方领些拳脚再死。”
那人乜了她一眼,讥笑道:“你若是个男子的话,老子便陪你玩几招,可惜你这半男半女的夯货,老子则无力气奉陪,我只想求这姑娘赐招,挨她几记粉拳绵脚,也感快活舒服,或者让那粉面油头的小子上来,你这婆娘于我来说,忒没斗欲。”
厉之华乍来时对此人还稍具怜悯,恐他也蹈入自己的覆辙,或被打个半死去喂鹰兽,此刻见他儇薄淫堕,不由也是心中愤怒。于是道:“你这点微末陋技,还不配与我交手,如你的悟性绝高,需习十年的高深武学,我或许可自堕身份地与尔周旋几招。”他说这番话则是气话,若武功不失,这话亦端有道理,毫不托大。
那人哈哈大笑道:“猛吹法螺,哪个不会?老子吹得比你还好,你武功既如此高强,在下偏来领教几招。”说完,便欲纵身去抓厉之华。
那许宝花见他去抓厉之华,心里大骇,她并非是关心他,而怕雷碧洁繁服在身,不经意间会被那人有隙可乘。当下大喝一声,抡拳向那人后脑击去。
那人正欲去取厉之华,突觉脑后生风,立知来者武功比刚才二位要强得甚多。当下立即弯身,使了一记怪招,向后猛地倒纵,用后背反撞。许宝花哪见过这类怪招?正巧被他撞个正着,向后退了四五步,只感胸口被撞得气闷不畅,隐隐生痛。那人虽是一招得手,把她撞中,自己亦被弹得向前跨了几步。紧接身子一个回旋,与许宝花斗在一起。
这许宝花年有三四十岁,身体蛮魁,性情虐躁,从小就气爹骂娘,至十几岁时,身形便落得壮大,颇具气力,同类皆惧之。十七岁那年,随一打拳卖艺的私奔,过有三年,也学了几手拳脚,与其夫生了两个女儿,后又不辞而别,与一个熬糖人的奔身。不到一年,下有一崽。这许宝花原是个水性骄奢的女子,刚开始与那做糖人的还凑合过,后来见自家收入甚寥,原存有四五十两银子早已被她吃光,日子逐渐不撑,吃穿甚愁,候该夫出外生意之机,把家中什物一洗而空,当了十几两银子,撇下婴仔,只身江湖。
在外蝇营狗苟地闯了七年,其间又嫁了三个男人,下有五个人种,均又是故技重施,洗劫了家物,兑银走路。最后的一个男人瞧她氐然非系那兴家之人,便赶她离开,许宝花执意不肯,立誓弃改奢习。不期三天后,偷拿了近百两银子,又如法炮制地袭了家当。在外钱财殆尽后,去抢劫一富户财物不遂,被打得半死不说,还押往官府入牢。一次牢m.χIùmЬ.CǒM
间放风,巧遇一个向县衙庖厨送肉的屠夫。那屠夫见她生得彪壮,自己又死了媳妇,暗忖若有这壮娘来帮自己做活,家道定能兴旺。想罢,第二天便包了五十两银子贿了县太爷,说那壮妇乃是自家的亲戚。这县令见财心动,因许宝花体大食多,牢里多是男子,一个女囚也实难摆布,况其又不够斩刑,就趁坡下驴,放了许宝花。
这许宝花虽身材莽巨,但容貌却非丑陋,也稍有一些动人之处,使人总觉比其他柔弱女子更有特味。故此,她才能多娶频嫁,屡屡得手。许宝花见有人保释自己出狱,而又是个卖肉的屠户,心里自大欢喜。那屠夫即使不说保释之意,她也不肯将此人放脱。
两人婚后一年,生了一女,许宝花亦真敛了昔日骄虐,帮家中屠羊宰牛,剐毛吹猪,亦甚殷勤。故此,杀猪宰牛等活亦难瞒她。俗说,易改的江山,难移的禀性。许宝花又过了五年,见家里私资业已丰厚,旧病不禁又得以死灰复燃,食厌了牛羊猪狗,看腻了子女公婆,想自己离家十几年,也应锦衣还乡一次,让族人们羡忮一场才对。主意已定,当要操刀必割。
翌日早晨,伺夫出摊之机,便匆忙打点些细软行囊,摸了一千两银子。许金花亦非全无人性,也念着人家待己曾有恩,家当诸物不但一件未动,还给留了十两银子零用。正欲开路,不巧其夫回家取物,见她足包满囊,象似外出,便盘诘其故,许宝花无法自圆其说。那屠户见行囊沉坠,登生疑窦,便来抢包。许宝花卧薪尝胆了多年,今朝焉肯功亏一篑?遂与其夫厮打起来。那屠户虽也犟莽,可许宝花也常背猪抬牛,又兼有几手拳脚,三五招便把其夫打翻在地。也该这屠户命绝,倒地后死拖着她的双腿不放,又大喊来人。许宝花情急恶生,近前巧有一只牛刀,立拿刀刺落,遂果其命。知道这轼夫之罪非同小可,便惊惶地匆忙逃命。幸是人鬼不觉。她杀了自己丈夫,想想也感后悔,毕竟比以前五个男人不同,不过这歉疚之心四五日便已淡却。一时不敢马上回家,在外游荡了半个多月,就耗银有二百多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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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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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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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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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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