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淑真愁声道:“妾暂时避身,不知何处有栖身之所?亲朋之处却无法投身的。”
厉之华亦感为难,若将她带往昆仑,一路山高水长,环境亦是区异,断然不可。
正无计处,忽听舱外水声阵阵,有船划近。只听有人轻声叫道:“小姐,小姐。”两人听声,知是红儿。
朱淑真走出舱外,见她和那迎儿已至船前。
迎儿道:“小姐,你和红姐姐来游湖,老爷和夫人遣我寻你俩快回,此时不早,老爷和夫人非气怒不可,我们回去该怎么说?”
朱淑真沉思片刻道:“你先回去,见到老爷和太太时,就说没找到我俩,千万别说在湖中见到我和红儿,我自有办法,不必担心。”wWW.ΧìǔΜЬ.CǒΜ
迎儿对朱淑真向来敬重,他和红儿见小姐成日悲愁暗自同情,今听小姐遇一相知朋友,也着实替她高兴。当下连连答应,说道:“请小姐放心,不知你俩何时回去?”
朱淑真道:“我今夜早晚也要回去的。”
迎儿道:“小姐仔细,我先去了。”然后拨转小船,乃去。
朱淑真和红儿进了船舱,厉之华问道:“红姑娘,那花戏好看么?”
红儿道:“何止好看,简直让人留连忘返,大饱眼福和耳福。”
厉之华又笑道:“红姑娘真会骗人,原说花戏很不好看的,怎又说令人大饱眼福和耳福?”
红儿道:“如你知道花戏好玩的,让你一人单去看,你愿意么?”
厉之华听她言中另有弦音,不由羞赧,吱唔道:“当……当然,当然会去的,不过想同你们一起去,那样定肯热闹,也不需另寻游船了。”
红儿笑道:“公子好会自圆其谎,换我么,有这香茶好酒去饮,再好的花戏也不想看,你说是么公子?”说完,瞥了瞥他俩一眼,目露狡狯之色。
厉之华见她好象全都知道什么似的,一时羞无言对,唯道:“红姑娘太会说笑了。”
红儿又笑道:“你俩真不够朋友,等我走后却拿出酒来喝。哪有什么花戏,和迎儿在断桥干坐大半夜,无聊死了,真后悔邀你来湖里划船。”
朱淑真笑骂道:“你这丫头,好张烂嘴,若想喝酒就请便,谁会单等你走后才偷喝酒?”红儿听了直是笑。
朱淑真接向她又道:“你也别公子公子的,别人听了还不知叫谁,这是厉之华公子。”
红儿笑道:“船中唯我们三人,我难道叫公子时,小姐你也会答应?”
朱淑真脸一红,厉之华连忙微笑道:“今日天赐缘份,结识了两位姑娘,在下三生有幸,若非红姑娘船划得巧,哪有如此运气结识两位?应多谢你才对,我和朱姑娘每人敬你三杯。”
红儿笑道:“不敢当,不敢当。怎敢有劳二位,共饮几杯便是了。”然后将酒杯挨个斟满,说道:“好几个时辰没吃东西,可把我饿坏了。”厉之华和朱淑真也好长时间没吃东西,均饮干杯中酒,吃了些点心。
此时朱淑真心里又喜又忧,的。于是问红儿道:“你我一起四五年了,假如有一天我要离你远去,你会想我么?”
红儿闻言一愣,继也猜出她的话中之意,便正言道:“奴婢与小姐一起四五年,小姐对我从未有主仆之分,当作亲姐妹相待,红儿得小姐恩宠,永世难报,小姐心中愁苦,我也同样的心情,除非你不喜欢我了。否则,奴婢愿终身跟随小姐身旁,永不离开。”
朱淑真心里感动,道:“说哪里话来?无论何时,我也不舍得和你分开。”顿了顿又道:“你愿意明日和我一起离开杭州么?”
红儿年纪虽小,却是聪颖异常,当即明白一切,只是没料会这么突然。当下说道:“只要小姐不弃,红儿愿陪终生不悔,不知小姐欲去什么地方?”
朱淑真愁道:“我也不知去何地才好,只是暂避一下,摆脱那家的纠缠而已,等避过烦恼,再等候……”话没说完便已脸色大红。
厉之华忙接道:“等二位找到暂避之所,我过段时间就来将你俩接走。”
红儿道:“我家小姐才貌无双,情专意一,望公子能将我家小姐接出苦海,消除小姐多年的愁怨凄苦,红儿对厉公子也感激不尽。”
厉之华感动道:“今晚得二位姑娘真情垂宠,若有负诚挚情愫,那岂不是禽兽不如了?我们还应先想想去哪里暂时栖身最好。”
红儿沉思半晌,突一拍手道:“倒有个好去处,我有一表姑出家在湖州梅溪山,她是庵主,庵内有女尼二十来个,我小的时候在那还住过几个月,不过我那表姑倒是贪财,给她些甜处,绝会欣然答应。”
两人听后大喜。朱淑真喜道:“你何不早说,倒会沉住气。”
红儿笑道:“我怎知你俩这等突然迅速,难道我现在说就迟了?”二人听她一说,各是羞喜难禁。
朱淑真叫红儿研墨,拿出香笺,取了狼毫,笔蘸徽墨,纤指盈动。不久书信已就。厉之华见她在这摇晃不定的船上仍能笔法沉稳不乱,字字清奇有神,大为钦服赞叹。
朱淑真写罢,看了一遍,不由心酸悲恸,珠泪纷落。长叹一声,将书信叠放好,装入纸封。红儿收拾好舱中的诸类物事,又将笔洗净。知时辰不早,遂划船离去。
上得岸来,朱淑真忧道:“时至深夜,家门早闭,不知怎生进去放这书信?”
厉之华道:“越墙而过。”
朱淑真道:“我家围墙高愈丈许,如何攀得上去?墙身不但高,且又平滑,里面又有守院厮众,都会些武艺,那可怎么办?”
厉之华微微一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
朱淑真诧道:“你有何办法?”
厉之华笑而不答,却又问道:“附近可有为富不仁的大财主或贪官婪吏?”
二人听了甚为费解。朱淑真说道:“对面那座华丽楼宅,便是杭州城有名的钱百万府宅,专开赌场发财的。他兄长在朝为官,其便狗仗人势,无所不为,其家资甚巨,却吝啬得紧,不知你问这个何由?”
厉之华笑道:“你俩在船中等我片刻,我去他府中借个软梯好攀你家高墙。”说完,将二人又推上船去。两人大为惊奇不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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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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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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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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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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