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倒没想过沈律的属性问题,毕竟这一点在他所面临的所有问题里实在小的不值一提,况且他不是很拘谨刻板的人,对这方面看得并不怎么重。
但如今……
赵沉星盯着沈律这张清清冷冷的脸足有三秒钟,才慢慢把嘴里想吐的卧槽咽回去,把心里对沈律的认知重新刷新。
沈律看他这副模样,松开眉头,垂眸问他,“现在放心了?”
赵沉星差点被他问笑了,扬起眉梢,“我放心什么?”
又抬眼瞧他,“你对跟你告白的人都这样?”
沈律倚着栏杆,掀开唇缝,道:“不是。说法不同。”
赵沉星挑着眉头,学着他慢悠悠的语调,“哦,比如?”
“比如这学期入秋以后……”沈律手指搭在栏杆上轻点着,唇角扬着浅浅的弧度,“我统一了答案,说的是……”
北风又打着旋地刮起来,渐渐地侵占了这一处角落,凛凛冽冽,将话音模糊在风里。
“……我有喜欢的人了。”
说这句话时,沈律目光下沉,汇聚成线,落在他眉宇间,又缓慢下移,停在唇边。
或许是两人现在挨得有些近,歪斜一下身子就能蹭着脸,又或许是这句话委实有些暧昧……
总之赵沉星没受住,下意识就偏开了头,视线散漫地停在远处,耳尖却轻微发热,燥得他心烦。
沈律也停顿了一下,才顺着对方眼睫扇动的弧度看过去,低声道:“所以,别没事跟人称兄弟。”
赵沉星看向他,面色微惑。
沈律无奈一笑,嗓音很沉,“万一那人图的不是这个呢?”
赵沉星顺着他的话,才猛地想起自己当初跟沈律勾肩搭背称兄道弟那会,沈律那句凉飕飕的“谁跟你是兄弟?”
当时他以为沈律说这话是因为有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舅甥关系在。
但现在,这句话随着沈律刚落下的话音在脑子里跌宕了会儿,赵沉星几乎是咬着腮帮瞪向沈律。
他想问沈律到底什么意思,却听沈律说:“你问了几个问题了,该我问了。”
赵沉星拧了下眉,没说话。
沈律的声音很轻,像刻意控制着。
“我也见你收到过情书,情书呢?”
赵沉星面无表情道:“丢了。”
沈律:“景逸,他跟你告过白对么?你为什么拒绝了?”
“……”赵沉星皱着眉看他,“你怎么知道?”
沈律弯了一下唇,“所以为什么拒绝了?乖巧可爱的男生不是你的喜好吗?”
赵沉星嘁了一声,“狗屁喜好。”
沈律:“我看你对他很好。”
“……”赵沉星其实不大愿意提景逸,总有些别扭,因此声音便低了些,“……这不一样,我拿他当弟弟。”
沈律停了几秒,才矮下身子,轻声说:“那你拿我当什么?这么不乐意回应我。”
因为深知赵沉星有某些矛盾的地方,他才忍了很久,怕赵沉星排斥,继而得到一个和景逸一样的结果。
赵沉星低着头,好半晌没有说话。
沈律静静地站在一边,也不催他,只是在长久的等待中眸色渐渐地暗下去。
赵沉星嗓音微哑,迟钝地冒出一个音节,抬起头时,扑面的冷风吹得眼睛发疼。
这可能是他平生第一次这么艰难地组织语言,每一根神经都在宣告着准备不足以及内存耗尽即将崩停,明明打架骂人的时候词汇就没有枯竭过。
现在就显得,很他妈的……矫情!
沈律微微蹙起眉,正想问清楚,就听见有由远及近的熟悉脚步声,以及紧随着的清脆婉转的女声,只是这声音很显然有些急切。
“沈律!”
沈律转过身,却没有急着上前,侧头瞧了一眼还没有缓和过来情绪的赵沉星。
易芝踩着低跟皮靴快步到了跟前,她眼神好,隔着几步的时候就瞧出赵沉星不对劲,眼底都是红的,牙根绷的很紧。
因此她几步走到赵沉星面前,也没理她儿子,径直抬头问赵沉星道:“小沉星没事吧?还记得阿姨么?跟阿姨说,上午是不是沈律打的你?有没有哪伤着?”
沈律:……
赵沉星一时没反应过来,也愣着。
易芝一双美目朝着赵沉星四处端看,凝眉继续道:“伤的重不重啊?你看眼睛都红了。”
显然是被她儿子给欺负的!
赵沉星下意识眨了下眼。
沈律闻言侧头看过去,在注意到赵沉星眼底那抹红时眉尖微沉,指尖微动,又按捺下来。
赵沉星难得解释了一句,嗓音还粗哑着,“没伤,眼睛是风吹的。”
易芝有些怀疑,“你不用包庇小律,尽管跟阿姨说实话!”
沈律没忍住,朝易芝看了几眼,面带无奈之色,“妈,您是喝了忘崽牛奶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来的是赵沉星的家长。
易芝转头瞪他,“还不是你给人打的?我当然得先安慰受害者。”
沈律:“我……”
易芝摆摆手,“不要试图狡辩,你打人什么样我不清楚吗?还能是沉星打的你吗?嗯?”
赵沉星:“……”
还,确实,是,他先动的手。
这么一打岔,赵沉星那点突然涌上来的复杂情绪猛地就被吹散开来,头壳里的热意也迅速驱散,没那么难受了。
瞧了一眼为他忿忿不平的易芝女士,赵沉星正准备添把火,抬眼却远远地看见身穿黑白格子大衣的张静珊从楼梯处提步而上,身后还领着个穿着皮衣颇为骚包的某人。
赵沉星盯了那个人几秒钟,那人显然也看见了他,撇着嘴给他比了个中指。
赵沉星就没跟这人示弱过,当即双手中指比回去,还附赠一个翻到极致的白眼。
张静珊一眼瞅见,横眉怒目地看过来。
易芝显然也有些愣,没明白赵沉星这是在挑衅谁。
赵沉星这才发现站在前面的张静珊容易误会,只得指了指她身后的人。
张静珊已经领着人越走越近,皱着眉让开一点身子,抬手示意了一下她身后的高个男生,“赵沉星,这是你哥对吧?”
赵沉星斜着眼瞄那人,轻哼一声。
他没想到赵充居然让赵琰之来。
赵琰之看他这副德性,也懒得在老师面前说什么,两手抄兜,扫了眼赵沉星一旁的沈律和易芝母子就抬开眼去,又猛地投去视线,定睛细瞧。
张静珊已经和易芝说起话,“是沈律的妈妈吧?好久不见,现在办公室里人多,我们进茶歇室细谈。”
赵沉星等他们都进了茶歇室才挪了步,赵琰之却故意落后两步,凑在他身侧,皱眉低声道:“那不是沈家母子吗?上次生日宴上见过的,你跟沈家公子同班?你是跟他打架???”
赵沉星没理他,只顾往前走。
赵琰之理了理自己的衣角,渐渐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继续急道:“你知道他家跟我妈那边有亲吧?沈家儿子算辈分都是你长辈了,你居然跟人打架???你这是目无尊长知不知道??”
赵沉星耸了耸肩,从鼻腔里发了个敷衍的音节。
赵琰之却话锋一变,话里带了点笑,“这次你完了,打架就够让爸生气的了,这次爸正准备和沈家合作一个项目,结果你和人家儿子打架……啧啧,玄了。我跟爸一说,保管他明天从帝都回来就要拎你回去收拾一顿。”
赵沉星慢下步子,猛地用胳膊肘狠戳一下赵琰之的肚子,不等他还手就踏进茶歇室内。
赵琰之憋着气,捂着肚子晚一步进门,在易芝看过来时还勉强笑了一下。
认出人之后,赵琰之原本来应付的态度就陡然转变,只差没当面叫人了。
张静珊简单把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又说到赵沉星两人所带来的恶劣影响,还没等说到让家长好好看管,就听赵琰之道:“老师对不起啊,我弟弟脾气比较差,以前就爱跟人打架,这次全是他的错,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他!老师放心!”
易芝挑了一下秀气的眉头,摆手道:“是沈律的错,他从小学散打的,打人就没留过手,一般人不招惹他,指定是沈律故意惹人生气才打起来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伤到人哪。”
张静珊惊讶地睁大眼,看了难得神思不定的沈律一眼,重点微偏,“班长学过散打啊,一点看不出来。”
赵琰之双手搭在膝上,摁灭了刚刚亮起的手机,抬头道:“就算伤到哪,也是赵……我弟弟他活该,谁都敢打……”
张静珊扫过各怀心事的沈律和赵沉星一眼,又看向两位家长,“那两位认为这次责任应该……”
赵琰之直率道:“责任在我弟这,我一定好好教训他!让他永不再犯!”
赵沉星站在他身后,猛踢了一下他的椅子,赵琰之差点被震出去。
易芝蹙着眉,“责任肯定在沈律这,多大的事也不能打架啊……”
易芝朝赵沉星鲜明深邃的眉眼瞧了两眼,越看越满意,越看越觉得沈律不懂事,怎么能打她儿媳妇呢?
张静珊:……
张静珊清了清喉咙,笑道:“别的同学打架,家长来都是拼命推掉责任,两位倒是很清奇……”
…………
一场原本以为会十分严肃难捱的家长访谈意外结束地很快很轻松,由于张静珊没有追究打架原因,也实在懒得和两位家长掰扯谁责任比较大的问题,最后只给两人定了一样的写检讨和罚跑两项惩罚,当日事当日毕,写完跑完就将此事揭过。
易芝还有事要忙,叮嘱了沈律一声,又关怀了赵沉星几句就匆匆离去,倒是赵琰之闲着,非得跟着赵沉星去他班里看看。
“你什么时候考到的a班?怎么也没跟家里说一声?”赵琰之拿肩膀拐了赵沉星两下,低声问。
赵沉星离他远了点,“关你屁事。”
赵琰之看着他拉开的距离,撇唇,“考到a班架子都大了。”
他看了眼已经抱着一叠试卷先一步去班级的沈律的背影,又朝赵沉星指指点点,“你得跟沈家打好关系知不知道?沈家背后脉系也广,搭上一个如今势力大的沈家,等于搭上了多少人……咱们两家原本有点亲戚关系,不能这么给你霍霍了,好在沈夫人挺好说话,不然完球。如果惹怒了沈家,爸指定要和你解除关系,声明这事和赵家无关。”
赵沉星舌尖抵着牙关,一脸不耐烦。
赵琰之还在喋喋不休,思路跳的也快,“我记得他家是入股二中了吧?要不我让爸捐栋楼给二中?”
赵沉星一巴掌糊上他的嘴,加快速度去了教室。
赵琰之提步就要追上去,口袋里手机嗡了两下,又只得停下步子回复消息。
现在正好临近下课时间,讲台上的化学老师早收了书开始胡侃。
离期末考试只剩一个月时间,a班几门课课本上的内容早上完了,讲完试卷就开始师生畅谈交流感情。
沈律先进的门,化学老师笑着侃他,“第一次看到班长被抓去训啊,训完还要当工具人搬试卷,啧啧……”
赵沉星进门时,化学老师正说到“到底谁能惹沈律出手啊?别是把人对象抢了吧?”
底下哄笑一片,“老师猜的差不多了!”
众人还以为两人是因为池然打的架,看赵沉星进来,有胆肥的就开始煽风点火。
赵沉星无视他们,只扫了眼刚坐下的沈律,又瞥过班级前排的座位,才发现池然下午也来了,只是面色微白,眉间笼着愁绪,听到其他人调侃他的话也没什么反应。
一旁的戴丰宇始终埋着脑袋,手上忙着回消息,好一会才抬头看了眼赵沉星,又转头瞄了下沈律,想说什么,又觉得不合时宜,只得闭上嘴。
赵琰之走到a班后门时,下课铃恰时响起,他手里还握着手机,打着字回复“你现在在上课吧?还是先不聊了。”
走廊开始叽叽喳喳地乱起来,学生三三两两地出了教室。
化学老师一刻没留,夹着书就出了门。
沈律起身走到前排把分好的每组试卷发下去。
赵沉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视线黏在那束身影,眼珠子跟着目标转了一会,也没觉得累,好像只有这么看着自己才能稍稍舒坦点。
程杰留意赵沉星好一会儿了,总觉得他的眼神不对劲,起初他以为赵沉星在看前排的池然,后来才发现对方一直在看沈律,偏偏还不是恶意的那种眼神,像只是毫无意义的盯着看。
没事盯着情敌看干嘛?哪怕情敌长得好看。
程杰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好像有什么真相呼之欲出。
赵琰之正走到窗边,拉开窗户,低头对歪靠着的赵沉星道:“你坐这?”
又嗤笑道:“坐后排的可都不是什么好学生。”
赵沉星收回投向前方的视线,白了他一眼,指了下左后方,“沈律坐那。”
赵琰之收了笑,“……”
就坐在旁边的戴丰宇听见赵琰之的话,把手里给婉婉打的“我下课了”消息点击发送,抬头朝赵琰之看过去,扬声道:“咱们班年级前十都坐后排,怎么这年头还有座位歧视的。”
戴丰宇又问赵沉星抬了下下巴,“这谁啊?”
赵琰之低头望着戴丰宇,正想怼回去,却猛然觉得有些眼熟,但又实在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微微疑惑地又瞧了一眼。
戴丰宇常年一副银丝边眼镜,看着文雅,又生的白净皮肤好,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很讨喜,睫毛很长,眼睛很亮,瞪人也不显得凶。
赵琰之也不知道怎么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赵沉星也没抬头,随意道:“不认识。”
“哦。”
戴丰宇听他说不认识,就索性也当是陌生人,继续低头打字。
你现在在干嘛?方便发语音吗?
他有点想听婉婉的声音了,超甜超治愈。
赵琰之慢一拍地回过神,伸手拍了一下赵沉星,“你不认识你哥?这四五年眼睛瞎的?”
他说完,感受到手机振动,一边挡着赵沉星还击的手,一边点开微信看。
……
另一厢,程杰小跑到教室前排,看了眼赵沉星,又偷偷摸到沈律旁边,低声凑过去和刚发完试卷的沈律说话,“班长,我觉得赵沉星有点怪。”
沈律瞥他一眼,眼神不善,“怪?”
程杰没注意他的表情,点头道:“对啊,你们到底为什么打的?”
沈律拿着手里多出来的试卷,冷声道:“跟你没关系。”
程杰舔舔唇,“反正不管因为什么,班长你都该注意一点赵沉星,我觉得他好像有点渣。”
沈律本来想走的步子顿住,看向他,“怎么说?”琇書網
程杰又凑近了一些,声音更小,“我觉得他的目标不是池然!”
沈律挑眉,“嗯?”
程杰继续道:“我是说,我怀疑他暗恋的是你!”
他这想法其实没什么根据,就是一种直觉。毕竟如果让他选校花校草当中一个追,他肯定追沈律!
他就不喜欢池然那种花儿似的漂亮小男生,沈律成绩实力性格不说,单单是神仙画里走出来似的长相就早被长淮几个高中论坛讨论了个遍。
所以综上,程杰觉得他的猜想十分的有可能。
程杰以为他这话说完,沈律肯定不会相信,并且会非常惊讶,但他看过去的时候,却瞧见沈律微讶带笑的模样。
他很少见到沈律笑,这一笑就让他明白了到底什么叫冰雪初融春暖花开。
程杰后来回想起来,倒不否认自己多少带了些粉丝滤镜,但那笑确实含着春意无限,让人一眼惊艳。
紧接着他就听到沈律轻低的嗓音:“还有这好事?”
程杰:“?????!”
彼时,赵琰之点开微信看见了消息,唇角翘了下,点开自己高价买的变声app,一边试图单手制裁赵沉星,一边故意气赵沉星似的扬声对着手机说话,“在给我不省心的臭弟弟收拾烂摊子,他年纪小,特别皮,没事就打架,烦人。”
赵沉星一手掰下他的胳膊,试图去拍他那张臭嘴。
一旁的戴丰宇被动静吸引,转头看了会戏,才点开微信,戴上耳机听语音。
婉转温柔的女声顿时响起,语调抑扬顿挫,好听又耳熟。
“在给我不省心的臭弟弟收拾烂摊子……”
戴丰宇呆了会,缓慢地眨了两下失去高光的眼睛,歪头看向赵琰之,又想起什么,打开语音努力镇静地提声说:“那你现在在哪?”
赵琰之正和赵沉星过着招,看到手机屏亮了,就对赵沉星喊停,“等等,我回个消息。”
他一边用指纹解锁手机,一边问赵沉星:“对了你之前追的那个小男生呢?不是听说成绩也很好,是不是也在这个班?”
前座的女生听见他们的话,就笑着给他指了池然的位置。
赵琰之探身看了两眼,嘟囔着:“好看是好看,也难怪……”
赵沉星听见他嘟囔的话,想起书里说的赵琰之为了气他故意也去追池然,一时停了动作。
赵琰之收了视线,点开语音。
他没戴耳机,只能公放,倒也没防着身边的人。
所以戴丰宇就清晰地从赵琰之的手机听筒里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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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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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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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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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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