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银柳儿只是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随即又问道:“馨儿现在如何了?”
“没敢对她说太多,但是她又不是笨的,也猜出了一些,情绪一直比较低落。”
银柳儿又是一声叹息,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知道她的性格与银君珠等人都不同,有些事情,可能还是得需要她先消化消化,再适时地去开导才有用。
想着,她当下便道:“宁宗义现在是被关在县衙的牢里吗?我能去看看他吗?”
“他嘴一直很严,什么都不说,哑巴了似的。”
陶守义说这些,也只是想银柳儿能做好心理准备。
一个潜伏了这么久的敌人,突然被抓,就一下子全部招供了,那未免也对不起他潜伏的这些时日了。
银柳儿自然清楚这一点。
想了想,又道:“如果他一直不招供,你们打算怎么做?”
陶守义只是苦笑了一声,颇有些自怨自艾的语气。
“我们只是奉命关押他,具体的,还不是得抓他的人才能做决定?”
银柳儿想了想,这倒也是,便又道:“那我直接去找他吧。”
陶守义:“……未必也非要从宁宗义那下手么,你是不是还忘记了一个人?”
银柳儿倒是没忘记那个人,只是……
郊外。
自从宁馨儿把药带回来之后,大奎便一直在白殊衍这里进行治疗,很快,大奎的全身肿胀便消失了,面上的似与皮肤融为了一体的面具也逐渐剥落,露出了钱同的模样。
然而,治疗好钱同的外伤之后,钱同却如同失忆了般,对于以往的一切全部不知,智力也如同一个孩童。
白殊衍养的马似是想与他亲近亲近,直接对其飞奔而去,然而,还未近身,众人就看到钱同骤然上前,一手抵住马头,随即扯过马耳朵,将其在空中轮了一圈后,直接将其扔向了远处。
百步开外的地方,一声马儿的嘶鸣之后,便再无了动静。
马儿却是被摔的直接晕了过去。
钱同却是一脸邀功般的看向白殊衍,那表情,更像是一个自以为做了对的事情等着被表扬的孩子。
白殊衍见状,却极为耐心地劝导着钱同,在其逐渐失落的目光中,却又从怀中拿出一包糕点递了过去。
“等你把糕点吃完之后,我就去找你,但是,要慢慢吃才行。”
眼见着钱同心满意足的拿着糕点走远了,白殊衍才对银柳儿道:“娘,他的情况您也看到了,虽然我也在治疗,但是效果并不理想。”
虽然白殊衍之前和钱同感情非比寻常,这种事情上,银柳儿相信白殊衍也不会故意隐瞒,便直接问道:“让他恢复如初的可能性有多大?”
白殊衍沉默了片刻后,才道:“有一半成功的几率,只是……”
话没说完,他却没继续说下去。
银柳儿明白他的顾虑,方才听白殊衍说了钱同的近况,她也了解,钱同看上去,并不像是在装疯卖傻,只是潜意识里的不愿面对导致了对以往记忆的遗忘,应激性的失忆。
如果想要让其回忆起以往的事情,可能还是得用以前发生的事情去一遍遍的刺激他才行。
钱同原本就是对立面的,眼下虽然失忆了,但是至少不再是白殊衍等人的对立面,而且,这力大无穷的药效后的后遗症,也不可谓是不神奇啊!
纵然白殊衍真的治疗好了他,谁又能保证,他又会将一切说出呢,更别说,恢复了记忆的他,极大的可能性还是会与银柳儿他们作对。
这种情况下,想必一个理智的人都会知道怎么选择的。
想着,银柳儿当下便对白殊衍道:“你也不要太为难自己,对于他的情况,顺其自然便是。”
闻言,白殊衍又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眸底快速地闪过了一抹微光,不过,很快,却又有些担心道:“那大将军那边……”
“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式,难道不是让事态顺着此人所期待的相反的方向发展吗,而且此人还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推动了这一切……”
白殊衍:“……”
她娘果然还是她娘!
白殊衍瞬间放下了心理负担,一身轻松地道:“儿子知道了。”
钱同这边没了希望,银柳儿也不气馁,直接去了地牢。
对于银柳儿的到来,宁宗义并不意外,只是略有些歉意地道:“你不该委身来这里看我的。”
“如果能有所获,那这一趟就是值得的。”
她还是这么直接……
想着,宁宗义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能会让你失望了。”
闻言,银柳儿也不介意,只是将带来的酒菜一样样的放在了桌子上,随即在宁宗义的对面坐了下去。
但见宁宗义待在原地没有动,银柳儿道:“有个喜事,或许你该陪我喝一杯的。颂纬考中了,成绩出色,前段时间,皇上狩猎时,他还特意被允许伴随皇上左右。”
宁宗义眸光微动,当下便起身上前,主动与银柳儿碰了下酒杯。
“那就祝贺,他日后会有一展才华的机会。”
银柳儿举杯的动作微动,随即,笑看着宁宗义,话里有话地道:“你竟是没说,希望他日后能成为一位好官?”
宁宗义更是别有深意地道:“那也得先有这个机会不是……”
银柳儿紧跟着道:“那也得看你们是不是愿意网开一面了不是?”wWW.ΧìǔΜЬ.CǒΜ
“……”宁宗义深深地看着银柳儿,似是要看到她的心底深处去,见其神色如常,正欲开口,就看到,银柳儿突然从怀中摸出了一张牛皮纸。
在看到那牛皮纸的瞬间,宁宗义瞳孔骤缩。
银柳儿将其的微妙表情尽收眼底,当下只淡道:“认出来了?对了,忘了告诉你了,大柱还没死,这是大柱交给我的,上面有你们试图谋反的证据。”
闻言,宁宗义反倒是恢复了淡然。
因为,那牛皮纸上并无一字。
看着他岿然不动的神色,银柳儿也不在意,只是从食盒的夹层里拿出了一些瓶瓶罐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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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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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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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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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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