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到,陶守义的声音沉沉的倾来:“你是不是在想着他?”
银柳儿只起身向外走去:“就那个胖子,大奎呢?”
大奎?
陶守义探究地觑了她几眼,随后才微缓了神色:“大奎在牢里关着呢。”
顿了下之后,他又道:“除了大奎之外,还有他……”
不待他把话说完,银柳儿已经套上外衫,向外走了去:“大奎是不是在县衙的牢里关着?正好我现在醒了,你带我过去看看。”
陶守义:“……”
竟然提都不提凌萧的事情?
山路上的一背之恩忘了吗?
陶守义唇角不禁蔓延了几分笑意,干的漂亮!
顾及着她的身体还得好好休养,陶守义并没急着让车夫赶路,一路上马车且行且停,大半日的光景后,马车在县衙门口停下了。
“地牢太过阴暗了,你要是想知道大奎的情况,我去看了之后告诉你。”
陶守义看向银柳儿道:“我让凌风带你去后院先休息一下。”
“不用,”银柳儿手一挥,随即将他向前扯去:“你直接带我去见他吧。”
见其坚持,陶守义只得去了地牢。
看着轻轻瘦瘦,面上却透着精明的典狱长听说陶守义去了,立刻小跑上前,但见他身侧还跟着一个人,而且,还是位女子,见其没有主动介绍,他便也很识趣的没有多问,只是点头哈腰的在前面带路。
牢房最深处,一间单独的牢房内,透过栅栏,银柳儿一眼就看到了正趴在地上的大奎。
“袁大奎,大人来看你来了!”琇書蛧
典狱长对着牢房内提醒道。
在前来的路上,银柳儿也听陶守义提起了有关大奎的介绍,户籍上是可以查得到的。
但是,即便如此,银柳儿却始终有种感觉,此大奎未必会是彼袁大奎。
不见里面有所回应,典狱长悄悄看了看陶守义的脸色,从一侧的狱卒手中拿起鞭子就要向栅栏上抽去时,陶守义却道:“把牢门打开吧。”
随着牢门被打开的声音,侧趴在地上的大奎却依然不为所动。
银柳儿觑了觑他的囚衣裤子上渗出的淡淡血迹,声音听上去极为轻快道:“怎么?这是在下山时被拖曳的嘴巴也给磨破了?”
似是听出了她的声音,又似这话过于挑衅了,原本一直并不言语的大奎骤然转过了头,死死地瞪向了银柳儿,却依旧不言语。
对上他冷幽的视线,银柳儿面上笑意不减:“怎么伤的这么厉害,之前拖你下山的官兵可太过不怜香惜玉了。”
说着,她又看向了陶守义:“听典狱长方才说,他可是什么都没说呢,要是伤口感染就这么死去了,那之前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了。”
陶守义:“……”
心道,但凡你之前要是有一丁点这种心思,哪怕只是别扯掉他的腰带呢,眼下他的目光也不会那么凶神恶煞不是?
当然,心里这么想,他嘴上却对典狱长道:“去请位医官过来。”
典狱长应下之后正欲离开,银柳儿却叫住了他,上前一步,对其低语了句什么。
典狱长虽不明其意,也未多想,立刻小跑了出去。
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见大奎并不言语,最后索性直接闭上了眼睛,银柳儿便看向陶守义道:“来都来了,你不打算带我转转吗?”
陶守义四下望了望,毕竟是建在地下的地牢,处处透着阴暗潮湿。
陶仲不说廉洁吧,却是清正立身的,因而被抓到这里的,还真没有什么是被冤枉的。
这些人作奸犯科,即便被抓进了这里,也不老实,对着陶守义大喊大叫,甚至还有对着银柳儿语言调戏的,好似这里并非牢房,而是菜市场!
狱卒见状,生怕陶守义怪罪,拿出鞭子就对着犯人们抽去,但是他们却像是被打的皮实了,一阵叽歪乱叫之后,嘴上又开始不干不净起来。
陶守义冷冷地扫了他们几眼,随后示意狱卒将他们的嘴巴给堵起来。
周围这才逐渐恢复了安静。
陶守义这才看向银柳儿道:“这里空气不好,要不我先带你上去?”
银柳儿却似没有听到,只是盯着中间摆放着的各种刑具。
刑具上面血迹斑斑,看着极为唬人,颇有震慑力。
见状,陶守义眸光微顿,正欲解释,他们可不是酷吏,这些刑具只是看着唬人罢了,真正对犯人上刑时,远没有那般血腥的,却看到,银柳儿已经向着刑具走了去。
银柳儿看着分门别类,甚至对人身体的每个部位都有的刑具,几乎每个刑具上都沾了大量的血迹,看上去极为触目惊心。
然而……
银柳儿淡淡咂舌:“你这刑具不行啊。”
陶守义连连颔首,一副认同的表情:“我也时常对我爹说呢,要以德服人,以法服众……”
然而,话没说完,却听到银柳儿道:“这些刑具都是花架子,看着血流的哗啦哗啦的,其实未必就会有多疼,一动刑,血喷的到处都是,也难以清洗啊!
我知道有一些刑具,既能惩罚到大奸大恶之人,也不至于弄脏这里。有一种叫做带刺颈圈,一旦给客人戴上之后,圈内尖锐的钢钉的刺痛下,客人的脑袋始终只能保持一动不动,否则就会被钢针刺伤;
还有一种可有趣了,叫做鼠刑,就是找个盒子,底部不封闭,放在人体,顶端放上滚烫的东西,让盒子内温度逐渐升高,老鼠耐不住热,又逃不掉,只能对着人体拼命的打洞……”
银柳儿声音不高不低,却足以让整个牢房的人都听到,尤其是刚才对他们不恭敬之人。
原本被堵住了嘴巴还挣扎个不停的犯人闻言,脑子里似是已经能想象出银柳儿所描绘出的那个画面了,登时恶寒地抽搐了下身子。
无意中对上银柳儿投过去的皮笑肉不笑的目光,这些犯人们才隐约有种感觉,这小娘们可不像是表面上看去的那么面善,刚才就不该嘴欠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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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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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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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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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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