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见面了,这位是……”她很热情,主动开口询问萧白露,并且举起了手中的香槟,朝她致意。
萧白露怎么也没想到,郝丝丝会主动过来向她搭话,看她言笑晏晏,也不知道卖什么关子,偷觑了眼徐成,他仍旧是那张俊挺的冷脸,心下稍安。
“我叫萧白露。”她礼貌地伸出手。
郝丝丝却似乎没见到,一扭头看着徐成,声音里含着一点娇嗔:“她真的是徐氏员工呀,还以为当时是在夸口呢。”
她抛出了钩子,等着徐成接下来继续往下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几秒钟之后,徐成却并不接她的话。
她的笑容缩小了几分,很快接了上去,避免了不少冷场的尴尬:“哎,徐总,你不知道,那天我去精品店逛衣服,却正好碰到她在服装店横冲直撞的,把我的新鞋子都踩烂了。”
“是吗?”徐成左手插在裤兜中,轻轻地瞥了一眼萧白露,不含任何感情。
萧白露本以为郝丝丝要和自己寒暄一番,所以她见郝丝丝像是要伸手,便主动先伸出了自己的手去握她的,但此刻听见了郝丝丝的说辞,她的那只手僵硬在半空中,脸也随之涨红,她想要张嘴,却发现她声带不由她管控,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缓缓地把手放下。
“听说她还是徐氏的秘书呢,这么鲁莽,不知道上司是哪个,得好好管教管教,哦?”郝丝丝拉长的尾音也似是能够娇嗔,在空气中如同气泡一般膨胀,放大。
那个哦字,酥入骨髓。
她把缩回来的右手放在身后捏紧,剪得平平的手指甲都戳入了肉里,她看了看徐成,又看了看郝丝丝,眼神瑟缩了起来,艰难地开口:“不是的,我——”
话音未落,徐成酒杯中晃来晃去的香槟随着他手势的停顿一下从高处坠落,在晶莹的杯壁上溅起了一些泡沫,他声音前所未有地轻:“她的上司是我。”
他一把扯过萧白露,她的手从方迢手肘上掉落,整个人往前扑,准确地落到了徐成的身侧,他大手裹住她的小臂,带着炽烈的温度。
“她是徐氏总裁秘书,萧白露。”
郝丝丝的脸有着微不可见的扭曲,但她到底是演员出身,很快就用笑容掩盖了过去,呵呵笑了几声:“徐总……”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徐成的脸却如同迅速凝冻的北极冰原,不留任何生机:“道歉。”
再怎么不甘愿,郝丝丝还是保持着娇媚的笑容,低了头:“萧秘书,是我对不起啦。”说完见徐成真的拉下了脸,她也不再多留,很快就从宴会上匆匆退场。
而萧白露,却怎么也没挣脱徐成的钳制。
他把她拉到酒店的长廊外,粗暴,狠戾,萧白露明显能感觉到她手臂上那只手的温度越来越低,甚至带着一股肃杀。
她浑身颤抖。
月色朦胧,夜色也带着一股毛茸茸的雾,扑面而来,更增添了点冷意。
徐成毫不客气将她松开,而萧白露失去了支撑,便跌坐在了地上,她的小礼服和发髻同时四散开来,狼狈不堪。
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光源,半明半暗之间,唯有他那双鹰一样狠厉的眸子,在她身上似乎要啄出几万个洞。
“萧白露,我早就告诉过你,作为我的秘书,没有谁能够欺负你。”
他捏住她的下巴,怒气从手指传到她的肌肤:“下次,即便踩断了她的脚,也别叫人到徐氏的地盘上闹。”
徐成脸上充满了无形的暴虐,而那张脸近在咫尺,她双眼泛酸,脊背颤抖,呜咽着哭了出来:“我没有,我没有故意踩她,是她胡说八道,是她……”
她的眼泪越流越凶,淹没了整张小而尖的脸蛋,益发如同精致的瓷娃娃,不堪一击。
徐成却不耐烦起来,放开她的下巴,冷冷地嗤了一声,便径直离开。
夜半,月渐渐西沉,纱一样轻薄的窗帘随风浮动,他按掉无数个郝丝丝的来电,掐灭了一地烟头。
跟郝丝丝上床纯粹出于方便,予取予求,各取所需,她也足够聪明,对着他不玩感情那套,他也就懒得去换女伴。
对女人,他不希望她们产出感情,自己也不投入,即便是喜怒哀乐,都少得可怜。
今晚对着萧白露,却破例了。
她明明能解释,也可以解释,却像是看穿了他和郝丝丝的关系,不肯开口。她自以为她看出来了他和郝丝丝的关系,所以一厢情愿地看在他这个总裁的面子上,忍了又忍。Χiυmъ.cοΜ
她怕郝丝丝给他吹枕边风,怕他在公司里对她公报私仇,怕他辞退她。
在萧白露眼里,徐氏是什么地方?而他这个徐氏总裁,又是什么人?
简直不可理喻。
狠狠地抽完手边最后一根香烟,眼前依然浮现着萧白露那张盈满眼泪的眼,阴魂不散。
萧白露没来上班。
徐成没接到她的电话,是方迢过来敲门,他才从方迢的嘴里知道她请假了。
呵,昨天还瑟缩在墙角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今天突然有胆子请假。
莫名地带了一点烦躁,徐成按捺下去:“知道了。”
萧白露当然是没有胆子请假的,方迢是自作主张,晚上的宴会徐成离开之后,萧白露灌了几口香槟,她酒量奇差,还是方迢打了车送她回的公寓。
说她醉了,倒也清醒地很,坚决不肯让男人进入自己的公寓,大着舌头说不行不行,那个模样说不出地可爱。醉地路都一晃三步的,也还是坚持把他推出去,把门给反锁了。
方迢靠在她公寓门口的墙壁上,站了好一会儿。她的公寓是租住的,在老市中心这片儿,租客有点儿鱼龙混杂,看着那么胆小的人,也敢在这里一个人住。
他想,这一晚她把徐成气的不轻,他看着徐成把她拖到走廊外去,带着压抑的怒气。
从徐成接手徐氏那天起,他跟着他也有十年了,徐成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跟着他,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了。如果徐成不够狠,当初一个小小的徐氏,也没有十年后的今天。
也只有他知道徐成当年接手的是什么样的烂摊子。
裙带关系错综复杂,令出不行,一堆硕鼠在眼皮子底下吃徐氏的老本,短短十年,徐氏能有今天的光景,徐成简直是斩断了所有情感才能负重前行。
他头顶的玻璃灯泡闪了下,又灭了。
这十年来,他第一次看到徐成有了火气。十年前那是理所当然,可是十年后徐成已经修炼地刀枪不入,这是他第一次露出破绽。
萧白露,对徐成来说,也有点特别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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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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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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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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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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