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怀,平日里我尊你一声老将军是看得起你,你莫要如此趾高气扬!”梁珪闻言,放下胳膊看向即墨怀:“我梁珪好歹也是户部官员、皇上亲派的督粮官,你敢将本官丢下自己前往,就不怕我回去向皇上告你?”
“告我?告我什么?”
即墨怀闻言大笑道。
“本官告你一意孤行……”
“得了吧你!”老将军打断了梁珪罗列罪名的话,“本将军再问你一句,你走还是不走?若是不走,就等着在这荒山野岭喂狼吧!”
“但你可知,前往麾州地界,需经过一个叫鬼不过的地方?”梁珪见即墨怀打马准备离开,大声喊道:“那里,可是响马匪寇经常出没之地!”
“那又如何?”
即墨怀闻言,扯着马缰再次回头看向梁珪:“老夫征战一生,从未怕过什么,更别说小小的响马了!这一路走来,咱们遇上多少流寇劫粮,还不是一个个都给老夫打发了?哼,即便再来更多的山匪贼寇,老夫又有何惧?”
“老将军……”
看着即墨怀自负的拨马而去,留下漫天的尘土,梁珪低头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衫,咧开嘴笑了:“来人,将本官的一应用品准备齐全,本官要在这里扎营休息!”
“是,大人!”
有留下来的军兵赶紧为梁珪去准备营帐了。
“哼,即墨怀,休怪本官没有提醒你们!”梁珪双手插在袖子里,看着依次缓缓而过的押粮队伍,脸上是满满的冷笑,“这鬼不过,事实上,也就是你即墨怀的坟场,但愿你能闯过这鬼门关!不过,你若能闯过这座鬼门关的话,你即墨家的厄运才真正开始了……”
梁珪缓缓踱步,吩咐人将自己的行李箱子抬了过来,他亲自小心从里面取出一个黑色的小笼子,掀开后赫然是一只黑色的鸽子!
放飞黑鸽子之后,他才开始来在一边早就准备好的垫子上,斜斜的躺着,扬起脸望着天上,眸子微微缩紧:“今晚,也许是个雪天吧?营帐就不用撑起了,埋锅做饭,半个时辰之后我们也前往麾州,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兵丁依言下去了。
梁珪则斜躺在垫子上,叫过两个手脚麻利的士兵,吩咐他们跟着即墨怀一路而去,有什么情况即刻回报。
“虽然你是我大夏的功臣,我梁珪对你一直都是尊敬有加,只可惜……”
梁珪叹了一口气,揪下身边一根干草喂进嘴里嚼着,又深深叹了一口气:“你即墨家乃是海家势不两立的死敌,老王爷若不除了你,又焉能掀起大夏的纷争?没有纷争与内乱,他又该如何乘机夺位、成就不世之伟业?即墨怀,怪只怪你保的只一个宠信海家的昏君,而不是一个知人善用的明主!”
“鬼不过,你若是真的过不去,那倒是让即墨家其余人免去了一场灭顶之灾吧?可你,若是过去了……”
梁珪抬起头望着天空,眼神深不可测,只留下一生长长的叹息。
即墨怀将梁珪留在后面,自己带着胜利和大捷一起,押着粮草往麾州方向而去。
也是因为太担心土城的情况,以至于让一向善于用兵、谨慎多谋的老将军失了往日的风范,只一心想着如何才能早日到达土城,解了那里将士们的困境,并未在意梁珪提到的那个什么“鬼不过”。
走了不大一会儿,就见前面有人提马来见:“报告老将军,前面有个不大的峡谷,请您示下,我们是过还是不过?”
“峡谷?”
即墨怀听了来人的报告,这才想起了梁珪所说的那个“鬼不过”,浓眉不由一皱,沉吟了一会儿之后吩咐身边的胜利:“你去,快马上去看看,那是什么样一个地形?传令全体人员,就地歇息,等探子回来再做决定!”
即墨怀下马,站在一边看着还有两个多时辰才能黑下来的天,心里在掂量着究竟该走还是像梁珪一样在这里安营扎寨?
仔细观察这里的地形,实在并非什么扎营的好地方;而那个什么“鬼不过”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若是今晚不能到达麾州,最起码,后面的路程又要耽搁不少。
即墨怀在犹豫。
他是不会怕任何的山匪流寇,可这二百万石的粮草,以及身边这三千兵士,他们……
“将军不要担心,胜利也是跟着您多年的老将了,那个什么鬼不过是否安全,他一眼便能看得出来!”
大捷见了老将军的愁眉,拿着水囊上前递给他,安慰道:“末将知道您担心土城的守军,我们又何尝不是?只不过这一留上,流民太多,劫匪也是来了一波又一波,我们不得不防啊!”琇書蛧
“嗯,老夫一心想着土城的困局,却忘记了兵家大忌!”老将军接过大捷手上的水囊,抿了一口看向蹲下休息的士兵:“此次出行,朝廷只拨给我们三千兵士,并且一个个都是未经战事的新兵或者养尊处优惯了的洛城守军……”
即墨怀说着,眉毛自然又拧了起来。
“您放心,即便有流寇劫匪,不是还有末将和胜利、飞虎、逐鹿吗?依着我们四个当年的神勇,将军完全不必将这些小打小闹放在心上!”
大捷想起了当年他们四个弟兄在疆场上风发义气的样子,不觉骄傲的笑容挂在了脸上。
老将军听着他的话,不觉看向这个跟了自己几十年的家将,眼里是欣慰,又是抹不去的英雄迟暮之感:“多少年了,你们跟着老夫南征北战,征讨南冥和北国,守护大夏边城安宁;如今,也就只能和老夫一起,做这押粮的活计了……”
“只要和老将军在一起,我们哥儿四个便是死也值了!”大捷哈哈大笑着,那豪迈的笑声,有当年疆场得胜之后,庆功宴上的畅快。
“此次土城之困解了之后,老夫回洛城便上书皇上,带着一家老小回老家安度晚年吧,”老将军听着大捷的话,心里有说不出的凄凉,“人心不古,大夏朝堂上已然没有了你我的立足之地!”
正说着,胜利的马带着一路喧嚣的尘土飞驰而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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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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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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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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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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