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宁宇伸手为她抹去眼角的泪花,撑着伞揽住了公主的肩头,往身后的亭子走去,一边道:“虽说已然进入深秋,可这日头依旧很毒。公主可千万不能晒伤了啊,这样为夫会心疼的!”
“无事。”
公主不着痕迹的往前走了几步,脱离了海宁宇揽着她的怀抱,刚刚坐下,就听到黄莺儿带着外面的大夫进来了,边走边说:“公主,奴婢给您请来了……”
大抵是黄莺儿未料到海宁宇会在这个时候来在柳园,一时愣住了,后面的话也不知所终。
倒是海宁宇,并未注意到黄莺儿的异常,而是看到了提着药箱进来的府中大夫,好奇的看向公主:“公主这是……哪里不舒服么?我可以派人请了宫中御医来为公主诊治的!”
“不了,本公主也没什么不舒服。”公主看向黄莺儿:“只是黄莺儿这丫头看我最近胃口不是很好,有些担心罢了……”
“那还愣着干什么?”
海宁宇望向站在那儿弯腰恭敬行礼的大夫,斥道:“公主本是金枝玉叶,也不说定期前来为她问诊把脉,还需要他的贴身侍女前去请你才来吗?”
“是小的疏忽,公子恕罪!”
那大夫闻言,赶紧小心的上前将手中药箱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单膝跪地见了礼,才请公主伸出手腕为她诊脉。Χiυmъ.cοΜ
语嫣公主伸出手放在石桌上,海宁宇见了从自己袖中掏出一方丝帕垫在她的腕子下,这才为她卷起衣袖,露出半截藕断一般的腕子。
那大夫见了,也急忙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一方薄纱敷在公主的手腕上,这才为她诊脉。
黄莺儿来在近前,小心的站在公主身边,看着大夫的脸色,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海宁宇一手撑着伞,一双眼睛直直盯着大夫的手指,看到他的手指离开了公主的手腕,这才出声询问:“大夫,公主的身子……如何?”
那大夫还是跪在地上,一边将公主腕上的纱布收起,刚准备开口说话,公主收了手腕,笑着道:“起来回话吧?”
“是,”大夫这才起身弯腰抱拳道:“恭喜公主、驸马,是喜脉……”
“什么?”
“什么?”
“喜……”
公主和海宁宇、黄莺儿三个人同时出声,却是各自不同的表情神色!
黄莺儿倒退一步看向公主,眼底的悲戚被她死死地压住,只是低了头噙了一眼的泪花!
公主一只手握着刚才被大夫把了脉的手腕,指甲都嵌进了手腕的肉里,愣是不自知:“你的意思是,本公主……有孕了?”
“是啊,公主这是喜脉,已经有了两个月了!”
那大夫闻听公主的话,赶紧回答。
公主直愣愣的望着大夫,心里不知为何忽然痛的要命,眼中一行清泪夺眶而出,滑下了脸颊;她颤抖着双唇,一时之间无语了!
“这是真的吗?公主……有喜了?”
海宁宇则高兴地像个孩子一般,弯下腰揽住公主的肩膀,也是泪湿了眼角!
“公子,这是凉亭,您怎么一直举着伞啊?”
终于,这大夫发现了公子手中一直举着的伞,呵呵笑着问道:“看您高兴地,草心姑娘不是已经有孕数月了吗?您这也不是第一次做父亲了呀!”
“那怎能一样?”海宁宇闻言,将手上的伞塞给一边的黄莺儿,弯腰小心的问着公主可有什么地方不适?并且一连声吩咐大夫赶紧为她开药,开最好的保胎药!
“我一定会为公主开具最好的保胎药,公子请放心!”
那大夫看着海宁宇这着急忙慌、小心翼翼的样子,不觉笑了,心里也有些怀疑外面人的谣传,说公主只是海宁宇一个玩物,只等时机一到,便是下堂之妇了。
海宁宇吩咐人跟着大夫一起去开药了。
他来在公主眼前,蹲下身子小心的将手掌轻轻敷在公主的小腹上,眼里是幸福的神色:“几年了,我终于盼来了与公主的孩子,老天保佑,你们母子平安啊!”
他说着,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向着老天祈愿,却不想看到公主竟然蓄了一眼的泪水,此刻正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你这是……怎么了?是因为太高兴了吗?”海宁宇急忙伸手,为她拭去眼泪,柔声道:“你放心,你是我海宁宇的妻子,不管何时何地,你都是我最爱的女人!”
公主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跪在面前神情紧张的海宁宇,心里五味杂陈。
“你是担心……草心的身孕吧?”海宁宇忽然想起了已然怀孕数月的草心,笑了:“放心,她生的不管是男是女,在我眼里都只是一个丫鬟的孩子。只有你,才是金枝玉叶、我海宁宇堂堂正正的继承人,日后,整个丞相府、乃至大夏,都是他的……”
公主的手因为海宁宇的话,不由一颤!
“你是说,你们海家终究会取代太常殿中那个……人,成为大夏新的主人么?”夏语嫣流着泪,终于在入了这丞相府数年之后的今日,问出了这么一句。
“你……”
海宁宇听到公主的话,再看着她满脸的泪水,站起了身子:“自你嫁进丞相府这数年,我海宁宇待你就像对待我自己的眼睛一般,视你如明珠珍宝,从不曾怠慢半分……”
“夫君勿要生气,”公主听着海宁宇的话,迅速调整了心态,起身微微福了福,含了笑意道:“有些事情妾身早就知晓,只碍于这公主的身份无法与夫君言说罢了!”
“今日,妾身身怀有孕,也算是真正的海家人了!”语嫣看着海宁宇的脸色渐渐和缓,继续道:“夫君却一直未曾当妾身是海家的一份子,只是养在附中的闲人、公主罢了!”
公主说着,不觉再次潸然泪下。
“这么说来,是夫君错了?”海宁宇见了公主如此模样,还有她字字句句中带着的真诚,不觉惭愧道:“夫君日后,不会再与公主之间有生分隔阂了,是夫君的不是,对不起!”
海宁宇说着,将公主紧紧拥在怀里。
“妾身自从嫁进海家,这数年来从不曾进宫探望太后……和皇兄,这份心思,夫君原来一直都不懂啊!”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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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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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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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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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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