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提的要求,更是异常的过分。
只一开口便要了四五个通商地,就仿佛大明……不得不给,不得不妥协一般。
宁合雍忧愁不已。
而今这佛郎机的战队分部四海,尤其是将大明交趾等地都给围拢起来,本就气势汹汹。
再加上皇帝陛下孤悬与海外,生死不定,便有多了一份不稳。
可以说,无论是哪一件事,于大明而言都是十分棘手的。
一旦皇帝被抓,当朝将会陷入泥沼,难以抉择。
而若是佛郎机战舰选择开火……失去了大明海师等后的大明,面对四方的危机,更是难以应对。
不得已之下,宁合雍只得将此事汇报朝廷。
另外一边,京城。
随着佛郎机大批舰队的临近,偌大朝廷已是陷入到一片诡谲之中。
皇帝陛下生死难料,朝堂直接面临着帝王更替以及贼人扣关等两个难题。
伴随其中的……甚至还有科举改制等一系列的忧患。
一股巨大的风浪已在逐渐酝酿了。
具体结果会如何,无人敢想。
干系甚大啊!
内阁之中,不得已之下,朱厚照只得赶来,与两位阁老商议对策。
怎么办?
那佛郎机公爵孟德尔已然讲话说的很明白了,要大明设立多处通商地。
先前,佛郎机这边只是想要一个濠镜为通商地,经过一番拉扯之中,最终不了了旨。
当下,人家突然提出要五个,乃至于更多。
朝廷,应如何应对?
“殿下,臣以为此事事关重大,应召六部九卿以及诸多大员,共同商议。”谢迁开口。
这已经是涉及到了大明真正安稳等事宜,皇帝陛下又不再,当朝这边必须要给出一个有效的法子。
“成。”朱厚照也只得点头。
原本,他还指望着宁合雍、王越等人将父皇给救出来的。
可根据眼下这态势来看,估摸着是困难了。
大明朝堂,危险了。
不多时,六部九卿等诸多大员赶至,除了阁老刘健、兵部尚书马文升等,拢共来了十余人。
所要商议的话题也很直接——朝廷这边是否应该同意佛郎机设立通商地的请求。
在这背后,干系到四处沿海的稳定,乃至于皇帝陛下的性命。
若同意了,一贯不惧任何外敌的大明,便可能落下一个永久的耻辱,如同犯人脸上那刺眼的金印一般,无论历经多久,都会一直存在。
“诸位师傅都怎么看?”朱厚照问。
“这……”
下侧,六部九卿面面相觑,皆是陷入了沉思。
此事,早有端倪。
唯独出人预料的是,那佛郎机的舰队态度竟是这般强势。
明目张胆啊!
根本就不将大明放在眼中!
那就要做更多的准备,包括应战佛郎机舰队。
终于,安静片刻后,户部尚书周经道:“殿下,臣以为所谓通商地一事,万不可轻易设立……设立通商地,等同于变向割地,此乃我大明不可承受之耻,朝廷这边应尽快筹备!”
言外之意是……备战!
打!
坚决不给那佛郎机贼人半点机会,不讲情面!坚持到底!
跟着,其余六部九卿也跟着开口,其中多数人主站,仅有两三人认为而今大明好不容易强盛起来,若起大战,则劳民伤财,且会阻断海上贸易,很是不利。
故应酌情考虑佛郎机人的请求,以和为贵。
一番商议后,朱厚照看向了两位阁老:“两位师傅呢?”
李东阳想了想,缓缓道:“殿下,臣以为首要关心的应该是土木堡事宜再现。”
天子叫门!
当年土木堡一战中,英宗皇帝被俘,跟着在后来的诸多大战中,英宗皇帝出面叫收成的将领打开城池大门,放弃抵抗。
此等事宜,哪怕过去数十年,仍旧被视作为君王的耻辱。
当下防备皇帝陛下天子叫门,便意味着朝廷这边要直接放弃营救皇帝陛下了。
放弃皇帝陛下,那就要战!
“若陛下被擒,极容易被佛郎机贼人用以挟制四方海域,与朝廷而言,也将处处掣肘!”谢迁也开口。
闻言,朱厚照沉默许久。
当朝百官大多数人都建议备战、迎战啊!
如此,当然是可以护住大明的颜面,可他的父皇那边……
这可是叫他这个儿子生生放弃自家老爹的性命啊!
说是教他自己杀了老爹都没什么区别。
跟着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父皇,若父皇在此,这种用钝刀子戳心等决策,也就无需他来拿决定了吧?
“此事……孤再想想吧。”朱厚照用力握着拳头,痛彻心扉。
晚些时候,朱秀荣主动赶至后宫。
太皇太后周氏、皇太后王氏、皇后张氏,公主朱秀荣、太子朱厚照坐在一起,却是一阵静默。
后宫本是不得干政的。
但此一际,已是关乎国体安稳,具体如何,后宫这边不得不站出来。
“太子啊,哀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更是个懂的孝顺的孩子。”
太皇太后慢悠悠说道:“而今你的父皇在外受难,你非但无法营救,甚至还要眼睁睁看着他被俘,乃至于被杀,这种痛处,哀家是懂的。”
她如何不懂呢?
因为她就是那英宗皇帝的妃子啊。
土木堡一事,至今还历历在目。
“但,你也应该记得……国事要紧。”
太皇太后哀伤过后,又突然坚决了几分:“大明江山,不得有半点闪失,更不能有损颜面,所以,哀家希望,你能以大事为重!”
朱厚照点了点头,望向王氏。
“太子长大了,会有自己的决断的。”王氏只是简单说了一嘴。ωωω.χΙυΜЬ.Cǒm
跟着是皇后张氏。
此一刻的皇后已是哭成了一个泪人,朱秀荣在一旁搀扶着。
过了许久,她终于出声道:“太子,母后……只是希望你在保证大局的同时,尽力营救你的父皇,但一旦遇事,切记,要果决!”
朱厚照再度点头,走了出去。
夏日的夜,很是烦闷,于是他便教人送来些酒菜,小口酌着。
眼看着熟悉的宫廷,他想到了许许多多,想到了父皇对他的宠爱,一幕幕,走马观花一番,当然也有那父皇教训他读书的严厉的样子。
以往他是最不想看的,甚至有些厌烦。
眼前……可能永远都看不到了。
他想到了许多,一直到长大,他又想到了宁远。
虽是嘴上不说,他却清楚,老宁最是注重感情了,先前听闻父皇与那天龙贼人一战大败,老宁几乎是一头扎进了天津那边。
听说……似是日夜泡在了那造船厂。
这样是老宁,是他前所未见的。
先前,哪怕遇到生死大事,老宁都可以淡然处之,此番得知父皇噩耗,再也不淡定,如疯了似的造船。
这……岂不就是重情重义?
只是……无论如何,一艘战船,即便再大,再坚固,于此一番的战事以及父皇的安危而言……也都于事无补了。
就像是沧海一粟,覆水难收一般,希望,太渺茫,几乎是为零。
“希望你能安然归来吧……”
朱厚照喃喃了一嘴,趴在了桌子上,疲惫的睡去。
转来翌日,早朝,百官又是一番简单的商议,终于下定决心。
备战!
京营大军,调动十万,各地固守将士,再抽调二十万,再有二十万正在训练的水师,拢共五十万大军,向南进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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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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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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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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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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