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已经一个月了,正是作闹的时候,一会哭,一会又哭,直教人无奈。
看着宁远生无可恋似的样子,米鲁却笑了,柔声道:“我叫他小米儿,你想好大名了吗?”
宁远点头:“一直在想的,就叫……济星吧,愿他生若星辰,恩济四方,当个快乐的好人。”
他心里有些难受。
马上就要回去京城了,不知何时才能再来。
而孩子,是需要陪伴的啊。
他这一回去,就只剩下米鲁一人带养孩子了,注定会十分辛苦。
“嗯,宁济星。”
米鲁温和点头,旋即一手刮过孩子的鼻子:“小济星呀,你父亲叫你呢,你回应一声啊……”wWW.ΧìǔΜЬ.CǒΜ
这不说倒好,一说小济星直接嚎啕大哭起来,许久不止。
米鲁哈哈大笑,接过孩子开始喂奶。
又停留了一日,到得第二天的中午,一切准备就绪,回程在即。
临别时难舍难分,米鲁抱着孩子,一路送到红河旁,送别宁远。
“不用惦念我的,孩子也会很好,说不得什么时候我开心了,就去京城游玩一番,反正有高速公路,快的很。”米鲁说道。
“嗯,注意身体,如若有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知我。”
宁远说着,轻轻拥抱米鲁,而后转身。
大船扬帆,渐渐远去。
米鲁眼眶泛红,深深吸了口气,自语般道:“很好啊,不管何时,在这里还有一个家呢。”
另外一边,京城。
内阁之中,气氛寂然。
近来,朝廷的压力越来越大了,因为那贼人在第一次袭扰海岸之后,并未停止,三两日便会出现新的袭扰事件,令朝廷一阵无奈。
而也正因贼人的存在,沿海四处的百姓已是有了怨言,无法正常捕鱼、生活等等。
最严重的的是,大明的海上商贸,几近停止,损失严重,诸多行商,苦不堪言,以至于民怨沸腾。
“陛下……”
刘健看完一份奏疏,叹息道:“宁波知府上书,恳请朝廷清剿贼寇。”
闻言,弘治皇帝暗暗握拳。
又是剿贼。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至今为止,各地知府、知县等请命剿贼的奏疏,足足超过百份,压的朝廷都快喘不过气了。
问题是不能打啊!
若是能打,朝廷早就出兵了,还用得着这些人催逼?
不能打,各地又抱怨、请命,朝廷便很难堪。
“这些人呐……”
弘治皇帝叹了口气。
自人情方面讲倒也可以理解,因为贼人问题,诸多商队不得出海。
而当下乃是秋季,是出海远航的好季节,错过了当下,便等于错过了银子,各地的海商当然着急。
于是才联系官府,才有了这诸多奏疏。
换而言之,是诸多商队在催逼朝廷。
烦人啊!
不多时,兵部尚书马文升赶至:“禀陛下,臣调查四方水师,发现诸多水师武备疲懒,船舰严重不足,损耗也严重,无远航实力,近战……”
说着,顿了顿:“缺少精良的枪炮……”
弘治皇帝:“……”
说白了便是装备不足!
而今朝廷大军倒是装备精良,水师方面,先前未曾重视,也很难重视。
这些可都是要银子砸的啊!
造船、训兵、造炮,都是一张张血盆大口,轻易喂不饱。
只是海贼压力当前,某些银子,不花也得花啊。
弘治皇帝咬了咬牙:“新造出来的火器,暂时先给诸多水师,要加紧督造,缺银子,户部酌情增补一些。”
马文升应下,跟着,略微犹豫道:“陛下,臣调查水师之时发现……那戚景通未曾回报,一番打探才知……他……擅离职守……跑了。”
“什么?”
闻言,包括三位阁老在内,皆是一惊。
戚景通,跑了?
突然就跑了?
他疯了吗?
这是掉脑袋的大罪啊,非但是他,连带他的家人都要跟着遭殃。
“岂有此理!”
弘治皇帝豁然拍桌子:“这狗东西……他……他为了那区区黄白之物,便如此放肆吗?”
先前,戚景通上书更改户籍,要去经商,朝廷这边没同意。
结果……转头就跑了!
若朝廷四方大员皆如此,这江山岂不乱套了。
这一刻,弘治皇帝气的眼睛发红,恨不得立刻下旨诛那戚景通的九族,可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他严肃道:“先去查,务必查清楚,蛛丝马迹都不可放过,朕倒要看看,他要经哪门子的商!”
查清再定罪!
按下此事,兵部尚书马文升退了下去,没过一会,又急匆匆赶来:“禀陛下,大鹏所急报!”
萧敬忙是取了急报,呈递上去。
弘治皇帝展开急报,快速扫视,脸色越发深沉。
片刻后,他将奏报递给三位阁老:“看看吧,越来越麻烦了……”
三位阁老凑在一起,低头看去,皆倒抽凉气。
急报上面说,贼人袭扰了大鹏所,然而,不同于先前袭扰方式的是,此一番,贼人竟直接攻城了,多门火炮齐发,炮弹自海上直接打到了城内,致使城内将士、百姓伤亡数百人。
粗略估计,射程足有三里!
三位阁老一阵无声。
这射程……太远了!
先前,在打击瓦剌的时候,大明这边也接触了佛郎机炮,据传,射程也就是一里多,不足两里。
而现在……三里啊!
那贼人在海上可以直接打到城内,这……太可怕了!
这怎么打?
大明的虎蹲炮才一里的射程,根本就打不到贼人,又是在海上,不似陆地可动用诸多方略,极难追击。
因为战船靠风力催动,风力一致,双方的船速也就差不多。
打不着,追不上!
怎么打???
在陆地防守已如此困难,就更别提出海了。
说不好听些,就算大明这边当真训练出来精良的水师,有远航的能力,面对这等贼人,也束手无策。
“热气球可否制敌?”弘治皇帝严肃的问。
一阵寂静。
这事……不好说。
热气球可以飞,可人家那火炮打的也远啊,竖起来打,天知道能打多高。
而如若热气球飞的太高,海上风势不定,自上方投掷火药的精准度势必会降低,打不中贼人。
简单来说,有用是肯定有用的,但却无法做到真正克敌!
弘治皇帝暗了口气。
又是各地催着剿贼,又是一方大将突然离开,跟着又来了个射程三里的火炮。
这诸多种种加在一起,已压得朝廷喘不过气。
那么……真的只能暂时低头,将那濠镜租给佛郎机?
也是此间,一封奏疏送入内阁。
是琼州府那边报来的。
面对诸多大事,三位阁老本是不想看的。
不出意外,这奏疏说的也定然是向朝廷请命,教朝廷出兵剿贼。
当下来看,剿贼一事……太只得商榷了。
朝廷,说不得要将濠镜租给佛郎机。
而一旦如此,也就意味着海上的贼人将瞬间消失,各地不再受扰,诸多行商也就能出海经商了。
诸多压在朝廷身上的大事,仅需朝廷稍稍低头,租赁濠镜。
“这事……再仔细商议一番吧,三位师傅也都好好想一想。”弘治皇帝一阵疲乏,准备离开。
三位阁老自也无可奈何。
索性无事,李东阳便展开了琼州府送上的那份奏疏,刚一入眼,瞬时定住了,跟着急忙扫视。
“陛下……陛下请留步!”李东阳忙是起身。
“哦?”
弘治皇帝站定,侧目道:“怎么了?”
李东阳喉咙涌动,有些干涩道:“海上……又出现了一伙贼人……”
弘治皇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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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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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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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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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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