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能感激他是理所当然的,毕竟,那道路司日后的发展潜力巨大。
就算不论潜力,一个道路司的郎中,那也是实打实的五品大员啊。
可这感激之礼……未免有些过分了吧。
你一个四五十岁的人,当着我爹的面,行叩拜大礼感激我一个年轻人,我……受得起吗?
来不及多想,宁远忙是上前扶着刘能:“世伯,您快起来,无需如此的。”
只是,无论他如何用力,一百五六十斤的刘能就在跪在地上不起。
“恩公啊……”
刘能放声痛哭:“我刘能,大半生,碌碌无为,直到……遇到了恩公……”
“因恩公指点,刘能才有了些许事情可做,去赈灾,去修路。”
“单说这修路,看似无关紧要,却是令得刘能找到了人生的意义。”
“所以,恩公您……便是我刘能的人生之光啊!”
“再次,刘能恳请先生收留,收下刘能这个……弟子吧!”
“子弟,叩拜恩师!”
说着,咣咣咣,不住的磕头。
一头下去,甚是用力,连宁府的水泥地都有些震颤了。
宁远直接目瞪口呆。
我……
直接无语了!
还可以这样?
你一个当朝大员,四五十岁,刚刚升迁,拜我为师?
你……要不要脸啊?
我宁远,哪个徒弟不是人中之龙?
就如那最差劲的徐经,学术方面虽然没有建树,可人家懂得地理知识啊!
稍加培养,说不得世上地理的第一人便出现了。
再说你刘能……你干啥啥不行……你……修路第一名……
嗯……修路!
宁远略微顿挫。
若是有大明第一基建狂魔的徒弟……似乎……也不是不可以啊……
他不由得沉思起来。
一侧,宁合雍也看傻眼了。
先前,在他未恢复爵位之前,这刘能虽然有些坑,但总体而言,还能算作是好友。
所以,在宁家崛起之后,他仍旧当这刘能是兄弟。
可眼下,他的兄弟……要拜他的儿子为师?
这……
乱了,全乱了!
无论怎样,都是不可行的啊!
于是他看向宁远,轻轻摇头示意。
不行,不行的啊!
一旦自家儿子心下一软,承认了这个弟子,以后……怎么称呼啊?
啊,我兄弟是我儿子的弟子,我儿子是我兄弟师傅?
这……全然乱了!
宁远见状,点了点头,坐直了身子。
他沉声道:“刘能,你……先不要扣头了,哎呀,都出血了,看着都疼!”
刘能立刻停顿下来,抬起头,眼冒精光:“恩师,您……应允了吗?”
宁远摆着架子,缓缓道:“圣人有云,达者为师,你呢,虽是长了我一些年纪,但我的学问,比你高,当你的师傅,却也没什么问题……”
刘能当即欣喜若狂,咣咣咣三个响头,又取了酒杯奉上:“恩师在上,受,弟子一拜!”Χiυmъ.cοΜ
“嗯,起来吧!”
宁远十分的沉着,饮了酒之后,为人师傅的架势便摆了出来。
他徐徐道:“刘能啊,恩师在这里,先给你上一堂课。”
“说来,这一课,也很简单。”
“想来,你应知道,此番你荣升道路司的郎中,有一个上司,那人叫做刘永。”
“这刘永如何,你是知道的,所以,你懂了吗?”
哈?
刘能认真想了起来。
先前,他就是有些木讷,不大会来事,故而,致使一些上官十分的不喜。
也正因如此,混迹了十余年,才一直没升迁。
想来,恩师的意思,应该是指点自己以后应努力与上官们搞好关系吧?
于是他试着道:“恩师放心,日后,弟子定会与上官打好关系,和洽相处的!”
“相处?相处个屁!”
宁远凌然起来:“听好了,明日,你上任之后,给我弄他、阴他、整死他!”
刘能:“……?”
旁边,宁合雍:“?”
这变故,突如其来,叫人不敢置信。
自家儿子,当真,收自己的兄弟……为徒了!
这这这……
他忍不住看向刘能:“刘兄,你……快起来吧,可别跪着了……”
“呀!”
刘能恍然意识过来什么的似的,忙取了酒杯,竟是跪在了宁合雍的跟前:“师公在上,受徒孙一拜!”
说罢,又开始扣头。
宁合雍:“……”
他脑子已是有些茫然。
这位刘兄……来真的?
来不及多想,他忙起身去扶刘能:“刘兄快请起,快快快!”
刘能点头不迭:“多谢师公。”
宁合雍:“……”
接下来,几人同坐饮酒。
期间刘能不住的向宁远、宁合雍、唐寅敬酒。
尤其与唐寅,一口一个师兄,叫的亲切无比。
晚些时候,唐寅、刘能二人离去。
宁合雍向后靠着,许久后,长长叹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啊!”
宁远沉默。
这刘能拜师的目的,他自是再清楚不过。
宁家,强盛起来了,俨然有成为参天大树的态势。
对刘能而言呢?
依靠大树好乘凉啊!
有目的的拜师,可以理解,但,一切还要看那刘能日后的表现。
若差强人意……逐出师门便是。
转而一笑,宁远看先老爹:“按辈分来算,你兄弟是我弟子,那我便是你的长辈,你好啊,小宁……”
“放你的屁!”
宁合雍大怒:“老子是你老子!你再说一句试试!”
宁远直接跑路:“不说了,不说了,哈哈哈,我去干活了!老爹你也努力一下啊!”
宁合雍骂骂咧咧,片刻之后,想了想,兀自喃喃起来:“说来,这臭小子,也没个兄弟姐妹什么的,日后,怕会有些孤独吧……”
道路司、通商司的衙门建立起来,唐寅与刘能纷纷就职。
跟着,道路司这边,便开始筹划修建高速公路的事宜。
第一首先考虑的,便是京城至蓟州的高速公路。
因为蓟州距离京城最近,朵颜三卫那边又二三不定,修建京蓟高速公路,势在必行。
于是,大明第二条高速公路开始修建。
可就在修建之时,道路司衙门这边,出现了争执。
“刘能,你身为臣子,不懂得为君分忧,不懂节省钱财,你……意图何在?”道路司道路使刘永破口大骂。
刘能也是据理力争:“你这么修是不行的,这是……涉水路段,路基,必须加倍夯实,若不然,大水一冲,路基就垮掉了!”
“你是上官,我是上官?路已经开始修了,你少放屁!”
刘永不屑:“刘能,别以为吾不知,你与那繁昌伯走的近,想要增加路基的本钱,挪为己用是吧?你等着,吾必参你一本!”
刘能也是气在头上:“参你大爷!”
如此粗鄙之语,直接令得刘永炸裂。
一个下官,他的手下,竟敢如此驳斥他?
找死吗?
他一脸的愤然:“你……你说什么?”
刘能淡定的撇嘴:“我说,参,你大爷!”
“你你你……”
刘永气炸了。
先前,被那繁昌伯欺负也就罢了,现在,他的下官,还敢跟他争锋相对?
他想也不想,直接一拳轰了过去:“我打死你……”
“我先打死你!”
刘能也不甘示弱。
片刻之间,二人扭打在一起,不多时,已是鼻口窜血,
很快,消息传遍朝堂,震裂一片。
身为下官,竟敢与上官对峙、乃至于扭打一起。
这……史所罕见啊!
那刘能,疯了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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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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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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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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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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