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11

　　顾淼。

　　顾淼。

　　顾淼。

　　最近这个名字像一个魔咒似的不断在脑海里萦绕。

　　除了孟小星每天不时地感慨她女神如何如何，顾淼那令人惊艳的数学成绩，也导致老宋每次关照宁燚时都会提到她。

　　“多向顾淼同学学习。”

　　“多和顾淼同学交流交流。”

　　除了受着，宁燚还能说什么呢。

　　年级前十，顾淼刚刚排在最后。主要原因是英语和地理拖了分。

　　由此，她也成了同学们惊叹的以及老师们重点关注的对象。

　　“咳，顾淼同学，能帮忙讲一下这个题吗？”课间休息时间，宁燚拿着数学复习讲义，慷慨就义般地走到她前面的座位坐下。

　　这是宁燚在做了多层心理建设后，第四次去问顾淼问题。

　　在宁燚看来，去问顾淼问题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明明在QQ上活跃到爆炸来着，但现实里却内敛很容易脸红，每次让她讲题，宁燚总不自觉地有一种负罪感……

　　如今这第四次了，才终于不至于一问就脸红……果然还是和孟小星叫她女神一样啊，多来几次就好了。

　　宁燚把讲义摆在顾淼面前后，顾淼看了看便拿起了自动笔。

　　宁燚于是凑近了一点。

　　顾淼画了两笔，又说了两句，就眨了眨眼睛看着她，说：“就是这样。”

　　这就……讲完了？

　　宁燚有点儿迷茫地看着顾淼，对“没听懂”三个字有些难以启齿。

　　“懂了么？”顾淼问。

　　“……”宁燚低下头，看着那道题。

　　好像……很简单的样子？

　　还是……她太笨了？

　　“我再看看。”

　　宁燚拿起讲义，迅速转过身，然后便觉得脸“唰”地一下热了起来。

　　实在是……有些丢人了。

　　拍了拍脸，让自己冷静。宁燚想着顾淼刚刚讲的过程，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蓦地记忆一个断片，这一步到这一步，它们怎么衔接的？

　　宁燚犹豫了一下，还是转了过去：“顾淼……这一步，是怎么得来的啊？”

　　顾淼看了宁燚一眼，眼里有些诧异，但还是很小声回道：“有一个性质，这一步直接就可以得到这一步。”

　　宁燚听得有些发懵。

　　顾淼便直接拿出了自己的讲义翻到了那条定理。

　　宁燚扫了一眼。

　　好的，她懂了。

　　“谢谢。”宁燚说。

　　“不客气。”顾淼腼腆地笑了笑。

　　只是她这笑就更让人觉得羞愧了。

　　宁燚落荒而逃地回了座位，还有些沮丧。

　　真是基础不牢地动山摇，难怪人家能考140啊……

　　“你又去问顾淼问题了？”

　　俞佳看着宁燚这惨状，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对啊。”宁燚一手托着脑袋，“你说她怎么学的数学啊，怎么数学可以这么好！啊啊啊啊啊啊啊。”

　　俞佳耸了耸肩，“你问顾淼去啊。”

　　宁燚：“……”

　　……

　　时间一晃而过，10月悄悄溜走。

　　南城的天越发地凉起来，之前校园里随处可见的短袖短裤小裙子也都变成了卫衣秋衣针织衫。

　　“你们听说了吗？”

　　“什么什么？”

　　“听说班主任提出了一个互帮互助计划，要组小队。”

　　听着同学们突然而起的八卦，宁燚有些好奇，她们都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佳佳，她们听谁说的啊？班主任那种性格，会搞事情？”

　　“好像是年级主任提出来的。”俞佳趴在桌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啊，真的有啊？”

　　“那天我听到了一些，说是要互帮互助，其实主要是针对你们这些成绩好的，给你们找互补，可以互相帮助。像我们这些，就还是由老师负责。而且……”俞佳说着脸色黯了黯，“说是到时候分组配对完成后一组的就坐在一起。”

　　宁燚听后沉默了一下，这形势听起来是有些严峻。

　　“没事儿的，不管怎样，我们肯定还是同桌的！”

　　俞佳笑了笑，但看起来有些苦涩：“四火，我觉得你应该换的，我们做同桌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你在帮我，我都没有”

　　“说什么呢！”宁燚出声打断她的话，皱起眉假装生气，“我们是什么关系！帮助一定得是在学习上吗？！我难过我低落的时候，不都是你在身边鼓励我吗？！什么叫一直都是我在帮你，你也在帮我啊！”

　　俞佳怔了怔。

　　“你别想这些，总之我们是同桌是不会变的，大不了就跟年级主任死磕到底，毕竟我可是想创造一个和俞某人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桌的记录呢！”

　　俞佳听着眼里蕴了一些水汽，宁燚抬手一把搂过她的肩，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是那么懂自己这个好朋友，嗐，都怪这搞事情的主任，弄得人心惶惶。

　　“所以，别想那么多，咱们一起努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宁燚对俞佳比了个鼓劲的手势，“快起来吧，咱们撸起袖子加油干！”

　　“扑哧。”

　　俞佳笑了，宁燚也才跟着松了口气。

　　只是事隔两天，班主任突然将她叫到办公室，把一份互帮互助计划小组分配名单给她看，然后询问她的看法。

　　宁燚看了一眼，小组分配是两人一组，在名单上的大概有30人。琇書網

　　而俞佳虽然在名单上，但跟她不在一个组。

　　“会调整座位吗？”宁燚想着最关键的问题问道。

　　“会。”班主任手指敲了下桌子。

　　“黎老师，我是觉得，这个虽然起到了学习上的互助，但是精神上呢？”宁燚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这样是不是对同学们不太公平？”

　　“这是年级上根据你们学习成绩情况制定的最好配对了。没在名单上的，更由老师直接负责，有什么不公平的？”班主任还没说话，一旁其他班的一个在年级出了名不好相与的老师插嘴道。

　　班主任没有吭声。似乎是默认了这种看法。

　　“我觉得可以公示询问一下同学们的意见。毕竟我一个人也不能代表他们。”

　　“用问什么学生，这么好的计划推行下去还有不同意的吗？”

　　那老师的话让宁燚有些愤怒，按在桌上的手也不自觉收紧：“学生的意见不重要吗？”

　　班主任摆了摆手，示意那老师别再说了。那老师耸了下肩，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

　　宁燚看着班主任：“黎老师，那我就先回去了。小组配对的事，请年级上再多问问同学们的意见，慎重考虑吧。”说完，宁燚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脸色虽然很是平静，心跳却完全像脱缰的野马。宁燚快速走出办公室，在离开老师们的视线后，一下靠在了墙上。

　　腿……腿软啊。这样跟老师说话，她还是第一次呢。

　　“班长？你在这里……？”

　　突然出现的声音又吓了宁燚一跳，宁燚抬头看着是顾淼，心里瞬间更加复杂起来。

　　因为在班主任那份名单上，她和顾淼就是一组的。

　　从成绩上讲，这样安排固然没什么异议，顾淼数学好，她英语地理好，刚好互补。

　　但是……

　　“啊，没事儿。”宁燚对她笑了下，站直了身子，“回教室吗？”

　　“嗯。”

　　跟她一起往教室走去，顾淼很是安静，宁燚想了下，问道：“顾淼，你对互帮互助小组是什么看法？”

　　顾淼摇了摇头：“我不清楚。”

　　……不清楚？

　　宁燚清了清嗓子：“那你想被安排重新换座吗？”

　　顾淼沉默着，就在宁燚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侧头，脸上带着笑：“那要看是谁了。如果能和班长一组，那我肯定愿意。”

　　宁燚心头跳了一跳，却不想顾淼又话锋一转：“不过班长你肯定是不愿的。”

　　“为什么？”宁燚有些疑惑。

　　“因为你是你啊。”跟打哑迷似的，顾淼说了一句后，便挥挥手朝自己座位走去。

　　因为……她是她？

　　干嘛说得好像很了解她一样！？

　　宁燚回了座位。

　　俞佳探过来问道：“怎么样？”

　　把办公室里刚刚的情况跟她一说，俞佳冷笑了一声，话语满是嘲讽：“早就听说那老师的三观不正，还真是不把学生当人看啊。”

　　“那你看到了名单，名单上……？”

　　“没什么。反正看着你和我不在一组就放下了。”宁燚对俞佳说道，但是想着顾淼，刚刚的纳闷又浮上心头。

　　“这是互帮互助小组配对名单及座位示意，放在公示栏里公示，有异议的在两天内提出来。”

　　突然进教室的班主任打得人一个措手不及，众同学都有些呆愣。

　　宁燚看着她手中的名单，听着她的话，便知道，那就是她刚刚看的那份。

　　班主任离开后，一众同学蜂拥而上，俞佳也跑了过去。

　　宁燚没有动，回头看了眼顾淼，她也没有动。

　　难道，联系着之前她说的话，难道顾淼已经知道了不成？

　　“四火，你。”俞佳回来了，一脸的古怪。

　　“怎么了我？”

　　“我们怎么是一组的？”

　　哈？

　　脑子里冒出一圈问号，宁燚“嚯”地一下站起身，往公示栏那边走去。

　　怎么……会这样？

　　这不是她刚刚看的那份啊？

　　公示栏里的名单根本就不是之前那份，宁燚捏了捏手，难道班主任还准备了一份不一样的？

　　而且……现在这个恐怕已经不能称之为小组配对了。

　　“噢，四火班长，我好难过。”

　　“你难过什么？”宁燚白了眼扒在她身后的孟小星。

　　“你看。”孟小星指了指名单，“现在这个组别配对，你在一大组，我在二大组，虽然二大组有向灵大佬，但是我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啊。”

　　噗，身在曹营心在汉，亏她说的出来。

　　“而且，凭什么女神和班长前后座了？！”

　　她质问的语气十足搞笑，宁燚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啊。

　　有心想去找班主任问一问，但理智使然，宁燚还是回了座位坐好。

　　这些老师真的是让人搞不懂，一天弄些事情让人心烦。宁燚撑着头看着那边的顾淼，她依旧坐在座位上没动，陈雨在和她耳语着，大概是在说这组别安排的事？

　　刚刚匆匆一看，说不出来那安排合理不合理，但确实很照顾人。这样宁燚就更想不通班主任叫她去看那份名单的意义了，简直就像是……在耍她？

　　想不通就不再想，想也是徒增烦恼。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对于那份名单，似乎没有人去提异议。于是到了周末，教室里就来了次大调整。

　　顾淼和陈雨搬到了宁燚和俞佳前面，孟小星搬到了她们隔壁组。向灵和方乐乐依旧在第三排。

　　“班长。”顾淼将自己的东西都放好后转身，微微鞠躬，“以后请多多关照。”

　　这可把宁燚吓了一跳，她赶紧站起来回敬回去：“没有没有，是互相帮助。”

　　“噗。”俞佳在旁边笑出了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干嘛呢。”

　　“……”

　　“我们数学都差，以后可能非常麻烦你了。”俞佳伸出手，“大家认识一下吧，我叫俞佳，四火和小星的室友，以后请多多关照，我可是个十足的学民。”

　　顾淼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脸上浮现两抹淡红。

　　她和俞佳握了下手，而后又拍了拍陈雨，陈雨便转过来也自我介绍了两句。

　　这一过程中，宁燚没怎么说话，只是不时地扫过顾淼眉眼看。从第一次见顾淼始，宁燚便觉得她最好看最吸引人的便是那一双明眸，像小孩子那般澄澈透亮，安静时像一泓清泉，流转时又如天上划过的星星。

　　总之，是很让她羡慕和喜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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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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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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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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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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