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家以前虽然还算富裕,但在年玉袖救驾与年羹尧崛起之前,在京城还真没有什么地位。所以年家的田庄也只能建在山脚下,田地虽然还算肥沃,但因为两面环山一面环水,地理位置相当偏僻。
默默让人做的那条防火带,便是在河中就地取材,然后铺到了田庄与那一面与其他人的田地相连的交界处。
——河边有水,田庄又与山相连,所以并不需要再防火。
工程量还算小,一晚上足够铺完。
默默很确定,其他人的田地、庄户与佃户居住的田庄、以及后山都不可能被大火波及。
啾啾更是跳脚:“年羹尧陷害我们!!!”
但最可气的就是,年羹尧拿来陷害张樱的证据,就是默默让人做的那条防火的砂石,以及运送砂石的工具等等。
默默与啾啾有些担心有些自责,但更多的还是……
对自己当初不够心狠的后悔。
如果不是心有顾虑,年羹尧根本就不可能抓住他们的把柄,更不可能抓到陷害额娘的“证据”。
眼看两个孩子都要炸了,而且个个眼神发狠,似乎在想着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张樱赶紧安抚他们:“放心放心,这事儿我提前做好了防备,不会出事儿,不会被他污蔑,你们不要着急!”
张樱被两个孩子的眼神看得是心惊胆战,也顾不得想要让自己受些委屈来拖延时间,等雍正对他的耐心降到最低的时候再拿出证据了。
她赶紧和两个孩子解释:“之前年羹尧放火烧工厂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个心狠手辣、目无法纪且不将寻常百姓的性命看在眼里的恶人,所以早在知道你们反击年羹尧的时候做了那么多事儿,我就派了人去盯着那些因为你们而无辜受到牵连的人,就等着年羹尧的下一步动作。”
年羹尧这个人能被雍正那般看重,无论在历史上还是小说当中都是很有能力的一个人,但也无论是历史上还是小说中的年羹尧,都过于狂妄自大而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小说中的年羹尧还比历史上的更多了几分狠辣与灭绝人性,只要是涉及到自己的利益,以及年家人的利益,这人动起手来毫无下限。
所以当得知年羹尧准备对自己动手的时候,张樱就做好了全方位的准备。
若非如此,在几个孩子反击之前,张樱也不至于找到那么多的证据。
这次自然也一样。
张樱深吸一口气,认真地看着两个膨胀得跟气球似的,仿佛一戳就会爆炸的两个孩子,又看看其他同样生气,却还是认真看着自己的孩子。
就连闹闹都放下手里的书籍,认真且专注地等着她的答案。
张樱明白,自己若是不能给几个孩子一个满意的答案,这几个孩子只怕是会联合起来搞一波大事儿。
默默与啾啾加上喃喃的杀伤力就已经足够强了,若是再加上一个对世俗人情没什么了解,张口闭口就是“火、药”、“硫酸”、“通电”等等大杀伤力武器的闹闹,张樱都担心雍正会被这几个孩子搞崩溃。
张樱深吸一口气,认真道:“年家田庄的那些庄户与佃户,在被年家用蒙汗药放倒之后,放火烧人之前,就已经被我的人给救走了。”
其他几个孩子这才冷静下来,只有默默与啾啾两个脸上还有被冒犯的怒气。
张樱看着两个孩子,也无法了。
她正想着该如何劝解,便听春喜进来传话,说是觉罗嬷嬷传话,说是皇后有请。
张樱看了两孩子一眼,叹气:“你们放心,我会尽快解决这事儿。你们不要在私底下乱来,也不要胡思乱想,不要因为年羹尧一个人就打破了自己的底线。”
等几个孩子答应下来,张樱这才带着老獒去了皇后宫里。
进去后才发现,不只是皇后在,雍正也在。
皇后看着张樱:“年羹尧的弹劾,你知道了吧?”
张樱看着皇后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失笑:“我已经知道了,但皇后放心,我手上有人证物证,可以证明此事不过是年羹尧自导自演,想要栽赃嫁祸于我。”
她话音刚落,皇后便明显地松了口气。
就连雍正,一直阴沉的脸色也缓和了几分。
二人与张樱相处近二十年,对张樱的性格说不上百分百了解,却也都相信她并非草菅人命之人——www.xiumb.com
这一点,从张樱入府那么多年,除了一个背叛了张樱,想要对她孩子下手的夏雨外便再没有折损过伺候的人便可以看出。
所以在年羹尧弹劾张樱的时候,无论是皇后还是雍正都相信这绝非张樱动手。
但二人也都有一个疑虑——
张樱是不会下这样的命令,可她手下的人会不会自作主张……
为了以防万一,二人还是召见了张樱。
张樱因为两个孩子,也不想再拖延时间了,直接让老獒将自己之前收集到的物证都拿了出来,又提到了被自己救下的人证:“因为年羹尧之前一下手就是放火烧工厂,全然不顾工厂里面还有那么多的工人,我便知道他这人做事儿有些不太讲究。所以早早便让人盯着田庄上的人了。”
“也因此,我舅舅他们才能及时救下了年家田庄上的庄户与佃户。”
雍正对此事儿了解更多:“但田庄上确实有不少尸体?大人小孩儿的数目也都与田庄上的人大致对得上?”
张樱解释:“最近不是天气转冷了?街上多了不少冻死的乞丐,义庄放不下,就被人之类扔到了乱葬岗,所以……”
雍正眉心一跳。
在古人心里,人死为大,伤害尸体也是一桩大罪。
但到底活人更重要。
雍正脑子转了个弯儿,便将此事抛在了脑后:“那些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张樱苦笑:“将人救出来后也担心被人发现,不敢往人前带,所以全都被送进了山里,这段时间你那些人只能靠吃一些野果与干粮充饥。”
说完拿出一块玉佩,“皇上若是想要见人,记得拿上这块玉佩,又或者带上我舅舅亲自过去,不然那些担心被人发现的人是不可能与你手下的人见面的,即便碰见了估计也会逃走。山林地形复杂,他们有心想跑,估计官兵也抓不住。”
雍正心情复杂地从老獒手中拿过玉佩:“你与年羹尧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樱也没隐瞒,干脆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个一清二楚:“虽然年羹尧之前的手段就有些脏,但到底还在正常范围之内,我便以为只是生意场上的事儿,谁知道他突然派人给工厂放火,若非工厂里面都是女子,为了她们的安全我让人日夜巡逻守卫严密,只怕当时就能死掉不少人。”
“我当时也气了,于是手段就过激了些,没想到一部分老百姓入戏太深,竟然开始往年家丢菜叶子臭鸡蛋等物,年羹尧估计也是……”
雍正突然开口:“朕记得这部分计划,是喃喃负责实施?出主意的应当不是你吧?这不像是你的风格。”
张樱:“……”
雍正看了张樱一眼,有些好笑:“朕知道你爱子心切,但这种事儿就不必为他们隐瞒了,他们做得不错。”
张樱一言难尽地看了雍正一眼,只能笑笑:“多谢陛下夸赞。”
雍正拿到证据后,便直接带着苏培盛离开了。
等人走后,皇后才看向张樱:“这次多亏你做好了准备,不然年羹尧这倒打一耙,你可就有嘴也说不清了。”
张樱无奈:“之前都还好,谁能想到后来……”她含混了一句,“不过也还好,我虽然自己并不会去做某些事,但并不会小瞧了人性之恶,毕竟人与人是不同的,我坚持的东西在很多人看来说不定很可笑,所以我一直有做好防备。”
这也是她并未在孩子还小的时候,插手他们太多教育的原因,因为她的很多观念是不容于这个时代,更不容于皇家这个权力斗争中心的。
皇后叹气:“年羹尧……”
半晌她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笑着看向张樱,“你以后估计不用担心年羹尧了,皇上对他的耐心几乎已经完全消失,尤其他还五次三番、毫无顾忌地挑拨几个孩子的关系,甚至对几个孩子出手……你且放心,估计翻过年后要不了多久,年羹尧就差不多要……”
皇后没把话说明白,但张樱还是理解了她的意思。
“只是在此之前,”皇后有些担心,也有些愧疚,“你只怕需要委屈一顿时间。”
张樱:“……一定要吗?”
皇后愣了下,反应过来后眼神愈发抱歉:“距离年羹尧平定青海还不到一年呢,皇上如今最多剥夺他的爵位,夺走他手中兵权,但……要下死手的话,估计还是要等到来年五六月才行。”
张樱自己倒是不介意“受委屈”,或者说,她本人之前的打算,其实就是先瘦点儿委屈,然后等到年羹尧胜面儿最大的时候一举掀翻棋盘,让他从天堂跌落地狱。
但这不是,几个孩子的情绪不太对吗?
张樱忍不住叹气:“可以问一下皇后,皇上到底准备怎么‘委屈’我吗?”
皇后愈发愧疚起来,几乎知无不言:“你放心,不会让你受苦的。只是你如今的贵妃之位估计会被贬到妃位,而且还会被禁足。要不然就只能将你送去圆明园生活一段时间,等到皇上彻底了结了年羹尧后,才能回到宫里了。”
张樱:“!!!”
还有这等好事儿?
张樱心情一下就好了:“能带上几个孩子吗?他们在得知年羹尧弹劾之后,情绪一直不太对,若我直接前往圆明园,我担心几个孩子会有一些不好的反应与举动。”
皇后一顿,她没想到张樱竟然更愿意前往圆明园。
但想到张樱的性子,以及之前在雍亲王府生活的时候,她几乎日日出府的作为,脸上不禁带了几分无奈。
至于张樱的几个孩子……
皇后想到皇上之前的话,也是:“……”
好在这点儿事情她还是可以做主的,于是直接答应了张樱可以带着几个孩子一起前往圆明园生活一段时间的请求。
张樱坏心情一扫而空,告诉几个孩子好消息后,便开始兴致勃勃地收拾行李了。
默默与啾啾二人看着张樱反应,真是“恨铁不成钢”。
默默非常生气:“汗阿玛为了自己的名声,在额娘已经拿出了证据的时候,还要将额娘送去圆明园,额娘您难道就不生气吗?”
张樱笑着回头:“为什么要生气呢?你在宫里生活了两年,一次皇宫也没出过,难道就不想要道圆明园去小住一段时间?你不喜欢,我可是巴不得这个‘惩罚’能多来几次。”
默默:“……”
张樱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了好了,小小年纪不要愁眉苦脸,只是从贵妃降到妃位而已,以后又不是回不来了,而且还能去圆明园生活,坏处被好处抵消,我也没什么损失不是?”
几个孩子见张樱一脸期待,也不好再做出苦大仇深的样子,纷纷去收拾行李了。
等人走后,张樱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几个孩子真的是不好糊弄啊,之前还是乖乖的,怎么好似突然就变得难缠了?
没多久,关于张樱从贵妃被贬为妃位,并被雍正下令赶去圆明园生活的消息就传遍了朝堂。
在事情真相还没有被调查出来的时候,雍正就能这般迅速地将给出态度,朝中绝大部分大臣对此不但完全没有意见,还觉得雍正铁面无私,确实不曾徇私。
年羹尧却犹不满足,尤其是想到年家这段时间的遭遇,对张樱简直是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立刻就将其弄去冷宫,让其身败名裂。
但他在开口前,不小心对上了雍正幽冷的眼神。
虽然还是不甘心,但皇上都已经给出了态度,他也不好不给皇上面子。
罢了,等过段时间再催一催好了。
雍正将所有反应收入眼底,对年羹尧也愈发不耐起来。
-
张樱带着几个孩子进了圆明园,挑了一个梅花开得正好的院子便住了进去。
她并未带多少人,但圆明园内本就有不少伺候的人,所以一行人抵达圆明园之后,没两日便彻底安顿下来。
几个孩子一开始还有郁气,但很快就因为今年的初雪到来后,彻底地疯玩一通后而彻底散尽,只留下了几分对年羹尧的不满与痛恨。
至于默默与啾啾两个……
反正面儿上瞧着已经是恢复如常了,张樱分出了更多时间关注两个孩子,也没能发现丁点儿异常。
一家子在圆明园生活得惬意而安心,圆明园外却不算平静。
一开始是为了安抚汉人,雍正将明朝皇室后裔朱之琏给封为了一等侯,此事在满人之中引起了一阵波澜。
但因为雍正态度坚决,朝臣在闹了一阵后也不敢多言。
而后定下孝庄皇后山陵为昭西陵,雍正亲自带着皇后与几位皇子并皇室宗亲、文武大臣们前往拜祭。
等回京之后发现老八一改之前奢靡作风,府中上下都以简朴为重,雍正虽然一开始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想着他这段时间也没给自己找事儿,倒也意外夸了老八两句,兄弟二人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
但距离此事过去没多久,老八就犯了大错——
他竟然没有给来京参拜皇帝的蒙古科尔沁台吉等人路上的盘缠,直接被蒙古那些王公大臣一份奏折参到了雍正面前。
雍正不免怀疑老八用心,二人关系似乎有再次破裂的迹象。
好在老九拉上十三从中转圜,一个带着老八去给蒙古来人道歉,一个去往蒙古王公贵族身边从中说和,一番折腾后总算让此事平息,雍正这才没有下旨斥责老八。
等到腊月,雍正下令让太学立碑,准备将所有进士之名刻在碑上。
此事传出后,文人对雍正的态度倒是比之前好了不少。
但这样的氛围并未持续多久,因为就在进士题名碑立好之后,郑家庄突然传来噩耗——
先帝之废太子允礽,久病不治,于腊月十四这天傍晚,没了。
斯人已逝,过往一切矛盾都随着他的离世化为云烟,雍正对这位二哥的防备也尽数消失。
出于对过往的怀念,以及康熙临终前的叮嘱,雍正命人大办葬礼。
不仅如此,他还亲自前往郑家庄参加了允礽的葬礼。
等到葬礼结束,这一年也差不多要结束了。
宫里情况如何张樱并不知道,但没了宫里各种规矩的约束,张樱与几个孩子的这个年过得可是有滋有味又有趣,惹得几个孩子竟一改之前对圆明园的抵触,甚至想要留在圆明园多生活一段时间。
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雍正二年刚过去,雍正便试探着对年羹尧动手了。
雍正其实是一个掌控欲很强的皇帝,所以他早前就对一部分大臣在与自己单独谈话之后,转头就将自己说过的话传得人尽皆知而非常不满。
他一直想找一个由头解决此事。
原本只是想找一个寻常官员开刀,但因为年羹尧在其将张樱贬为妃位并送去圆明园后仍不知收敛,仍旧派人抹黑几家生意,甚至将抓到的那些个往年家丢东西的百姓随意扣上了一个罪名之后,便直接扔进了京兆府大牢的做法异常不满。
于是,他直接寻了个由头将年羹尧斥责一顿,并在之后直接下旨,“严禁泄露面奉谕旨,亦不许轻信轻问”。
年羹尧丢了好大一个脸,在朝中威望受损。
但他并未察觉到危险,只当雍正是随便找了个由头警告百官,自己不过是太过倒霉,所以被雍正挑中了而已。
为了转移注意力,年羹尧直接让人弹劾老九——
纵容下人骚扰民间,不曾约束下人亦不曾阻止。
老九也知道自己以前跟着八哥混了太多年,只是康熙最后一段时间投了诚,却也不曾为雍正登基提供多少助力,所以一直安分守己,就想着雍正能忽略掉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弟,不管好事儿坏事儿不要想起自己。
谁知突然飞来横祸,自己好好做着生意,突然就被弹劾了。
老九都傻眼了。
又因为弹劾他的人顺藤摸瓜后确认是年羹尧,老九一度怀疑是雍正想要对自己动手,一时间也不知是否该反驳。
后来还是十三提醒,得知年羹尧此举并非雍正授意,他瞬间就支棱起来了。
不但直接跑到雍正面前伸冤,还反手给了年羹尧一个擅权弄事儿,结党营私的弹劾。
老九的罪名轻微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年羹尧这罪名可就麻烦了。
要知道,雍正去年还特意让人印刷了一份《朋党论》给每位大臣都发了一本,之后一旦发现哪些大臣走得太近也不忘询问“考较”对方对《朋党论》的理解,搞得朝中大臣在上朝之前连说话都不敢聚众太多。
在这般情况下,若年羹尧头上的“结党营私”罪名被扣严实了,即便他有军功傍身,雍正也绝对轻饶不了他。
或者说,正因为他有军功傍身,雍正更不可能轻饶了他。
老九还丢出了一些证据。
年羹尧为了洗脱罪名,不得不主动上交兵权,之后更是为此事焦头烂额,别说是给张樱找茬儿了,连对老九的报复都腾不出空儿。
默默看着最近好看不少的账本儿,不由看向张樱。
张樱笑了笑:“只是找年羹尧要了一些利息,短时间内他必然是腾不出空儿来了,你们的进账也能多出不少。”
默默眨眨眼,意识到了什么:“九皇叔的证据?”
张樱但笑不语。
二月初,三年孝期(二十七个月)结束,雍正决定带人前往景陵祭拜。
也是天公作美,就在雍正一行人启程之前,竟出现了“日月合璧,五星连珠”的异象。
虽然张樱知道这不过是最正常不过的天文现象,但在古人看来,这却是一种“亘古难逢之大瑞”,于是不但提前带着皇后与文武百官前往景陵几百,还特意下旨免除了盗窃犯与逃奴等罪名需要挑断脚筋的惩罚。
之后因觉得胤祥这两年立功颇多,又特许胤祥从所有儿子当中挑选一个出来,额外赐封一个郡王爵。
胤祥推辞不受,雍正却觉得这是他应得的好处,于是直接下旨封其嫡福晋所出次子,也即是嫡次子为郡王。
胤祥感激不尽,之后办事愈发尽心尽力。
如今还只是一个贝勒的老八得知此事后心情很是不好,却也知道自己这两年确实大错小错都没断过,也不好多说什么。
八福晋却因此有了怨言,好在老八这次提前发现,严令禁止她有所动作。
八福晋见老八这般郑重其事,也被吓到了,倒是彻底安分下来。
老八尽心办事,不久提出上驷院的马匹太多,主动想出办法裁剪部分。雍正得知此事后,想着他的爵位比小辈还要低确实不大妥当,何况之前将其爵位贬到贝勒,已经查明是他误会,于是以此为由将其爵位升到了郡王。
老八见状也松了口气。
至少证明,雍正并未记恨自己,只要自己不搞事儿,恢复亲王爵位应当也指日可待。
而在所有人都为这难得吉兆而喜气洋洋,为雍正这段时间的好心情而轻松万分的时候,雍正突然下旨将年羹尧狠狠地斥责了一顿,甚至有意将其抓了下狱。
文武百官吓了一跳,不明白年羹尧做了什么激怒雍正的事儿。
众人一打听——
竟然是因为年羹尧在写奏折庆贺吉兆的时候,将“朝乾夕惕”写成了“夕陽朝乾”,原本好好的吉祥话,一下就变了意思。
所有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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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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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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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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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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