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
张樱有些咋舌。
严格来说,年家送进宫的这个姑娘,还是雍正登基之后第一个入宫的姑娘。
而且还不是按照正规的选秀渠道进来的。
张樱给皇后请安的时候,皇后将这位小姑娘的来意都告诉了她,张樱这才知道这位姑娘姓孙名薇,是年玉袖舅舅的女儿,也是年玉袖嫡亲的表妹。
因为是年家举荐,所以这小姑娘即便没有强悍的家世,却也无人敢轻看了她。
或者说,因为宫里如今有名有姓的都是潜邸老人,大多都已经入府十年以上,对雍正的宠爱已经并不放在心上,而入府时间没有那么长的,却又因为稀奇古怪的性子而从来不曾得到宠爱……
这位孙姑娘进来的时机非常合适,所以宫里的每一个人都对她毫无恶意。
当然,在这位孙薇姑娘入宫之前,张樱曾亲自派人去打扫了年玉袖生前居住的咸福宫,以防止年玉袖留下了遗书之类说明自己与她同为穿越者,自己是害死年玉袖仇人之类的话。
但让张樱不知道可惜还是庆幸的是,年玉袖什么也没有留下。
一个穿越者,在大清生活了几十年,最后却一点儿关于自己是穿越者的讯息都没有留下来,这个事实难免让同为穿越者的张樱觉得感伤。
但也就那么一瞬,她便将这种无用的情绪抛之脑后了。
她将注意力放在了刚入宫的孙薇身上。
这姑娘入宫的时间是真的巧,因为雍正后宫当前的几人都对她没有敌意,且距离下一次选秀还有两年多的时间,只要她不蠢不傻不异想天开,趁着这两年多的时间在雍正心里留下好印象,得到一个正经位分,她以后的日子绝对差不了。
但不巧的是,因为今年闰四月,所以在年玉袖死亡的四月走完之后,紧跟着就又来了一个四月。
而因为四月初青海战乱刚平定,即便当时雍正已经封赏了最大的功臣年羹尧与岳钟琪,但提前回来的巴克什,以及功劳在年羹尧、岳钟琪之下的那些人自然也要嘉奖。
且年羹尧等人班师回朝,对雍正而言最重要的本也不是封赏功臣,而是这次青海叛乱当中被抓的俘虏。
等处理完这些俘虏之后,雍正又因为汉人官员弹劾满洲八旗子弟生活奢靡,而特意下令让八旗子弟遵行简朴之道——
雍正登基之初,就展现出了对简朴生活的追求,以及对八旗子弟只会招猫逗狗,逛街遛鸟,而完全失去满人祖先入关之前的骁勇善战的不满,很难说这位汉人官员的弹劾到底是否出自他的授意,但他在看过弹劾奏折之后,确实下令申饬了一众满人官员。
此事之后,又有大清会典的续修。
再之后,雍正似乎是终于腾出空儿了,于是直接下令将之前前往八爷府找老八的一众官员全都记录在册,而后一个个的全都被降爵的降爵,贬官儿的贬官儿,一个都没能跑得掉。
如原本的贝勒阿布兰被降为辅国公,之前雍正登基就被降爵的苏努也在这次风波当中……直接被削掉了所有爵位,成了闲散宗室。
十四的长子弘春,同样从郡王被削到贝子,又在这次风波中被削成了白板,直接从一个前途远大、朝廷供养的郡王变成了个闲散宗室。
但这还不算完,之后没几天,雍正就直接派人将他送去了皇陵与十四团聚。
此事结束,已经是四月底。
原以为雍正应该有机会去看一看这位打从入宫开始,就一次没见过的孙薇庶妃了。
却不想,又有人弹劾许多行走在外的太监不但喜欢生事儿,还时常有仗着主子的身份勒索他人之举,于是雍正又命人严查这些在外行走的太监,一旦发现有人生事儿过,便直接遣返原籍。
能被送进宫做太监的,那都是被家里人放弃了,或者干脆就是个孤儿,所以只能自绝子嗣以求生路。
若是将太监遣返原籍,他们在老家没熟人,又身体残缺,容易受尽白眼——
其他地方可没有京城这地儿的太监常见,若是回到老家,多半还会被人取笑,受尽苦楚。
完全可以想象,回到老家之后,太监的日子绝对不会再如留在京城一般舒坦。
于是整个京城的太监都变得安分许多。
此事儿结束之后,雍正又发现了侍卫随行的不便之处,于是特意命人从太监当中挑选一些根骨不错之人学习武艺,想着等以后出门可以让这些武艺傍身的太监贴身保护自己。
这些事儿都结束了,时间就来到了五月。
而这时候,又有官员发现各省官员竟然在克扣勒索那些漕运来往的船只,每每只要这些来往船只停靠在码头上,就不得不给当地官员上缴保护费与码头停靠费等等杂七杂八巧立名目的各种费用。
有的费用合理,但大部分费用都不过只是当地官员想要捞钱,所以才搞出来的新鲜玩意儿。
最可气的是,一旦有一个地方的码头弄出来了新的收费项目,很快其他码头就会得知消息,然后跟着效仿,以期从这些漕运船只的老板身上抠出更多的钱财。
雍正气得脑袋冒烟儿,直接任命怡亲王胤祥为钦差大臣,前往各地调查事情。
一旦查实,证据留存送入京城,胤祥则可以先斩后奏。
雍正甚至特意下了一道圣旨,命胤祥可以将罪行严重的官员全部抄家,然后带回京城候审。
……
这事儿完全牵扯住了雍正的目光,他别说是去看孙薇了,就连后宫他都去过。
这案子已经足以让雍正生气的了,却不想粘杆处就在雍正怒火正盛的时候又上报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消息——
当初前往老八府上的官员宗室之中,竟然还有诚亲王允祉的儿子弘晟!
这可是任何人都没想到的一个漏网之鱼。
因为弘晟的父亲已经亲王爵位,他作为世子,以后最次也有一个郡王爵,他这般情况,根本就没必要跟着别人瞎掺和!
但事实是,他就是掺和进去了。
雍正勃然大怒,但想着诚亲王在自己登基之后立刻投效,虽不曾得到重用,却也不曾有过怨言,所以他仍旧派人将诚郡王召进宫里询问详情。
然后,雍正才明白他这般做的原因——
竟然是因为弘晟宠妾的撺掇。
弘晟那宠妾的父亲就是个举人,家中有大片良田,又有不少人为了避税而挂名在他名下的田地。完全可以说,无论是摊丁入亩还是后来的让读书人缴纳赋税,都完美而精准地戳在了那个宠妾父亲的心窝上。
那宠妾的父亲因为想到自己不但以后都要缴纳一大笔钱,原本挂名在自己名下的良田也都会被挪走,自己再也没办法收到那些田地主人每年的孝敬就觉得心口痛。
然后,那宠妾的父亲就病倒了。
宠妾自然满心不甘愿,于是便撺掇着弘晟搞事儿;巧的是,弘晟的额娘是董鄂氏,虽然与九福晋的董鄂氏并不是一支,但二人同为皇家福晋,关系自然还算不错,弘晟也靠着额娘的关系与九爷府并八爷府搭上了关系。
在诚亲王因为在怡亲王胤祥母妃章佳氏的葬礼期间剃头,而得了训斥,之后投靠的太子也被废之后,他儿子弘晟就动了其他心思。
不过因为诚亲王与康熙那时候关系不错,所以他倒也没有与老八等人联系过密。xǐυmь.℃òm
但……
总之,诚亲王对这个儿子已是满心愤愤,已完全不知为其遮掩了。
他直接跪下来,开口就是大义灭亲之举:“弘晟罪不可赦,还请陛下直接将其世子之位除去,让其反省一二!”
雍正闻得此事:“……”
但既然敢这么做,他肯定不会手软,于是直接按照诚亲王的意思将弘晟的世子之位废除了。
雍正犹不解气,于是又将老八的亲信马尔齐哈与常明等人全都斥责了一遍。
之后又亲自将欧阳修的《朋党论》抄录下来交给内务府刊印,刊印出来后竟在上朝的时候让太监给每一位大臣都发了一本。
不仅如此,雍正还催促内务府刊印出更多《朋党论》,然后跟不要钱似的发往全国各地,务必保证所有官员人手一本。
所有大臣:“……”
知道您在警告在嘲讽,但……
至于这么郑重其事吗?您直接下旨申饬一番不就行了?难道还怕他们不长记性?
-
一直到六月,雍正才终于腾出空儿来入了后宫。
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阴差阳错,雍正早就忘掉了孙薇这么个人,来到后宫后到了皇后宫里,到了张樱宫里,到了武红芙宫里……
可就是没想起要去咸福宫。
张樱忖度着,雍正只怕还以为咸福宫已经彻底没人了,所以……
好在皇后提醒了雍正,他这才在某日进入了咸福宫。
然而……
大部分时候,雍正是非常重规矩的。
尽管小说里面的雍正为年玉袖破了非常多的例,但即便在二人最浓情蜜意的时候,雍正也不曾产生过哪怕一瞬间要让年玉袖当皇后的想法。
是以,当雍正发现年家这位刚入宫,甚至连个正经位分都没有的庶妃,竟然大喇喇地住进了咸福宫主殿后,他瞬间不满爆发也就让人完全不觉得奇怪了。
张樱:“……”
这年家是怎么回事儿,这么急匆匆地往宫里塞了个人,也是希望这人可以争宠,让年家在前朝后宫都有一席之地,也能互相配合的吧?
送这么个不懂规矩的人入宫,图什么啊?
但张樱很快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因为她很快就发现,这位孙薇比年玉袖可聪明太多了——
她在确保自己不会犯下让雍正彻底厌恶的大错,且保证雍正会因为年羹尧而对其更多几分包容的情况下,很快就在雍正并其他人的心里树立了笨蛋美人的形象,且这位笨蛋美人还是位讨喜的,可以将雍正与皇后逗得很开心的笨蛋美人。
而且她很好地抱握住了笨蛋与蠢之间的界限,虽然会三五不时地犯些无伤大雅的小错,却在被人指正,或者出糗后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
所以在很多人眼里,这位笨蛋美人并不蠢,只是过于单纯且见识不足而已。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孙薇就成功在雍正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之后找人侍寝,十次有五六次都是找这位如今已晋封贵人的孙贵人。
她的位分,比张妗与郭绒绒都高了。
-
孙贵人听闻额娘入宫,赶紧让人入内。
孙夫人在来到咸福宫之前,便从宫女口中知道了自己女儿已经晋封为贵人的消息,见到女儿后当即高兴地念了几声“阿弥陀佛”。
孙贵人笑了笑,忙拉着额娘坐到一旁:“女儿千盼万盼,额娘总算是来了。”
孙夫人又笑了起来:“我的乖乖入了宫,怎可能不来瞧瞧你在宫里过得如何?万一被人欺负了可怎生是好?”
说完神色一顿,“对了,年将军让你找的那些稿纸可曾找到?”
孙贵人环视一周,见周围并无外人,这才叹道:“女儿入宫之后一个多月的时间,皇上都忙于前朝政务,根本没有见我。我也无聊,便趁着这时间将整个咸福宫翻了一遍,又问了不少人。”
“后来才知道,我那表姐当时确实写了一些东西,却不是将军想象的表姐被人害了的证据,而是……”她顿了顿,眼神轻视,“表姐精神出问题后,自己幻想的一些不知所谓的东西。”
“而且那些稿纸在表姐生病前就被烧掉了。”
“既然是被烧了,你又如何知道那些稿纸里面到底写了什么东西?”孙夫人有些奇怪,“你莫不是被人骗了吧?”
孙贵人无语:“额娘,您还不知道女儿吗?我不骗人就好了,怎可能被人骗?我会知道里面记录的都是一些不知所谓的东西,还是因为表姐在烧完所有稿纸之后,最后烧掉的那张在烧完后,因为没有被破坏,还显露出了一页完整内容,然后在宫人端出去倒掉纸灰的时候被一个宫女看到了。”
孙夫人赶紧凑到孙贵人身边:“是什么内容?”
“是、是……”孙贵人面色爆红,“是表姐写的皇上与她的一些云雨之事啦……”
孙夫人:“……”
孙贵人抬手给是自己扇风降温,好一会儿才开口:“所以我说,表姐虽然去得突然,但也许真的只是意外而已。”
她顿了顿,凑到孙夫人耳边,“我其实怀疑表姐是自戕,却担心连累了家里,所以才会把自己弄病,然后搞成病亡的。表姐会……应当是因为她爱上了陛下,而陛下却因为她之前做的那些事儿厌恶了她,心如死灰之下,早已存了死志。”
“这事儿与任何人都没关系,真要说的话,也该怪表姐自己动了心。”
孙夫人顿住,抬手摸了摸孙贵人的头发:“我儿,既然已经有了你表姐这个前车之鉴,你自己可千万不要重蹈覆辙。”
孙贵人叹气:“额娘放心吧,女儿从小看着您为阿玛吃了那么多苦,早已决定不会为任何人动心了。”
孙夫人这才满意了。
半晌,她又问:“那你在宫里可有人为难?”
孙贵人听得这个问题,眼神又是轻蔑:“女儿最近也算摸清楚了宫里各位娘娘的性子,皇后宽和仁慈,贵妃只在意孩子,熹嫔闭门不出,懋嫔心如死灰,宁嫔洒脱大方,其他人性子奇怪,皇上根本不会去他们宫里。且,这些个娘娘一心养公主,根本就不屑得搭理女儿,又怎会为难?”
这也是她怀疑表姐是自杀的原因,因为根本无人在意表姐,也无人针对自己,即便自己如今盛宠,其他娘娘也毫无争宠之心……
这么好的条件,她想不到表姐除了为情自杀还有什么可能。
孙夫人:“……”
她有些为难,女儿生活得不错当然很好。
可自己出宫之后,可该如何与年将军说明女儿调查到的事实真相呢?
孙贵人看出额娘为难,笑道:“额娘您寻个年将军不再府上的机会,让人告诉年二夫人不就成了?”
孙夫人愣住:“不好吧?之前贤妃娘娘去世,年将军就怀疑自己的夫人……还打了她一巴掌,我若将这消息告诉她,岂不是又要害得将军夫人被年将军……”
孙贵人翻了个白眼:“你管她呢?人家可是将军夫人,您护着自己就够了。”
孙夫人只得点头。
但等她按照女儿的提点来到年家,到底良心未泯,没有将女儿调查到的事情告诉年羹尧的夫人,而是求见了年大夫人,将消息告诉了年大夫人。
年大夫人听完愣住,半晌嗤笑:“倒像是她那性子能做出来的事儿。”
没想到临终前,竟也开了窍,知道关心家人了。
也是出于她临终前的这点儿“善念”,年大夫人亲自将此事告诉了年家三父子。
她却没想到,年父与年希尧得知此事后虽然感伤,却也很快接受了现实,可年羹尧这个与年玉袖关系最亲近的二哥,却在听完年大夫人的转述后,对年玉袖当年惹了雍正厌恶的事儿生了好奇。
一番调查,得知基本都与孩子有关,尤其是让她彻底得了雍正厌恶的,就是她意图抢走张贵妃孩子的事儿后,年羹尧一下就怒了:“既然说张贵妃最在意孩子,妹妹当年抢了她孩子难道没有与她结仇?后来妹妹在抢完孩子之后没多久就病了,谁知是不是被张贵妃给害了?”
“再者说,那五阿哥既然被先帝下旨交给妹妹抚养,张贵妃就该将孩子交给妹妹才是,若是妹妹有子傍身,又怎会生了死志?”
“说到底,还是张贵妃害了妹妹!”
年家除年羹尧外的所有人:“???”
年父大怒:“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然而年羹尧已经认定了这个事实,且决议要为妹妹报仇,竟然全然不顾父兄劝阻,不但让妻子入宫给孙贵人带了口信儿,还将目标对准了张樱的铺子与钱家。
不仅如此,他听闻皇上已经命三位皇子出宫建府,特意打听到皇上给三人的选址,然后想法子观察了三位皇子之后,直接将目标放在了弘昀身上。
他命人邀请弘昀到酒楼用膳,试探一番后,对他还算满意。
等弘昀离开,年羹尧身边的心腹才问:“陛下三位已经成人的皇子,您为何独独选中了二皇子?”
是啊,为何选中了我?
弘昀离开后又从后门穿过密道,来到了隔壁房间。
他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他看起来难道很有野心,所以一个个全都往他身上使劲儿,非得让他与大哥对立成仇才行?
却听年羹尧冷笑回答:“二皇子既无高位或得宠母妃护持,又无强大娘家,我年家则无皇子支持,宫里的孙贵人也无子嗣傍身,即便以后有子,有这些成年皇子在,也没有出头希望。若二皇子与年家若是达成合作,也算各取所需。”
“可,奴才瞧着,二皇子好似没有合作的意思?”
年羹尧语气狂妄:“有我年羹尧在,扳倒大皇子不过是迟早的事儿,乌拉那拉家可不是我的对手!二皇子若是聪明人,就该知道我就是最合适的合作人选。”
原来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弘昀自嘲一笑,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一直等到年羹尧离开,弘昀身边的太监才有些害怕地开口:“二皇子,我们回宫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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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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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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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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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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