沤麻剥麻,也是有讲究的,须掌握“火候”,利巴干不了。
也不知道刚子是从哪里学来的,他对搓麻绳门儿清,也许是关于龙的记忆,也许是关于刚子自己的记忆。
泡麻的水不能太干净,甚至得特别脏才行,让水里的细菌去侵蚀麻杆,把没用的东西都沤烂了,留下强有力的筋骨。这些细菌都啃不动的地方才是我们需要的麻丝。
麻泡好了,就可以剥丝了。
就在臭水坑边儿上,坐个小板凳,在面前半丈远的地方楔个木头橛子,拿起一根臭烘烘、湿漉漉的麻,从根部拨开,将播下的麻拢到右手,左手攥住麻杆儿,一劈一抬一套,让劈开的麻套在木橛子上,跟着往怀里一拉,一根麻上的麻就剥下来了。把白白的麻杆儿放左边,把剥下的麻甩直喽放右边,渐渐的,左边一堆麻杆儿,右边一缕麻。
这些都是刚子亲自动手干的,我没想到。他还有这份手艺。
麻剥好了,晒得干干松松的,就像给人梳头似的,还得捋得顺顺溜溜的。
这点工作,我们一直干到了初冬,总算是把麻丝准备足了。
我们偷偷地在山洞里编麻绳,这是一个力气活,为了有足够的强度,我们需要先把麻丝编成小股,然后再把小股编成绳子。主要是要有缠绕的力气,一股股缠起来,绷着劲儿,这绳子才解释。这绳子要是反方向一松劲儿,可就要断了。ωωω.χΙυΜЬ.Cǒm
我们攒够了将近四百多米的绳子,我觉得这已经够长了。
到了初冬要刮西北风,都是西伯利亚那边来的冷空气,所有我们在东南角上做了一个绞盘。
有水鬼看热闹,但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我们这个绞盘是做什么的。它们看了之后都觉得挺奇怪的,到了晚上,还有水鬼出来推着玩,就像是一群孩子推碾盘玩一样。
绳子准备好了,接着我们把风筝拿了出来,组装起来之后,看哪里不结实,加固了一下,然后把风筝放回了仓库里。
我们主要是担心林秘书给我们搞破坏,毕竟我们不知道他想什么呢,万一他想开了不想走了呢?
这时候,钱朵朵的肚子都挺大了,她也放弃了要打胎的念头,这胎也不是想打就能打掉的,她只能接受现实。
不过现在钱朵朵的精神挺好的,她那疯病原来是穷出来的,知道自己有钱之后,她比谁过得都有劲头。她真的是头脑简单到了极致,你在枫叶国有钱,你也得去得了才算啊!
不过她和林秘书有个计划,从这里出去之后,就想办法偷渡去北鲜国那边,然后再想办法去韩国。或者去大连,找一艘船偷偷过去。
林秘书也答应她了,也不知道这林秘书是不是认真的。
只要我们出去,我们肯定就要举报他俩,没出牡丹江就会被抓住了,你怎么去大连啊!不过我们不说破,他俩爱做梦就去做吧。
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北风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天天盼刮风,按理说这风也快来了啊!以前上小学的时候,一到时候就刮西北风,那风硬得和刀子一样。一不小心帽子就会被刮飞,在地上不停地滚动,要追上也要费一番功夫的,现在这是怎么了?怎么还不刮风了呢?
不过只要节气到了刮大风是迟早的事情。
终于有一天,风还是来了,不仅来了,还带来了一股寒流。
风从山上压了下来,到了湖面之后,又卷了上去。
这风一刮起来,我们就开始准备了,到了晚上的时候,我们把绳子抱了出去。
风很大,气温骤降,一下降到了十度以下,有些冷。我们都知道,这是我们为数不多的机会,我们在这里等了一年,也就夏天刮过一场大风,现在到了冬天,这是第二场风。
我和刚子把绳子缠在了绞盘上。
弄好了之后,我俩又回去把风筝给拽了出来,快速朝着东南角奔跑。这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
我们要去东南角要绕大概一圈,这边有那条水道拦着过不去,除非游过去。但是我俩怕节外生枝,干脆绕个远。
另外,我俩也不想有别人跟着,人多目标大,容易被发现。但是秦岚说啥都要跟来,她说不亲眼看着不放心。
我们拒绝没用,我俩出来不久,她就从里面追了出来。
外面真的特别冷,我和刚子能忍,秦岚更能忍。剩下的林秘书和钱朵朵、王冬,早就冻得出不来洞口了,在洞里点了火在烤火呢。
我们三个绕到了东南角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大风还在刮着。
我和秦岚一起把刚子拴在了风筝上,然后我拽了拽风筝的拉绳,选了一个点,把绳子拴上了。
我说:“刚子,这角度还行吧。”
刚子说:“没问题,起飞吧。”
我说:“特别危险,掉进人头瓜藤林里,必死无疑。即便是飞出去,高度会很高,降落的时候也容易摔死你啊!”
刚子说:“哪里来那么多废话,我带着药箱呢,摔断了腿我自己接,放心,我死不了。快点的,被发现可就麻烦了。”
我把刚子拽了起来,这风筝顿时就兜住了风。接着我到了绞盘那里,开始放绳子,刚子用力一跳,在空中晃了几下之后,真的就飞了起来。
绞盘不能放太快,要是太快有坠落的风险。放风筝的都知道,必须时刻拉住才能飞的平稳。
开始的时候我还能看到刚子,我们还能用语言交流,慢慢的,他越来越远,只剩下一个手电筒的光还隐隐约约看得到。
正放着,秦岚突然喊了句:“薛萍,水鬼来了。”
我说:“你来放绳子,我拖住水鬼。”
秦岚跑了回来,我松手用手电筒照着湖岸,果然从水里钻出来一只水鬼,这水鬼慢慢地跑爬上来之后,站了起来。他这一站起来我基本就能断定,这水鬼应该是小黄的朋友。
他一步步走到了我的面前,张开嘴呼噜呼噜说了几句,我也不知道在说啥。很明显,他没有雅美一样的嗓子,他发不出我们的声音来。不够我能感觉到,他说的话没有什么敌意。
接着,这水鬼伸着脖子看向了秦岚那边的绞盘,他好奇地张望着。
突然,他一转头,接着对我大声叫了几声,他自己嗖地一下就钻进了旁边的林子里。
我朝着水里一看,大事不好,从水里出来了十几个水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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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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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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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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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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