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七天船一直在湖的中心飘着,这七天里下了三天雨。下雨的三天里虽然有些潮湿,但总好过溽热的天气。在这七天里,林忠两次派人在码头上对着我们摇旗呐喊,还打旗语,要我们过去谈谈。
现在可不是谈判的好时机,我们太虚弱了。
七天之后我和虎子已经可以下床在船上来回溜达了,身体好了有七成。
不过我有时候还是会猛地就心虚一下,然后出一身虚汗。不过好消息是,这种症状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轻,但是想痊愈,估计要很长一段时间。我发现,这症状每三天是一个半衰期。
也就是说,这个症状初始值如果是128,三天之后是64,再过三天是32,再过三天是16。这种影响似乎永远不会消失,就算是到了1之后,再过三天还会是0.5。只不过,那时候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
一直到了现在,我还是没有办法判断曲优优到底是个什么人。不过有一点我是清楚的,那就是不管她是什么人,不管是于人于己,只要锁着她就好过放开她。
林忠他们损失惨重,据说这次带去的人基本死光了,除了小双还活着,跑回来的还有两个,也都落下了残疾。
但是我可不觉得他们值得同情,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人逼他们去送死。
值得庆幸的是,虽然我们三个都被咬了,但是我们三个都没事,也许这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到了第十天的时候,我们的船靠岸了,船刚到岸边,林忠就兴致勃勃地到了码头,站在船下仰着脖子喊:“老陈,老陈,你到底是死是活呀!”
我把身体探出来说:“放心,你死我都死不了。”
“你没死我就放心了,虎子呢?还有素素呢?”
虎子和林素素一左一右趴在了舷墙上,看着下面笑着。
虎子大声说:“放心,虎爷我好着呢!”
林忠大声说:“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们都嗝儿屁了呢。”
虎子说:“你丫就不能盼我点好儿!”
林忠说:“老陈,我们要举行一个除妖大会啊!我们庆祝一下,怎么样?”
我说:“你又要整啥幺蛾子?”
林忠说:“我已经带人进去把蜘蛛精给抬出来了,游街示众,然后抬上后山蓬莱阁,在蓬莱阁上举行祭天大典。”
我说:“你怎么不登基当皇帝呢,祭什么天!还大典,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林忠说:“这你就不懂了,这是一个有意义的仪式,也是为了纪念这次行动死去的弟兄们,让大家明白,弟兄们死得其所。”
我说:“要不是你让他们跟进去,他们能死吗?这都是你的责任!”
林忠听我这么一喊,顿时就左顾右盼起来,他摆着手说:“老陈,别这么说啊!要斗争就要有牺牲,你这么说我可承担不起。这样吧,三天后去蓬莱阁怎么样?”
我说:“不是说蓬莱阁有大蜘蛛吗?”
“不足为虑,不足为虑。你去了就都知道了。”林忠说,“你不是要见我们老板吗?到时候老板会亲自接待你,你要的金子和神庙的位置,老板会亲自告诉你。”
我说:“我不想参加,你麻溜的把金子给我抬过来,把神庙的位置告诉我,我们就离开了。我才懒得参加你那狗屁祭天大典呢!”
“你不参加可不行,你是我们蓬莱仙岛的贵人啊,你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财富,老板说了,必须要见到你们才行。对了,到时候你们都来。”林忠说,“就这么定了。”
说完,林忠转身走掉了。
虎子说:“老陈,鸿门宴啊!”
我说:“这蓬莱阁才是这里的权利中心,看来那老板是住在蓬莱阁。”
虎子说:“不是说蓬莱阁有大蜘蛛很危险吗?”
我呵呵一笑说:“他们放屁都掺假,信他们的话,保准把你带黑影里去。”
林素素白了我一眼说:“说话就离不开屎尿屁,你们能不能文明点儿呀!”
虎子说:“文明要是能当饭吃,我天天文明。”
我自从回来都没有去曲优优的帐篷里去过,今天我打算单独过去看看她。
到了帐篷里的时候,发现她气色很不错,正坐在床上看书呢。我过去坐下的时候,她把书放下了,对我说:“给我看看你的手。”
我说:“看手相吗?”
我把左手伸过去。
她看看我的左手后,又说:“另外一只。”
我说:“不是说男左女右吗?你两只手都要看吗?”
“大夫摸脉也男左女右吗?”她说。
我看着她乐了,我说:“你在给我看病吗?大夫是摸脉,你这是看手相。你们不一样。”
“你打算什么时候放开我,我都快疯了。你把我送回去吧,我不要在这里当犯人。”
我说:“你回去才是犯人,在这里只是暂时被监管。”
曲优优说:“我才不听你这些,只要你放了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说:“再等几天。”
想不到的是,她突然一口咬住了我的胳膊,就这样用力咬了很久。我忍着疼就让她咬,小女孩儿心里不痛快,出出气也没什么。
她松开我的胳膊之后,不忘了用手心擦擦留在我胳膊上的唾沫,她说:“送你一块手表,优优牌的。”
我抬起手来,看看胳膊上的优优牌手表笑笑说:“谢谢。”
曲优优说:“别忘了,你说过要放了我的。我希望你说话算话。”
我说:“你放心,我说话算话。”
接着,我开始观察她的眼睛,观察她的眼角纹,观察她的鼻子,观察她的牙齿,观察她的一切,我试图能看到岁月在她身上留下来的痕迹,但是我失败了。
我在想,也许是我多心了,她就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接着我去了赖医生的屋子里,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在用湿毛巾擦自己的身体。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这是一个很好的解暑的办法。m.χIùmЬ.CǒM
见到我进来,他快速擦了几把之后,把衣服穿上了,说:“我实在是太惭愧了,当初我还怕你们骗我那几块钱。我真的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惭愧呀!”
我说:“就快有结果了,三天后我去岛上,他们答应告诉我们神庙岛的位置了。”
“不会再有什么危险吧。”
我摇着头说:“林忠他们要是想害我们三个,我们受伤的时候他们就动手了。那时候不动手,现在也不会动手。除非有什么变化,但是我没看出局势有什么变化来。”
赖医生突然看到了我的胳膊,说:“你的胳膊怎么了?”
我说:“被曲优优咬了,美其名曰送我一块手表。”
“这都出血了。我给你上点药。”赖医生拿过来医药箱,从里面拿了些药水出来,擦了擦之后,让我等一下。
他去厨房拿了一些冰回来,要我冰敷一下。最后还给我贴了一个膏药,说是活血化瘀的。这么一番下来,这胳膊还真的就不疼了。最后赖医生送我一个护腕,他说:“戴上点,出去办事被人看到的话,很没面子。好像是和媳妇吵架被媳妇给咬了一样。”
我嗯了一声,举着手腕看看护腕说:“谢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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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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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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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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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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