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华站在门口叹口气说:“我就不陪你了,你自己在这里追思一下胡娴吧。”
晋华走了,我站在这个空空荡荡的屋子里,有些无所适从。我也只能出来,走出了这栋房子。
胡俊杰还在院子里修摩托呢,他看到我出来之后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根雪糕说:“走啊妹夫!”
我哼了一声走了过去,他却在我身后嘿嘿笑了两声。
我心说不对啊,他怎么笑得出来呢?我回过头看他的时候,他又不笑了,而是一弯腰,一伸手说:“妹夫,慢走,不送!”
我出来的时候,二牲口在车上看小说呢。我刚要上车,一下想起了雪糕来,我指着前面说:“我去买俩雪糕咱俩凉快凉快。”
我往前面走,二牲口开着车停到了小卖店门前。我进去小卖店从口袋里往外掏钱,刚好口袋里有几个钢镚,但是人家告诉我雪糕冰糕都涨价了,雪糕一毛,冰糕五分。
我嚯了一声说:“直接翻一倍啊!”
老板说:“翻一倍也没多少钱,你看看现在,啥不涨价啊!”
也确实是这么回事,花了一毛五买了一根雪糕一根冰糕,上了车之后我把雪糕给了二牲口。
被太阳一晒车里很热,二牲口热了一个大红脸,吃上雪糕开心的不得了。看我吃冰糕,非要我咬一口他的雪糕,我告诉他,我爱吃冰糕。实际上可不是这样,主要是以前穷怕了,舍不得多花那五分钱,想着给二牲口买个雪糕,我刚好有五分零钱买个冰糕就算了。
在我们老家,管我这种人叫穷命调儿。
吃完冰糕雪糕之后,我俩都把冰棍筷子扔到了车窗外面。孩子们特别喜欢搜集这些东西,他们把冰棍儿筷子搜集回去之后,会攒成一捆,当做游戏的筹码用。
这一路上我越想越不对,既然是胡娴死了,干嘛还要把屋子给彻底清扫一遍呢?这难道不是欲盖弥彰吗?他们到底在怕什么呢?
我越想越不对,这里面一定是有问题的。难道胡娴真的没死?那第五君难道真的就是胡娴吗?
这个疑问顿时在我的脑海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问号,以至于回家的时候走过了家的大门,一直走到了书店的后门才反应过来。
既然到了书店,干脆我就走了进去,虎子在值班室里吹着电扇看书呢。
书店的前后门敞开着,吊扇都在转着,但还是热。这眼看就中午了,这么热的天儿,书店里没有几个人。我问了一下大娟子生意怎么样,大娟子告诉我说最近来这里看书的少了,但是买书租书的多了起来。尤其是跟学英语有关的书,都挺畅销的。
我嗯了一声:“那还行。”
娟子说:“你知道吗?我们书店在附近挺出名的,很多书商都会把书送到我们这里代卖。不过书越来越多,这书店面积实在是太小,太挤了。”
我说:“但是我们就这么大地方,实在是没办法。”
大娟子说:“盖个三层楼吧,一楼和二楼办业务,三楼做员工宿舍。我自己忙不过来了呀,至少还要招两个人才行。”
我说:“买卖这么好了吗?”
大娟子白了我一眼说:“你不会看看账本啊,你俩这真的是甩手东家,啥也不管。我每天报账都找不到你俩,都是去和三姨奶汇报的。”
我说:“把账给我看看。”
我这一看可不是怎么的,一天的营业额竟然有三百多了,这一个月下来九千多块。不过店里心添置了不少书和书架,开销也很大。就算是这样,账面上还攒下了一万多块钱。
我一看这书店确实能赚钱啊,这钱值得往里投入。我说:“这盖三层楼得不少钱吧!农村盖三间房还要三千块钱呢。”
大娟子说:“我觉得盖房就不能糊弄,首先要把地方买下来。不然你把房盖了,房东不租给我们了,岂不是吃了大亏?买下来这门面起码得五六万吧。盖楼的标准要照着日本鬼子的炮楼那么盖,盖好了起码一百年不塌。”
我说:“那三层楼还要五六万吧,这得多少钢筋水泥啊!”
“连盖楼带装修,朝着二十万吧。”
我说:“这是正事儿,我去找虎子说说这事儿,研究下。”
我进了屋,虎子正看书呢,我解开衬衣的扣子把衬衣脱了,这坐车坐得后背都湿透了,全是汗。我光着膀子用毛巾沾了水,坐上了炕头一边擦身体一边和他说这事,虎子也是才知道我们的书店这么赚钱了。
他顿时就把书放下了,坐起来瞪着眼看着我说:“这可能是大买卖啊,这收入稳定啊!”Χiυmъ.cοΜ
我嗯了一声:“你先联系房东,看看多少钱能把这房给盘下来。我觉得五六万差不多,改革开放了,买卖好做,尤其是这门面房,屁大点地方都值个一两万的。这小房子看着不大,但是有后院儿,这就很难得了。”
虎子说:“五六万估计不太够,得朝着七八万吧。”
我说:“七八万也行。”
虎子看着我小声说:“七八万要是拿出去,我俩可就毛干爪净了。怎么过日子啊!实在不行你去秦维诺那边出点货吧。”
我摇摇头说:“梁麻子贼着呢,谁知道他是不是还盯着我们。一失足千古恨,我们不能冒险。”
“你说说你,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把梁麻子弄北京来,结果倒是好,给自己弄了一眼中钉肉中刺。”
我呵呵笑着说:“当初没想这么多,就想着对付胡长生了,现在想想,确实是引狼入室的昏招儿。但事已至此,也没办法。我们必须要万无一失。”
虎子说:“那就找人借点钱吧,白骨精最近手里应该有一大笔钱,她和尸老板在谈着,好像快谈成了。”
我摇着头说:“找女人借钱,始终有些难为情。听说过吗?一旦一个男的找女的借钱,十有八九是在骗这个女人,绝对不是因为喜欢她。”
“那就找覃明想想办法。”虎子说。
我点点头,诶了一声说:“还别说,这是个办法。我这就去给覃明打电话。”
我好歹套上衬衣出来,从后门出去回了家,去给覃明打电话,电话一直没人接。我心说难道这是出差了吗?我呼了覃明一下,但是怎么等也没回电话。我觉得可能是覃明有事,等覃明闲着了就回了。
但是这一等可就等到了晚上十点钟,覃明还是没有回电话。
我只能继续打覃明办公室的电话,电话打通了,这次有人接了,那边喂了一声,是个女的。我说:“我找覃明,北京的陈原。”
“哦,覃明最近挺忙的,您过段时间再打过来吧。”
说完,这电话就挂断了。我喂喂了好几声,然后把电话放下了。
虎子说:“谁呀?”
我说:“听口音好像是覃明他妈。”
虎子说:“这么晚了,覃明他妈在覃明办公室干嘛啊?”
虎子下炕来,抓起电话打了过去,按的免提。
对面接了,虎子说:“我是虎子,找覃明。”
“虎子,我是覃明的妈妈,你刘阿姨啊!”
虎子说:“我找覃明,让他接电话。这当大老板了,怎么还不接电话了呢?”
“真接不了,覃明他……”
话还没说话,电话就挂断了。我和虎子对望一眼,几乎是同时说:“出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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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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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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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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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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