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兹迁脑中猛然做出反应,但身体却与黑影相比,已经慢了半拍。伯兹迁如此,普通青戈军战士更是慢上许多。黑影在空中一个转身扑入营帐之内时,外围青戈军兵士手中的青铜长戈尚且刚刚举起一半。
黑影落在地上,若大的身躯如同毫无重量一般,轻飘飘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伯兹迁怒喝一声,手中玄铁长刀直指黑影。
青戈军左右两统领率先反应过来,大声喝骂斥责声中,各带兵士围将过来。黑影落地之后没有片刻停留,四肢并用,在地上左扑右闪,身形之灵活令人惊叹。
单葵手中凤尾牯齿獠横扫,黑影低低跃起,手掌在凤尾牯齿獠上轻轻一按,轻盈的从单葵头上翻过,旋即身形低垂,又是堪堪避开白?元的竹玉短刀。
黑影在青戈军交错的青铜长戈之间曲折周旋,总是能够在毫厘之间堪堪避开青铜长戈,甚至于从单白异胯下钻过,抓住单白异的左腿悠荡半圈,避开了两支追袭而来、稳稳插在单白异双腿之间的长戈。
单白异僵立当场,背心冒出一层冷汗,被夜风一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中暗自问候胡乱抛射长戈之人的全家先人,却见自己大哥单葵正一手提着凤尾牯齿獠,一手将另一根长戈射出。
单白异一脸冷汗,怪不得刚刚问候之时,脸颊滚烫发热。
伯兹迁手持长刀,护在苏易身前,黑影动作灵敏迅疾,伯兹迁生怕黑影趁乱突袭高辛王,寸步不敢离开苏易左右,两大统领和七甲正夹杂在乱作一团的青戈军兵士之中,身形施展不开,而黑影却从容的在兵士腿间、胯下穿行,有如鬼魅一般。
单葵连声怒吼追进,将身边的青戈军兵士推得跌作一团,令整个场面更加混乱。苏易微微皱眉,单葵平日即便是性情火爆,也绝不是头脑简单之人,今夜为何这般急躁?
七百青戈军,居然在自己大营之中被一个来历不明的黑影搅的乱成一锅粥,苏易心中自是很不高兴。
其实也怪不得伯兹迁,伯兹迁所擅长的是两军队列的战阵,而并非对抗围杀武力超绝的高手,所训练青戈军的方法也是中规中矩、大开大合的战阵变化,最多不过是战场之上的三五人简单配合之术,众多兵士挤在在狭小的营帐之内,猝然对阵灵活至极的对手身上,阵型全然施展不开。
黑影左窜右晃,不觉间已经绕开青戈军的围杀,“叽业”的尖叫一声,身形骤然加快倍余,猛的将一丈外的一名青戈军兵士扑倒在地。
两大统领和七甲正间杂在众多兵士之间,救援不及,即便是没有兵士阻隔,以那黑影的速度,就是伯兹迁在同等距离上也有所不及,何况这几人修为不及伯兹迁。
被扑倒的青戈军兵士一声凄厉的惨叫只发出一半,戛然而止。白?元眼光精芒一闪,低声和单葵说句什么,两人身形急掠,一左一右的将黑影包抄在中间,七大甲正紧随而上。
原来,黑影从青戈军重围之中窜出,所扑倒的青戈军兵士周围一丈之内并无其他军士,而且位置已经深入营帐中心,白?元和单葵率七甲正将黑影围在正中,外围一丈,青戈军随即重重围困,长戈如林。
黑影见状,反而站在原地,单手锤地,发出叽业叽业的尖叫。
苏易循声望去,一名青戈军兵士倒在地上,鲜血汩汩流出,显然已经毙命,尸首旁边,一个成人大小的怪猿四肢着地,正龇牙咧嘴对着白?元等人。
怪猿白首而赤足,身上毛发则是漆黑如墨,两只前爪之上生着三寸余长的利爪,刚刚正是这利爪只是一抓,轻易的划破了青戈军兵士喉管,那可怜的兵士只发出半声惨叫,便死于非命。
朱厌!
苏易看着眼前貌似猿类的怪兽,忽然想到古书上所记载的异兽朱厌。正是这般白首而赤足,然而后面还有一句让苏易不由得暗自皱眉:见者有大兵。
也就是说,朱厌出现,则天下有大的兵祸。
在这里见到异兽朱厌,难道说九州真的要有大的兵祸?鬼方之乱,或许仅仅是个开端?
苏易伸手向朱厌一指,低喝道:“灭杀。”
朱厌仿佛听懂了苏易的话,极为愤恨的发出“叽业叽业”的吼声,猛然用拳头捶打胸口,旋而又猛地拍打地面。
就在诸将缓缓迫近之时,又是一声长啸响起,这一声长啸,距离苏易等人近在咫尺。
苏易只来得及闪过一个念头,这人的速度怎么这样快?刚刚啸声还很远,这一次居然就在营围边上。
这一声长啸,初起时便如惊雷乍响,犹在耳边,众人耳中嗡鸣,而啸声却连绵不绝,层层叠叠,犹如万千惊雷呼啸而来,重重声浪反复冲刷众人的心神。
苏易喉咙之中微微发甜,只觉得胸中气血翻腾,丹田之中的真气隐隐有散乱的迹象。强自运气真气,稳固心神,不及他顾。
伯兹迁等诸将也是全力运行真气对抗啸声。伯兹迁稳稳站在原地,脸色凝重,却没有太过激烈的反应。左右两大统领,单葵虽然真气胜于白?元,但念力略逊一筹,凝神闭目对抗啸声,脸色微微发白。而白?元则显得游刃有余。
七大甲正则显得有些紧张,人人双目紧闭伫立,脸色惨白,有威力稍弱的,身躯已经是不由自主的微微颤动。
而普通兵士则是双手捂耳,脚下虚浮,步履蹒跚,多是撞成一团,凌乱不堪。
此刻,众人已尽顾不上朱厌了。朱厌对啸声却是毫无影响,懒懒的拍了拍地面,居然人立而起,大摇大摆的从诸将和众青戈军兵士之间走了出去。wWW.ΧìǔΜЬ.CǒΜ
苏易猛然睁开双眼,双唇微开,一声呐喊清凛高扬。只是,这一声呐喊刚刚吐气而出,苏易顿觉眼前一黑,如遭青铜重锤迎面一击,一口血雾忍不住喷薄而出。
而此刻,那啸声正如万千惊雷齐响,在这万千惊雷背后,是不可计数的闪电光芒,诸将均以为更多惊雷即将狂卷而来之时,啸声戛然而止,万千惊雷电芒凭空消失。
众人压力一轻,顿觉如同溺水之人重新登岸一般,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苏易一口鲜血喷出,反而觉得胸口压力一轻。眼中惊异之色一闪而过,这啸声竟然如此厉害,若是发出这啸声的人心怀杀意,恐怕自己和这七百青戈军,全然无还手之力。
环视四周,诸将刚刚全力对抗啸声,多多少少有些损伤,反而是普通青戈军兵士,除了耳中嗡鸣之外,居然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这啸声越是真气深厚,越是可以对抗,所受之伤便越重。如苏易想要自己发声与啸声对抗,结果便是自己一口鲜血喷出。
诸将也是惊魂未定,隐藏在暗中之人,到底意欲何为,人人心中惴惴不安。伯兹迁真气最为深厚,却因只是固守念力元神,反而不曾重伤,查看苏易伤势,并无大碍。伯兹迁长嘘一口气,低声说道:“高辛王,发出长啸之人,功力修为深不可测,九州之中绝不可能籍籍无名。”
苏易也是长叹一声,此人啸声之中的隐含着绝大的念力,苏易与之相比,便如一汪清水比之北海。伯兹迁所言极是,能有如此真气修为和念力之人,绝对是九州之内的顶尖人物。
但是,此人到底是谁?苏易仔细回忆老师关龙逄所谈论的九州能人异士,却一时间想不出究竟是何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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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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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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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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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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