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里里脸蛋酡红,手里还拿着高脚杯,她双手摊开,无赖道:“你能奈我何?”
江流:看来醉的不轻!
姜里里歪歪扭扭的往吊椅上走,人还没坐上去,便醉倒在吊椅脚下。
江流把拼盘放在桌上,赶忙把她扶起来。
“地上凉。”何况她还没穿鞋子。
“要你管!”姜里里撒开手。
江流叹了口气,惊觉醉酒之后的姜里里脾气是真的大。
他无奈的去把拖鞋拿来套在她脚上。
“你明明就不能喝,干嘛还喝一瓶?”江流看了一眼倒地不起不剩半分的酒瓶,头脑隐隐发痛。
“……你凶我。”姜里里默了默,委屈巴巴的说道。
江流怔了怔,陷入自我怀疑中,他有很重的语气吗?
但他还是解释道:“不会。”
“哼……”
“哼!”
姜里里这两声哼得抑扬顿挫,含着无数的鄙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她歪着头道。
江流:……
他默默地接受了她的说法,随她说去吧。
姜里里见他不理她了,气愤的把头转到另一边,他不理她,她也不理他。
其实江流觉得自己挺冤枉的,他不是不理她,他是说不过她。
他想拉她起来,她却死拽着把他拽到了地板上。
“看,月亮!”
喝醉酒的她前言不对后语,江流往外看了一眼,这个位置他看不见。
“我怎么没看见?”
眼前的女孩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他,眼睛里闪耀着暗沉的光芒,她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心窝,字字道:“在我心里。”
江流不得不承认,这一刻的她美极了。
“那我呢?”江流微微靠近,盯着她的脸问道。
她眨了眨眼,睫毛轻轻颤动,低下头垂眸道:“你啊……”
“心脏往上一点。”
心脏往上一点就隐隐作痛。
江流愣了愣,终于明白了。
“你说你以前还误会我,对我还不好,我为什么要让着你呢?”姜里里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又凭什么对我那么坏?”姜里里突然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他,“你看你以前做的那些破事!”
江流陷入沉默。
姜里里还在继续添火,“没一件让我开心的!”
大脑变得昏昏沉沉的,姜里里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
“你呀!”她戳了戳他的心窝子,“终究不是良人。”
说完这句话,姜里里顺势便醉倒在他怀里。
江流双手把她拥在怀里,无言道:会的,他会是的。
江流知道,她所说的误会是他为了另一个女生误会了她,这件事确实是他错了。那时候他有些草木皆兵了,以为这是她的把戏而已,其实他在和她做同桌之后他就明白了是他错了。
最开始对她不好也是真,就像好学生看不上坏学生一样,他这个学习一般成天就知道破坏纪律的坏学生同样不喜欢墨守成规一心只知道学习的她。
是他有着太高的自我优越感,张扬跋扈不可一世,在一次次不经意间伤害了她。
有些事,他隐隐知道了。
江流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替她盖好棉被,他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模样珍重。
他起身拉上窗帘,回头看了姜里里一眼,她睡得很熟。
“晚安。”
江流关上灯,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房间内,有一个头发凌乱的人在发呆。
姜里里看着白色的墙壁,想起昨天一幕幕犹如走马观花般掠过,她就知道,喝酒误事。
她从床上爬起来,无精打采的洗漱,再想着如果碰上了江流该怎么办,她该作何反应?
正想着,房门被敲了敲,姜里里刷牙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愣了一会儿,快速往嘴里灌了一口水,咕噜两下又立马吐出来,扒拉了下头发往外跑。
姜里里小跑着去开门,门外的江流穿着整整齐齐的在外面等她。
“怎……怎么了?”姜里里不确定道。
“还没吃早饭吧?”江流扬了扬手上的袋子,“给你带的早餐。”
姜里里犹豫着,“我时间来不及了。”
“路上吃。”江流拉过她的手不由分说的把袋子递给她。
“噢,那好。”姜里里默默接过,两两无言。
“没什么事的话……”姜里里正想着说拜拜,江流突然叫住她。
“里里。”
姜里里的心颤了颤,她抬起头,“嗯?”
“我要回国了。”
这样啊,姜里里突然心往下沉。
“公司那边有点事,我得回去。”江流解释道。
“什么时候走?”姜里里问。
江流默了默,还是把时间改了,“明天。”
明天?姜里里想了想,她应该有时间送他。
“好。”她利索的答应。
姜里里想在他走之前送他一件礼物,他送了她那么多东西,礼尚往来,她也得送。如果贸然送倒显得突兀,这是个好时机。
学习完后,姜里里便去挑选礼物。
原本她是打算送他一个Zippo打火机的,但想了想,不能助长他抽烟。ωωω.χΙυΜЬ.Cǒm
于是她打算送手表。
导购员一看她不是本地人,于是用英语和她交流。
导购员问她:“Doyouneedanyhelp?”
这里有手表、项链等等,姜里里微笑着用英语回答:“I'dliketoseemywatch!”
导购员把她带到手表那一块,各色各样的手表陈列在那里,姜里里看得有些眼花缭乱,她对手表了解的并不多,幸好旁边的导购员在她一边看时一边和她解说。
姜里里走着走着在一块手表处停了下来,眼前的这块手表色泽她很喜欢。
导购员眼疾手快的把手表拿出来递给她,姜里里拿着它看了好一会儿,决定买它。
虽然价格有点小贵,她狠了狠心,还是买了。
替她打包时,导购员告诉她这块手表这块手表的名字。
姜里里挺好奇的,她问是什么。
导购员神秘地凑在她耳边告诉她。
姜里里愣了下,默默提着袋子离开。
江流要离开的时候,她还是去了。陪着他从酒店到打车去机场,两人一路上没有多说什么。
今天气候温和,不感觉到冷。姜里里想着,等她回国时,是不是z城会下一场大雪?
两人在机场内停了下来,姜里里沉默了好一会儿,纠结着还是把手表给了他。
“离别礼物。”她淡淡道。
比起她的淡定,江流显得有些吃惊,他不曾想她会送礼物,伸手接过,他假装不经意地问:“是什么?”
姜里里笑了笑,“你上飞机的时候就知道了。”
她顿了顿,继而又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喜欢的,但是,你不喜欢也得好好收着,知道吗?”
她显得有些任性。
江流把礼物小心翼翼的收起来,笑着道:“好。”
两人视线相对,不禁都笑了。姜里里揣在衣兜里的手蓦的松开,无所谓道:“好了,你走吧。”
江流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姜里里微微弯起嘴角与他对视。
片刻后,他朝前走了一步,把她拥在怀里,清冽的风从中穿过,她眼角微微湿润。
“我等你回来。”江流望着前方的人流说道。
姜里里眼睫轻颤,开玩笑道:“你说这话是要等着我了?”
“嗯。”江流稍稍搂紧了一点。
姜里里咬了咬下嘴唇,没有说话。
江流放开她,与她告别:“走了。”
姜里里点了点头,看着他转身离开,外套被他掀起一阵风,落处翩翩。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姜里里在那里站好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不知不觉中,竟红了眼眶。
飞机上的江流打开袋子,从里面掏出一个盒子,盒身精致,隐隐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他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只手表。
江流愣了愣,随即笑容舒展开来。
这个牌子的手表他有买过,也有关注,这个一看是新品。
他顿了顿,随手在笔记本电脑上敲击了几下,一行字便醒目的出现在他面前。
这个牌子的手表一般都有寓意,而这个是——
Secretlove!
暗恋。
姜里里在江流离开后没有太大变化,她照常吃饭学习,无聊的时候就去塞纳河畔走一遭,或者去广场上坐着,听小提琴拉出的悠扬琴声。
她喜欢带些面包去广场上喂鸽子,看飞鸽停留在她手边啄一口面包屑便抬头瞅一眼她。
日子过得不声不响,直到要回国的那一天。
陆弈早早的便打来电话,声音温柔的询问她。
“我去接你?”
她想了想,答应了。
飞机越靠近z城,气候变化便越明显。姜里里有些兴奋,下雪了。
一下飞机,姜里里便给陆弈打电话,只是接的是个女生的声音。
“喂?”那边人声线轻快。
姜里里走路的步子顿了顿,她按下疑惑,还是问道:“陆弈呢?”
“噢!他去上厕所了,马上就出来!”
“你找他吗?他现在有事走不开,你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我是他女朋友!”女孩率性道。
姜里里被女朋友这几个字听得一愣,片刻后,她笑了笑,她哪里不知道这女孩是什么心思。
“不用了,你让他忙,告诉他我先回去了。”姜里里推着箱子往前走,随后挂掉电话。
走出机场,一抬头,便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他穿着黑色的大衣,让人看不清神色。
外面还下着雪,姜里里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那人朝自己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人。姜里里停下脚步,确认是那人无疑。
她随即笑了,“江流?”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旁边的徐经理从她手里拿过行李箱。
“冷不冷?”江流看她穿的少,脖子处一小片皮肤都露在冷风之中。
姜里里没说假话,呼出一口气,道:“有点。”
徐经理默默地奉上袋子,江流从里面拿出一条柔软的围巾来,替她围上。
他手指的温度刚刚好,姜里里没有躲,抬眼不经意间却看见他左手上带的手表。
是她送的那个。
“走吧。”江流没给她时间乱想,拉着她往车内走。
徐经理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心里想他这个单身狗又要挨冻又要吃狗粮的,真是悲哀。
打开后车门,她还没坐上去,一个活物就往她身上冲。
姜里里惊讶地一把抱住,“白月光!”
江流站在一旁,含笑的问她:“有惊喜到吗?”
白月光兴奋的摇尾巴,姜里里揉了揉它的脑袋,转过头真诚的说:“很意外!江流,谢谢你。”
听到了满意的答案,江流扯唇笑了,他垂眸道:“快进去吧,外面冷。”
车内的温度刚刚好,姜里里把凌乱的头发往后扬了扬,调整好坐姿。
想了想,以防陆弈担心,还是给他发了个消息。
另一边,陆弈夺过自己的手机,冷淡道:“以后我的事你不要管。”
纪棠有些委屈的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再说了,她走都走了,你再怪我也没用啊。”说着,纪棠还吸了吸鼻子,她大冷天的陪着他一起等人她容易吗?
陆弈揉了揉发疼的眉心,他实在搞不懂他爸妈为什么要把这个惹祸精放在他身边,两个月来他没一天舒心的日子。
陆弈往后退了两步,与她保持安全距离,“你离我远一点。”
他说完便转身要走,纪棠撅了撅嘴,在他离她很长一段距离的时候,才抬脚默默跟上。
车内,姜里里问江流:“所以,陆尘逸把白月光给你了?”
她眼里闪着光芒,对他的话不是全信,江流也没刻意遮掩:“就是你想的那样。”
姜里里低头笑了笑,这是间接承认了?
车子在小区里停下时,江流对徐经理说道:“我马上就下来,你就不用上去了。”
徐经理点了点头,听命的没有下车。
姜里里抱着白月光出来,雪花便落在她和白月光的身上。
江流撑开一把伞替她遮住雪花,另一只手提着行李箱,对她道:“走吧。”
积雪不深不浅,人走在上面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姜里里看了一眼江流,从他手里拿过伞。
江流笑了笑,他懂她的意思,于是解释道:“不重。”
“应该比白月光重吧。”姜里里抬起头笑道,她知道她箱子里什么东西放得多,他吃力是难免的。
江流笑着没说话,其实她多虑了,不过这份关心他愿意受着。
怀里的白月光在冷空气下冻得直哆嗦,女子抱着它露在外面白净的手隐隐发红,江流看了一眼,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到了家里,江流没有多做停留,也不让姜里里送就离开了。
这段时间公司的事比较多,能抽出时间接她也是不易。
姜里里来到阳台上,目送江流离开。
男人孤单的背影在雪中格外清晰,不稍片刻,便上车离开了。
她伸出右手在半空中,雪花飞舞着停留在她手掌心,然后慢慢融化成水从纹路里流走。
她收回手,放在左手里暖了暖,随后手肘撑在阳台上往下看。
白月光从客厅摇晃着尾巴来到阳台,看着主人的动作,撑开两只前脚搭在阳台上,努力撑着身子伸出脑袋往下看。
下面有什么?狗脑袋想不清楚,只觉得好玩。姜里里目不转睛,盯着那被两人压出来的脚印。
一双大一双小,她没由来的出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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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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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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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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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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