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日近西山,龙飞的灵觉才再次生出感应。当一阵极细微的脚步声成功地被龙飞的灵觉捕捉到时,龙飞赫然发现对方来得已经很近了。
当下,龙飞急忙透过枝叶向下一看,只见不到一百米外,一个一头长发如霜的老者,瘦长的身形穿着一身宽松的灰色东瀛武士服,脚上汲着一双木屐,怀抱一把狭长的武士刀,一路就那么轻飘飘地而来。
龙飞震惊之下,急忙打开灵觉,将整个公园细细过虑了一片,再也没有发现在其他人后,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那老者一晃之间,停在离龙飞不到二十米的树下,悠然地用略显生硬的华语道:“小朋友,下来吧,没想到你居然和你天养师叔躲在同一棵树上。”
龙飞听了,不由心头剧震,见他说的出六师叔当年的名讳,来者应是甲山天渡无疑。
当下起身一跃之间从树上飘了下来。
只见甲山天渡闭眼赞道:“小朋友,好功夫呀!”
龙飞见他始终闭着双眼,以为他自居是长辈,不屑于睁开眼来看自己。当下不由问道:“甲山先生,难道知道我师叔当年一直躲在这棵树上?”
甲山天渡一张沧桑的老脸上微微一颤,良久才道:“当年她一直不肯现身见我,而我寻到后来,形同困兽。在这个公园里转了近百转,最后在气急攻心之下,双目瞎了才感应到她的存在。只是,既然我双眼已瞎,想着此生永远无法再看见她那清丽出尘的容颜,还不如早点离去。”
龙飞听到此,不由又是心头一震,原来,这个故事,居然还有另一个版本。
这时甲山天渡又道:“小朋友,你可不可以告诉老夫,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甲山天渡的这一翻话,不由极大的改观了龙飞对他的成见,当下叹了一口气,想着陈雪酿大半生凄凉,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听到龙飞的叹息声,甲山天渡不由皱了皱眉头:“这么说来,她一定过得不好了……”
这时,甲山天渡转身坐在一旁的树根上,伸出粗糙有力的大手,在树根上轻轻地拍了拍:“来,小朋友,坐下来和我好好地聊聊吧!”
龙飞见他的手,看起来完全和他的年龄不一致,心头正在疑惑。听他如此说,不由一怔:“甲山先生,别忘了,我们是来这里比武的!”
甲山天渡听了,脸上神光一闪,随即一隐而逝,只见他无奈地笑了笑:“我和她比了三次武,大半辈子都在捉摸如何打败对方,时间就这样流逝了,我已经厌倦了。”ωωω.χΙυΜЬ.Cǒm
龙飞见他说得诚恳,当下走了过去,轻轻地坐在了他身边。
这时,甲山天渡被头上海风拂过树叶的声音所吸引,静静地倾听了良久,才叹息道:“要是我和她能像现在这样坐下来,静静地听着这风吹树叶的声音,该有多好呀!”
龙飞立时想起方才那两对在这里偷欢的情侣,心里不由涌起一丝怪怪的感觉。
见龙飞没有说话,甲山天渡不由问道:“小朋友,在想什么呢?是不是觉得我们这样坐在这里很奇怪?”
龙飞听了,淡然地道:“晚辈到是觉得大家一见面就打打杀杀才不正常。人类不都应该学会和平相处么?”
甲山天渡听了,不由微微地点了点头道:“小朋友,虽然我不知道你长什么样,不过,经过这翻接触,我发现我居然有点喜欢你了。”
龙飞听到这,不由神情一松:“这么说,这场架是打不起来了?”
甲山天渡听了,不由哑然失笑道:“小朋友,你心里的锐气很重呀。怎么,不打上一架,还不甘心了?”
龙飞听了,也不由笑了笑:“不打当然更好!”
此时,甲山天渡叹息道:“要不是和她打来打去,说不定我们的孩子现在也在学武了。”
龙飞听得一怒道:“我师叔是不会和你生孩子的!”
甲山天渡听了,居然没有生气,而是淡淡地道:“她肯两次依约前来见我,说明她心里并不是一直讨厌我呀。只是我们都没有战胜自己。所以,就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龙飞听得心里一动,想到陈雪酿当时在讲述这段往事时,脸上的悲哀多于愤怒之色,心里一时也明白了什么。
见龙飞沉默不语,甲山天渡不由一脸怪笑道:“不知道我那宝贝侄女,为什么喜欢你这个呆小子!”
龙飞听了,不由老脸一窘。一时更是说不出话来。
甲山天渡接着又道:“你们俩个不会也想像我和她一样,打来打去就过完了一辈子吧!”
这时,龙飞心里涌起一阵悲凉,这份悲凉是来自对陈雪酿人生的感概。沉默了片刻才道:“不是樱痕小姐不好,在我心里对她的喜爱也多于身份上的仇视。只是,在下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是在下辜负了樱痕小姐的一片芳心。”
甲山天渡听了,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小朋友,你是一个很诚实的人。不过呢,做为一个过来人,我觉得吧,男女之间的欢爱,不应该被世俗的道德约束,人生短短几十年,恩恩怨怨,打打杀杀,吃饭睡觉,就浪费了大半了,还这也不能做那也不可以,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呢?”
龙飞听到这里,不由老脸一窘道:“问题是,我身边已经有很多女孩了……”
龙飞的话,不由让甲山天渡听得大笑起来道:“有趣!有趣!”
顿了一会儿,不由甲山天渡又道:“小朋友武功高强,心地又善良,加上人应该长得也很帅吧,所以才会有这么多女孩为你心动了。不过,以你的心性,树了这么多敌人,能活到现在,也是一种奇迹呀!”
龙飞淡淡地应道:“我已经死过很多次了,所以越活越耐活了!”
甲山天渡赞赏道:“人经大难不死,才得以受天之大任。这么说,小朋友是福源深厚的人了。”
说到这,甲山天渡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看样子就要准备离去了。
龙飞不由自主地跟着站了起来:“甲山先生,你这是要准备走了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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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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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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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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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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