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呢?我迫不及待地寻找答案,可它却神秘得像一只小精灵,在我的思想中,我甚至抓不到它的尾巴,它是神出鬼没的,可那阵感觉,却又让我想到一种命运变幻的诡异,揣测不透的思绪;”
小女孩只是静静地听着。
刘桦继续道:
“我曾经和你一样,恐惧着什么可怕的东西,胆颤、逃避。即便我此刻的记忆依旧是凌乱的,可我却能够清楚地感受到那份感觉;恐惧,它是来自深渊的魔鬼,让我们恐惧了不该恐惧的事物,但我能战胜他!”
小女孩抽泣了一阵,擦擦鼻子边的泪花:“战胜……魔鬼?”
她并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可她竟似乎看到刘桦身上绽放着不一样的光芒;是什么人能从语气中散透出一股如此难以预料的哀伤气息又在其中夹杂一丝希望的感觉,深深地吸引她的注意?
仅仅是从刘桦周围所环绕出来的奇妙气息,竟比那话语的本身更加耐人寻味。
“记忆中一个作家说过,如果灾难没有出现,那么我们的恐惧便是徒劳的;如果灾难已经来临,那么我们的恐惧便是徒增痛苦罢了;那么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不能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相对那徒劳的恐惧,为什么我们不能下定决心去作出改变?”
“噢,因为恐惧!这又是一个诡异的循环。”
“我们的恐惧,往往来自于我们最不能理解的自我深处;事实上,当我们开始恐惧,我们的理智便开始毁灭,它几乎是本能的,即使是一个意志强大的人,有时候都很难真正将其战胜。”
他继续说着,眼珠子像生了锈的锁心,再也转不动了:
“后来我明白了,为什么我会深陷这样一个泥潭中呢,为什么我总是要被魔鬼牵着鼻子走呢?有的人因为害怕考试而不去考试,有的人却因为害怕考试而加倍努力;有的人因为害怕高处而不去高处,而有的人却因为害怕高处而站在高处;”
他说到这里,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奇怪的笑意:
“那么,他为什么要站在高处呢?是因为害怕高处?不,是因为我们害怕在高处跌倒!你可以为了不从高处跌下去而恐惧,你可以恐惧死亡,大多数人都恐惧死亡;但是你不能让这恐惧让你不敢坐缆车,不敢去登山,不敢坐飞机;那魔鬼早已让它摆脱死亡的范畴,它只是单纯地和你融为一体,仅此而已。”
说着,空洞的眼神竟渐渐焕起润光来,脖子微微后仰,轻轻抬头,就好像是从万念俱灰的废墟中看到了一丝光芒般:
“可那深沉而诡异的循环并不是牢不可破的,它不过是一个玩弄人性的魔鬼!如果你恐惧,那么差不多一切都开始完蛋了!魔鬼成功了,他把你变成了一个懦弱的软柿,让你惶惶不可终日,一事无成!”
他越是说着,就越是激动,发际处竟流下一滴汗珠,颤抖的声音更是变得有力:
“如何去打败魔鬼?——我们只需要知道,恐惧并不是现实,它不过是人类的幻觉!建立在人性基础上的东西,它本就不是一件真实存在的东西,战胜恐惧,就是战胜自我的过程;也许你某一天下定决心要追求梦想,你有可能失败,但有一件东西是只要下定决心就绝对能够成功的东西,这就是恐惧所独有的特质。”
他的语气变得深沉,声音坚毅得颤抖:
“当你下定决心战胜恐惧,你就已经战胜了它!”
刘桦说的这些话,来自他零碎却深刻的记忆或生活感悟拼凑而成,也许是某一些已经遗忘的事件本身却又给身心带来了重大影响的时间,又或许是记忆碎片中穿插四散的某些书籍或知识交织而成。
但还是很奇怪,一个记忆残缺的人竟能说出这麽个所以然来,也许人生观这种东西,并不完全和记忆相关联。
“对你来说,迈出这个第一步,才是打败魔鬼的关键……”
刘桦说着说着,已经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只是一味地说道。
待他回过头来,心神终于恢复了许多,只是憨笑地望着小女孩的方向……
小女孩却消失了。
刘桦诧异,先是颤吓一阵,又不假思索,苦苦寻览。
整个机舱都找不到小女孩的身影。
那个哭泣的小女孩,不知何时开始已经不再传来哭声,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凭空消失,毫无预兆……就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可身边的安全带却依旧紧绷着,沙发上依然残留着余温,地面甚至还有几丝未干的泪迹。
人竟然诡异地消失了!
“我TM是见鬼了?”刘桦颤抖地找来旁边一个座椅上的乘客,疯狂地问道:“刚才坐在这里有个小女孩,一直在嚎啕大哭的,有没有见到她去哪了?”
“啥米?小女孩?没见过啊!你座位不是一直空着。”
“卧槽……?”刘桦被吓得心神不宁,回过神一想,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虚幻的,这样一想,也便没了那阵害怕,深深叹了口气:“唉……这情况,可真会玩。”xǐυmь.℃òm
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呢?如果这一切真的是他的幻觉,那起码证明他没死,他可不相信死人都会有幻觉;那么,如何回到现实呢?如何找回失去的记忆呢?
只是,那一阵又一阵的记忆不断地袭来,就像是海滨的阵风,从不断续,不时会让他头疼,又看到片刻的画面:废墟、烈焰、死神。
袭来的,是一阵又一阵恐怖的画面,刘桦刻意不去想他,一直如此。
可是当他刚才自己对小女孩说过的话,他又仿佛忽然间明白了什么,低下了头,陷入又一番沉思中,冥冥中好像有什么在靠近,说不出那种感觉,那是奇妙的梦幻,又或是恐怖的噩梦。
“难不成……”
他在怀疑着什么,质疑着什么;他不明白,他不清楚;他只是跟着那份奇特的感觉,仿佛正走向那黑暗。
直到奥利弗从驾驶舱走出来,对所有人打招呼。
“Hello?你们好吗?我是本次航班的机长奥利弗,我将带领您们飞往家园……在此炽诚为您服务,记住我的飞行编号,327XXX998给我好评哦!”奥利弗的脸上露出拧巴的笑意,也许不会有人奇怪,刘桦却从中感到一阵阴邪!
座位上的所有人都赏心悦目,愉悦至极,现场的气氛好像一下子就被带动了起来,人们欢呼:“耶!我们终于回到家园了!”
刘桦完全不能理解这个“回到家园”的意义,他只是明白,这一切都是虚幻的梦境:他莫名其妙地坐在一个所有乘客都是熟人的航班内,不清楚大家为什么会同时聚到这里,不清楚飞机的起点和终点在哪里,不明白旅行的意义何在,路在何方。
可这一个普普通通的飞行介绍与招揽好评的手段,却让刘桦惊悚万分——
他终于看到了奥利弗的脸……
那是一张记忆中无比危险,曾极度想要避开,又无时无刻不散透着恐怖气息的嘴脸。
“不妙……”
刘桦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深抽一口冷气,背脊发凉。
“大事不妙……这个家伙是驾驶员,绝对……绝对……绝对不妙!”
————————
题外话PS:这是一次刘桦对自己心灵无意间的自我说教,自我探讨、自我追寻,不论是失忆造成的迷惘还是恐惧、对幸福的渴望和对未来的迷惘又让他逃避在幸福中;刘桦所迷失的灵魂正在颤抖。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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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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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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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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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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